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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降忽叛,始终不服元命。其余跳梁小丑,乘乱四出。江西平章政事星吉,战死鄱阳湖,江
东廉访使褚不华,战死淮安城,二人系元朝良将,身经百战,毕命疆场,于是东南半壁,捍
守无人,只有那草泽英雄,自相争夺。南方一带,亦大略表明,下文接叙内政。
元廷虽时闻寇警,反若习以为常,顺帝昏迷如故,任他天变人异,杂沓而来,他是个全
然不管,一味荒淫,所有左右丞相,不是谄佞,就是平庸;所以外患未消,内乱又炽。健笔
凌云。
先是哈麻为相,其弟雪雪,亦进为御史大夫,国家大柄,尽归他兄弟二人。哈麻忽以进
番僧为耻,何故天良发现,想是要变死耳。告父图噜,谓妹婿秃鲁帖木儿在宫导淫,实属可
恨。我兄弟位居宰辅,理应劾佞除奸,且主上沈迷酒色,不能治天下,皇子年长聪明,不若
劝帝内禅,尚可易乱为治云云。图噜也以为然,适其女归宁,遂略述哈麻言,并嘱他转告女
夫,速令改过。
秃鲁帖木儿得了此信,暗思皇子为帝,必致杀身,忙去报知顺帝。顺帝惊问何故,秃鲁
帖木儿道:“哈麻谓陛下年老,应即内禅。”顺帝道:“朕头未白,齿未落,何得谓老?谅
是哈麻别有异图,卿须为朕效劳,除去哈麻!”秃鲁帖木儿唯唯而出,即去授意御史大夫搠
思监,教他劾奏哈麻。搠思监自然乐从,即于次日驰入内廷,痛陈哈麻兄弟罪恶。顺帝偏说
哈麻兄弟待朕日久,且与朕弟宁宗同乳,姑行缓罚,令他出征自效。隔了一宵,又变宗旨,
极写顺帝昏庸。搠思监默念道:“这遭坏了!”飞步退出,奔至右丞相第中。
是时右丞相为定住,见他形色仓皇,问为何事?搠思监道:“皇上欲除去哈麻,密令秃
鲁帖木儿授意与我,教我上书劾奏。我思上书不便,不如入内面陈,谁知皇上偏谕令缓罚,
倘被哈麻闻知,岂不要挟嫌生衅,暗图陷害?我的性命,恐要送掉了!”定住笑道:“你弄
错了主见,没有奏章,如何援案处罚?”顺帝之意,未必如是。搠思监道:“如此奈何?”
定住道:“你不要怕,有我在此,保你无事!”搠思监还要细问,经定住与他密谈数语,方
喜谢而去。定住遂与平章政事桑哥失里,联衔会奏,极言哈麻兄弟不法状。果然奏牍夕陈,
诏书晨下,将哈麻兄弟削职,哈麻充戍惠州,雪雪充戍肇州。两人被押出都,途次忤了监押
官,活活杖死。宫廷不加追究,想总是相臣授意,令他如此。上文密谈二字,便已寓意,然
亦可为脱脱泄愤。
顺帝即拜搠思监为左丞相,已而定住免官,搠思监调任右相,这左丞相一职,仍起复故
相太平,令他继任。搠思监内媚奇后,外谄皇子,独太平秉正无私,不肯阿附。时皇子爱猷
识理达腊已正位青宫,因见顺帝昏迷不悟,常以为忧,前闻哈麻倡议内禅,心中很是赞成,
及哈麻贬死,内禅辍议,不禁转喜为悲,密与生母奇皇后商议,再图内禅事宜。奇皇后恐太
平不允,乃遣宦官朴不花,先行谕意,令他勉从,太平不答,嗣又召太平入宫中,赐以美
