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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能有多少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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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在他六十三岁那年,居然写了一本洋洋洒洒的《论再生缘》。《再生缘》原来是清代女子陈端生写的“弹词小说”,本来被人认为是极通俗的东西,以陈寅恪这样的大学者,竟然能细细地逐字推敲,岂不令人惊讶?

更费解的,是陈寅恪那时已经失明,整本《再生缘》都是由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助教黄萱为他诵读。

是《再生缘》里年轻人的情爱再勾起老学者心底的浪漫情怀,还是经过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使那字里行间更增添一种特别的光彩?

《再生缘》是“春天”,黄萱的声音是“风”,老学者岿然独坐,是一株将枯的“古木”。

是不是那“春风”,吹得古木再抽出了绿芽?

怪不得传记的作者陆键东说:“陈寅恪为陈端生‘发潜德之幽光’,也未尝不是借此作某种自身的写照。”

也怪不得陈寅恪的老朋友章士钊看了《再生缘》之后,意味深长地写了一首诗给陈寅恪。

“……闲同才女量身世,懒与时贤论短长……”

人,到了那个年岁,有了那样的成就,还跟大人物谈什么短长?

什么大人物,比得上一个幽幽女子,坐在身边,听这老学者述说“人生的惘然”。

看卫星传来的台湾电视节目《劲歌金曲五十年》。全是早做了祖父祖母的老歌星,演唱三四十年前的老歌。

台下坐的,也全是祖父祖母辈的听众,跟着旋律一起拍手、一起摇摆,摇摆去那昔日的“流金岁月”。

主持人请一位老先生点歌,老先生想了想,笑道:“我要听《 谁能禁止我的爱 》。”

全场都笑了,连电视机前的我们一家也笑了。不知谁笑骂:“这么老了,还听这首歌?”

我没回头,没说话,却想起公园的椅子、北京的老教授、川端、歌德和陈寅恪。

谁能说人老了,就不再能爱。

只要那爱是真诚的,是炽烈的,它与年轻人的爱有什么分别?

谁能禁止我的爱?我跟着电视里的歌声一起摇摆……每次离乡都是伤害,每个离愁都能心碎,只是每个“异乡人”也都可以成为“原乡人”,仿佛告别上一段恋情,找到另一个“安心”的地方。 

第六章 当爱的旅程将尽 第四节 故乡是爱人的怀抱

到加拿大东部滨海地区旅行,进入一个早年法国移民的村庄。

低矮破旧的木造农舍里,有炉,有灶,有桌,有床,葡萄架上正结实累累,只是早已人去房空。

接着进入一所教堂。有个打扮成英国军官的人,昂头挺胸地走进来,打开一卷文件开始朗读,使围在四周的观光客都回到了一七五五年。

两百四十多年前的某日,英国驻军就是召集所有当地的法国移民到这小教堂里,宣读一纸命令。

“所有的法国人听着,为了你们好,也为了我们好,三天后带着你们的细软到这里集合,我们将用船载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教堂的墙上挂了许多油画,画中一群群戚容的人们,正在英军的押送下走向海岸。

海面已经有些船扬帆远去。

画中有个妇人在人群里伸着手哭喊,解说员指着:“因为英国兵听不懂法语,常把同一家人送上不同船,那画中的妈妈正喊着她的孩子,许多亲人就这样被拆散了。”

“后来有没有再团聚呢?”我问。

“大概很难吧!因为英国人把他们送去了不同的地方,有些船横过大西洋,去了欧洲;有些船去了美国,还有些一直朝南驶,去了中南美洲。那个时代,交通多不便利。”

“而且他们被送去了讲英语和西班牙语的地方。”有位游客叹口气,“语言都不通。”

“是啊!他们的后代就成了美国人、墨西哥人或阿根廷人。”另一个游客说。

教堂中间有个白色大理石雕的圣母像,几个中年的女人,在石像的脚边放了一束绑着蓝色缎带的红玫瑰。

缎带上写着:

“给所有曾在这儿居住的人,我们没有忘记你们,我们带着你们的血液和姓氏。”下面署名“你们来自路易丝安那的孩子们”。

“你们还会讲法语吗?”我问其中一位。

她摇摇头:“早就不会了。”

看他们一群人离开,我心想:“他们要回哪里?法国、美国,还是留在加拿大?”又哑然失笑:“当然还是回路易丝安那。”

到广西师大演讲,回程飞机上,旁边坐了一位来自台湾的老先生。

空中小姐问老先生要什么,我大声转告他,他想了一下说:“就茶吧!”

