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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殊。《服问》云:“母出则为继母之党服。”岂不以出母族绝,推而远之,继
母配父,引而亲之乎?子思曰:“为伋也妻,是为白也母。有为伋也妻,是不为
白也母。”定知服以名重,情因父亲,所以圣人敦之以孝慈,弘之以名义。是使
子以名服,同之亲母,继以义报,等之己生。如谓继母之来,在子出之后,制有
浅深者,考之经传,未见其文。譬出后之人,所后者初亡,后之者始至,此复可
以无抚育之恩而不服重乎?昔长沙人王毖,汉末为上计诣京师,既而吴、魏隔绝,
毖于内国更娶,生子昌。毖死后为东平相,始知吴之母亡,便情系居重,不摄职
事。于时议者,不以为非。然则继母之与前母,于情无别。若要以抚育始生服制,
王昌复何足云乎?又晋镇南将军羊祜无子,取弟子伊为子。祜薨,伊不服重,祜
妻表闻,伊辞曰:“伯生存养己,伊不敢违。然无父命,故还本生。”尚书彭权
议:“子之出养,必由父命,无命而出,是为叛子。”于是下诏从之。然则心服
之制,不得缘恩而生也。
论云:“礼者称情而立文,仗义而设教。”还以此义,谕彼之情。称情者,
称如母之情,仗义者,仗为子之义。名义分定,然后能尊父顺名,崇礼笃敬。苟
以母养之恩始成母子,则恩由彼至,服自己来,则慈母如母,何得待父命?又云:
“继母慈母,本实路人,临己养己,同之骨血。”若如斯言,子不由父,纵有恩
育,得如母乎?其慈继虽在三年之下,而居齐期之上,礼有伦例,服以称情。继
母本以名服,岂藉恩之厚薄也。至于兄弟之子犹子也,私昵之心实殊,礼服之制
无二。彼言“以”轻“如”重,自以不同。此谓如重之辞,即同重法,若使轻重
不等,何得为“如”?律云“准枉法”者,但准其罪,“以枉法论”者,即同真
法。律以弊刑,礼以设教,准者准拟之名,以者即真之称。“如”“以”二字,
义用不殊,礼律两文,所防是一。将此明彼,足见其义,取譬伐柯,何远之有。
又论云:“取子为后者,将以供承祧庙,奉养己身,不得使宗子归其故宅,
以子道事本父之后妻也。”然本父后妻,因父而得母称,若如来旨,本父亦可无
心丧乎?何直父之后妻。论又云:“礼言旧君,其尊岂复君乎?已去其位,非复
纯臣,须言‘旧’以殊之。别有所重,非复纯孝,故言‘其’已见之。目以其父
之文,是名异也。”此又非通论。何以言之?“其“旧”训殊,所用亦别,旧者
易新之称,其者因彼之辞,安得以相类哉?至如《礼》云:“其父析薪,其子不
克负荷。”《传》云:“卫虽小,其君在焉。”若其父而有异,其君复有异乎?
斯不然矣,斯不然矣。今炫敢违礼乖令,侮圣干法,使出后之子,无情于本生,
名义之分,有亏于风俗。徇饰非于明世,强媒蘖于礼经,虽欲扬己露才,不觉言
之伤理。
事奏,竟从子翊之议。仁寿中,为新丰令,有能名。大业三年,除大理正,
甚有当时之誉。擢授治书侍御史,每朝廷疑议,子翊为之辩析,多出众人意表。
从幸江都。值天下大乱,帝犹不悟,子翊因侍切谏,由是忤旨,令子翊为丹阳留
守。寻遣于上江督运,为贼吴棋子所虏。子翊说之,因以众首。复遣领首贼清江。
遇炀帝被杀,贼知而告之。子翊弗信,斩所言者。贼又欲请以为主,子翊不从。
群贼执子翊至临川城下,使告城中,云“帝已崩”。子翊反其言,于是见害,时
年七十。
○尧君素(陈孝意张季珣松赟)
尧君素,魏郡汤阴人也。炀帝为晋王时,君素以左右从。及嗣位,累迁鹰击
郎将。大业之末,盗贼蜂起,人多流亡,君素所部独全。后从骁卫大将军屈突通
拒义兵于河东。俄而通引兵南遁,以君素有胆略,署领河东通守。义师遣将吕绍
宗、韦义节等攻之,不克。及通军败,至城下呼之。君素见通,殻ъち魈椋
自胜,左右皆哽咽,通亦泣下沾衿,因谓君素曰:“吾军已败,义旗所指,莫不
响应。事势如此,卿当早降,以取富贵。”君素答曰:“公当爪牙之寄,为国大
臣,主上委公以关中,代王付公以社稷,国祚隆替,悬之于公。奈何不思报效,
以至于此。纵不能远惭主上,公所乘马,即代王所赐也,公何面目乘之哉!”通
曰:“吁!君素,我力屈而来。”君素曰:“方今力犹未屈,何用多言。”通惭
而退。时围甚急,行李断绝,君素乃为木鹅,置表于颈,具论事势,浮之黄河,
沿流而下。河阳守者得之,达于东都。越王侗见而叹息,于是承制拜君素为金紫