酒,复申前旨。可奈太平坚执如前,虽经奇皇后晓谕百端,总是拿定主意,徒把那依违两可
的说话,支吾过去。奇后母子,缘是生嫌,左丞成遵,参知政事赵中,皆太平所擢用,皇太
子令监察御史买住等,诬劾他受赃违法,下狱杖死。太平知不可留,称疾辞职,顺帝加封太
保,令他养疾都中。
会阳翟王阿鲁辉帖木儿拥兵抗命,将犯京畿,顺帝命少保鲁家,引兵截击,未分胜负。
皇太子禀诸顺帝,请饬太平出都督师,顺帝照准。太平知皇子图己,立即奉命出都。可巧阳
翟王兵败,其部将脱驩缚王以献,太平不受,令生致阙下,正法伏诛,于是太平幸得无事。
嗣后上表求归,顺帝命为太傅,赐田数顷,俾归奉元就养,太平拜谢而归。既而顺帝欲相伯
撤里,伯撤里面奏道:“臣老不足任宰相,若必以命臣,非与太平同事不可。”顺帝道:
“太平方去,想尚未到原籍,卿可为传密旨,饬他留途听命。”伯撤里连声遵旨;退朝后,
亟遣使截住太平,太平自然中止。不料御史大夫普化,竟上书弹劾太平,说他在途观望,违
命不行。这位昏头磕脑的元顺帝,也忘却前言,竟下诏削太平官。并非贵人善忘,实系精血
耗竭,因此昏昏。搠思监又受奇后密敕,再诬奏太平罪状,有旨令太平安置土蕃。太平被
徙,行至东胜州,复遇密使到来,逼他自裁,太平从容赋诗,服药而死,年六十有三。
太平之死,与脱脱相类。
太平子也先忽都,尚为宣政院使,搠思监阳为劝慰,阴谋加害,遂酿成一场大狱,闯出
漫天祸祟,扰得宫阙震惊,一古脑儿送入冥途,连有元百年的社稷,也因此灭亡。一鸣惊
人。原来奇后身边,有一宦官,与奇后幼时同里,及奇后得宠,遂召这宦官入宫,大加爱
幸,如漆投胶,这宦官叫作何名,就是上文所说的朴不花。朴不花内事嬖后,外结权相,气
焰熏灼,炙手可热,宣政院使脱欢,与上文脱驩异。曲意趋附,与他同恶相济,为国大蠹。
监察御史傅公让等,联衔奏劾,被奇后母子闻知,搁起奏折,把傅公让等一律左迁,恼动了
全台官吏,尽行辞职。仿佛同盟罢工。
治书侍御史陈祖仁上书太子,直言切谏,太子虽是不悦,奈已闹成大祸,不得不据实奏
闻。顺帝方才得悉,令二人暂行辞退。祖仁犹强谏不已,定要将二竖斥逐,同台御史李国
凤,亦言二竖当斥,顺帝接连览奏,怒他絮聒,竟欲将陈、李二人加罪。御史大夫老的沙,
系顺帝母舅,力言台官忠谏,不应摧折,乃仅命将二人左调。惟奇后母子,怀恨不已,竟谮
及老的沙。顺帝尚不忍加斥,封为雍王,遣令归国。尚有渭阳情。一面命朴不花为集贤大学
士。老的沙愤愤西去,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素与老的沙友善,且与中书右丞也先不花有
隙,至是亦随了老的沙西赴大同。
大同镇帅孛罗帖木儿与秃坚帖木儿,又是故友,遂留他二人在军。搠思监侦知消息,竟
诬老的沙等谋为不轨,并将太平子也先忽都也加入在内。注意在此。此外在京人员,稍与未
协,即一网牵连,锻炼成狱。也先忽都等贬死,又遣使至大同,索老的沙等。孛罗帖木儿替