我把茶递给老先生,他没接,将前面的小桌子打开,示意我放在上面。却盯着看,不喝。

直到空中小姐开始收杯子,他才端起茶杯,只是才拿起,就洒了一裤子。“手抖,没法喝。”他颤抖着手把茶放下。

“我替您拿着杯子吧!”我说,帮他把杯子举到嘴边,看他喝下。

“到桂林玩?”我问老先生。

“不!回老家。”

“老家有谁在?”

“老婆在。”

“没再嫁人?”

“没有!”

“回去了多久?”

“两个月。”

“何不留下来算了!”

老先生没答话,斜着眼看了看我,摇摇头:“台湾也有家,家里在等着。”

我笑笑:“可是那边,等了五十年哪!”

他又斜着看看我,似乎自言自语地说:“可是,台湾也住了五十年哪。”

高雄的一个妇产科诊所的护士,因为台风天为婴儿洗澡时停电,挂错脚牌,而闹了个大新闻。

发现领错婴儿的一家,要把孩子换回来,偏偏另一家不承认,于是告上法庭。

只是经过医院做DNA比对,证明确实抱错之后,另一边还是死不认错,说怎么看,那都是自己的孩子。

于是我眼前浮起一个画面,一对夫妻抱着怀里的娃娃,愈看愈可爱,愈看愈心疼,愈看愈觉得熟悉。看了一个多月,把假的看成真的,竟连自己亲生的娃娃都不要了。

也让我想起二次大战期间,德国人抢去许多波兰人的孩子,送给德国不育的夫妻。

二次大战结束,波兰的父母哭着喊着去德国找亲生的骨肉。

孩子被指认了,德国人也不得不还,只是许多孩子却又哭着喊着不肯离开养父母的家。

“他既然认为那是他的家了,他也住习惯了,就留他在那儿吧!”一个波兰妈妈居然独自回到波兰,对记者说,“他如果有心,长大了,自然会回来。别让他再受一次伤害了!”

看泰坦尼克号的记录片,万头攒动,彩带飞扬,一艘被认为不可能沉没的巨轮缓缓离岸。

接着介绍内部的装潢,身世显赫的头等舱乘客和声誉卓著的船长。

然后是冰山,是船舱进水、折断、倾斜、沉没的画面。两千多名乘客,只有七百多人上了救生艇。

救生艇远远看着泰坦尼克号沉下海底,只有一条曾经驶回去搜寻,其余的全都拒绝回头。

一个死者的后代激动地说:“他们死了,死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要去打捞?为什么不让他们静静地留在海底?为什么去打扰他们,给他们再一次伤害?”

一个老妇人回忆,当七百多名生还者登上赶来的大船时,每个人都得到食物、得到毛毯、得到温暖的照顾,只是大家站在甲板上,看着远方茫茫的大海,想着自己的丈夫、亲人,而自己的这艘船,正逐渐远离失事的海域,航向新大陆……

想起旅居美国的一位老朋友。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这二十多年,不曾回台湾一趟。

他笑笑:

“祖国大陆,我住了二十多年;台湾,我住了二十多年;美国,我也住了二十多年。每个地方都成了故乡。你知道吗?离开故乡,好难哪!好苦啊!我已经离开故乡两次,我不要再受一次伤害。”

什么是故乡?

故乡是我们熟悉的地方,有我们熟悉的面孔、熟悉的食物、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气味、熟悉的生活方式。

故乡像是妈妈的怀抱,让我们有安全感。

只是,我们一生可能不止一个怀抱,我们可能由“妈妈故乡”投入“妻子故乡”、“丈夫故乡”、“子女故乡”。可能有人逼着我们,在我们的嘶喊中,把我们拖离一个怀抱,扔进另一个怀抱,使我们哭着、嚷着、挣扎着,直到累了,睡去,习惯那双新的臂膀,那个新的怀抱。

每次离乡都是伤害,每个离愁都能心碎,只是每个“异乡人”也都可以成为“原乡人”,仿佛告别上一段恋情,找到另一个“安心”的地方。

多明尼卡·芭兰的老爸终于盼到独生女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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