光禄大夫,密遣行人劳苦之。监门直阁庞玉、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前后自东都归义,
俱造城下,为陈利害。大唐又赐金券,待以不死。君素卒无降心。其妻又至城下
谓之曰:“隋室已亡,天命有属,君何自苦,身取祸败。”君素曰:“天下事非
妇人所知。”引弓射之,应弦而倒。君素亦知事必不济,然要在守死不易,每言
及国家,未尝不殻ъぁ3⑽浇吭唬骸拔崾欠【沙迹勖山边劣诖笠澹
得不死。今谷支数年,食尽此谷,足知天下之事。必若隋室倾败,天命有归,吾
当断头以付诸君也。”时百姓苦隋日久,及逢义举,人有息肩之望。然君素善于
统领,下不能叛。岁余,颇得外生口,城中微知江都倾覆。又粮食乏绝,人不聊
生,男女相食,众心离骇。白虹降于府门,兵器之端,夜皆光见。月余,君素为
左右所害。
河东陈孝意,少有志尚,弱冠以贞介知名。大业初,为鲁郡司法书佐,郡内
号为廉平。太守苏威尝欲杀一囚,孝意固谏,至于再三,威不许。孝意因解衣,
请先受死。良久,威意乃解,谢而遣之,渐加礼敬。及威为纳言,奏孝意为侍御
史。后以父忧去职,居丧过礼,有白鹿驯扰其庐,时人以为孝感之应。未期,起
授雁门郡丞。在郡菜食斋居,朝夕哀临,每一发声,未尝不绝倒,柴毁骨立,见
者哀之。于时政刑日紊,长吏多贼污,孝意清节弥厉,发奸敗粲猩瘢
民称之。炀帝幸江都,马邑刘武周杀太守王仁恭,举兵作乱。孝意率兵与武贲郎
将王智辩讨之,战于下馆城,反为所败。武周遂转攻傍郡,百姓凶凶,将怀叛逆。
前郡丞杨长仁、雁门令王确等,并桀黠,为无赖所归,谋应武周。孝意阴知之,
族灭其家,郡中战栗,莫敢异志。俄而武周引兵来攻,孝意拒之,每致克捷。但
孤城独守,外无声援,孝意执志,誓以必死。每遣使江都,道路隔绝,竟无报命。
孝意亦知帝必不反,每旦暮向诏敕库俯伏流涕,悲动左右。围城百余日,粮尽,
为校尉张伦所杀,以城归武周。
京兆张季珣,父祥,少为高祖所知,其后引为丞相参军事。开皇中,累迁并
州司马。仁寿末,汉王谅举兵反,遣其将刘建略地燕、赵。至井陉,祥勒兵拒守,
建攻之,复纵火烧其郭下。祥见百姓惊骇,其城侧有西王母庙,祥登城望之再拜,
号泣而言曰:“百姓何罪,致此焚烧!神其有灵,可降雨相救。”言讫,庙上云
起,须臾骤雨,其火遂灭。士卒感其至诚,莫不用命。城围月余,李雄援军至,
贼遂退走。以功授开府,历汝州刺史、灵武太守,入为都水监,卒官。季珣少慷
慨有志节。大业末,为鹰击郎将,其府据箕山为固,与洛口连接。及李密、翟让
攻陷仓城,遣人呼之。季珣骂密极口,密怒,遣兵攻之,连年不能克。时密众数
十万在其城下,季珣四面阻绝,所领不过数百人,而执志弥固,誓以必死。经三
年,资用尽,樵苏无所得,撤屋而爨,人皆穴处,季珣抚巡之,一无离叛。粮尽,
士卒羸病不能拒战,遂为所陷。季珣坐听事,颜色自若,密遣兵擒送之。群贼曳
季珣令拜密,季珣曰:“吾虽为败军之将,犹是天子爪牙之臣,何容拜贼也!”
密壮而释之。翟让从之求金不得,遂杀之,时年二十八。
其弟仲琰,大业末为上洛令。及义兵起,率吏人城守,部下杀之以归义。仲
琰弟琮,为千牛左右,宇文化及之乱遇害。季珣家素忠烈,兄弟俱死国难,论者
贤之。
北海松赟,性刚烈,重名义,为石门府队正。大业末,有贼杨厚拥徒作乱,
来攻北海县,赟从郡兵讨之。赟轻骑觇贼,为厚所获,厚令赟谓城中,云郡兵已
破,宜早归降。赟伪许之。既至城下,大呼曰:“我是松赟,为官军觇贼,邂逅
被执,非力屈也。今官军大来,并已至矣,贼徒寡弱,旦暮擒剪,不足为忧。”
贼以刀筑赟口,引之而去,殴击交下。赟骂厚曰:“老贼何敢致辱贤良,祸自及
也!”言未卒,贼已斩断其腰。城中望之,莫不流涕扼腕,锐气益倍。北海卒完。
炀帝遣户曹郎郭子贱讨厚,破之,以赟亡身殉节,嗟悼不已,上表奏之。优诏褒
扬,赠朝散大夫、本郡通守。
史臣曰:古人以天下至大,方身则小,生为重矣,比义则轻。然则死有重于
太山,生以理全者也,生有轻于鸿毛,死与义合者也。然死不可追,生无再得,
故处不失节,所以为难矣。杨谅、玄感、李密反形已成,凶威方炽,皇甫诞、游
元、冯慈明临危不顾,视死如归,可谓勇于蹈义矣。独孤盛、元文都、卢楚、尧
君素岂不知天之所废,人不能兴,甘就菹醢之诛,以徇忠贞之节。虽功未存于社
稷,力无救于颠危,然视彼苟免之徒,贯三光而洞九泉矣。须陀、善会有温序之
风,子翊、松赟蹈解扬之烈。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