他辨诬,拒还来使,搠思监与朴不花遂并劾孛罗帖木儿私匿罪人,逆情彰著,顺帝头脑未
清,立下严旨,削孛罗帖木儿官爵,使解兵柄归四川。
看官!你想孛罗帖木儿本是个骄恣跋扈的武夫,闻着这等乱命,哪里还肯听受,当下分
拨精兵,令秃坚帖木儿统领,驰入居庸关。知枢密院事也速等,与战不利,警报飞达宫廷,
皇太子率侍卫兵出光熙门,拟去邀击。行至古北口,卫兵溃散,无颜可归,只得东走兴松。
秃坚帖木儿乘势直入,竟至清河列营,京城大震,官民骇走。顺帝遣国师达达,驰谕秃坚帖
木儿,命他罢兵。秃坚帖木儿道:“罢兵不难,只教奸相搠思监,权阉朴不花,执送军前,
我便退兵待罪。”达达回报,急得顺帝没法,不得已如约而行。此时的奇皇后,也只有急泪
两行,不能保庇两人,眼见他双双受缚,出畀外军。谋及妇人,宜甚死也。秃坚帖木儿见此
两人,不遑诘责,立命军士将他剁死。死有余辜。乃引兵入建德门,觐顺帝于延春阁,伏哭
请罪。顺帝慰劳备至,赐以御宴,并授为平章政事,且复孛罗帖木儿官爵,并加封太保,仍
镇大同,秃坚帖木儿,乃驱军退还大同去了。
顺帝以外兵已退,召还太子。太子还宫,余恨未息,定要除孛罗帖木儿,遂遣使至扩廓
帖木儿军前,命他调兵北讨,扩廓素嫉孛罗,便即应命发兵。孛罗帖木儿察知此事,不待扩
廓兵到,先与老的沙、秃坚帖木儿两人,率兵内犯,前锋入居庸关。皇太子又亲督卫兵,守
御清河,军士仍无斗志,相率惊溃。太子孤掌难鸣,遂由间道西去,往投扩廓帖木儿。孛罗
等长驱并进,如入无人之境,既抵建德门,大呼开城。守吏飞奏顺帝,顺帝又束手无策,忙
与老臣伯撤里商议。伯撤里拟出城抚慰,并自请一行,顺帝喜甚。忽优忽喜,好似黄口小
儿。当日伯撤里出城,会晤孛罗帖木儿,表明朝廷调遣,事由太子,非顺帝意。孛罗因请入
觐。伯撤里请留兵城外,方可偕入。孛罗应允,只与老的沙、秃坚帖木儿二人,随伯撤里入
朝。既见帝,并陈无罪,且诉且泣,顺帝也为泪下。尝谓妇人多泪,不意庸主逆臣,亦复如
是。当下赐宴犒军,并授孛罗帖木儿为左丞相,老的沙为平章政事,秃坚帖木儿为御史大
夫。寻复进孛罗为右丞相,节制天下军马。
孛罗既专政,将所有部属,布列省台,逐宫中西番僧,诛秃鲁帖木儿等十余人。此举差
快人心。且遣使请太子还京,并赍诏夺扩廓官。扩廓拘留京使,奉太子名号,檄召各路人
马,入讨孛罗帖木儿。孛罗大怒,带剑入宫,硬要顺帝缴出奇后。顺帝只是发抖,不能出
言。孛罗仿佛曹阿瞒,顺帝仿佛汉献帝。惹得孛罗性起,指挥宦官宫女,拥奇后出宫,幽禁
诸色总管府,并调也速御扩廓军。也速以孛罗悖逆不法,阳为奉命,阴遣人连结扩廓,并及
辽阳诸王。待至安排妥当,竟声明孛罗罪状,倒戈相向。
孛罗帖木儿闻警,忙遣骁将姚伯颜不花,出拒通州,适遇河溢,留驻虹桥。不意夜间河
水灌入,仓猝警醒,几已不及逃生,姚伯颜还恃着骁勇,凫水出营。突来了许多小筏,分载
军士,首先一筏,上立大将,挺枪来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