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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演义-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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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权,禁人不得偶语,官吏相率侧目。从前高祖弥留,曾有遗言,命刘知远辅政。延广密劝重贵,抹煞遗旨,加知远检校太师,调任河东节度使。知远由是怏怏,失望而去。暗映下文。

冯道、景延广等,拟向辽告哀,草表时互有争议,延广谓称孙已足,不必称臣。既已称孙,何妨称臣。道不置一词。长乐老惯作此态。学士李崧,新任为左仆射,独从旁力诤道:“屈身事辽,无非为社稷计,今日若不称臣,他日战衅一开,贻忧宵旰,恐已无及了!”延广犹辩驳不休。重贵正倚重延广,便依他计议,缮表告哀。晋使至辽,辽主览表大怒,遣使至邺,问何故称孙不称臣?且责重贵不先禀命,遽即帝位,亦属非是。景延广怒目道:“先帝为北朝所立,所以奉表称臣。今上乃中国所立,不过为先帝盟约,卑躬称孙,这已是格外逊顺,有什么称臣的道理!况国不可一日无君,若先帝晏驾,必须禀命北朝,然后立主,恐国中已启乱端,试问北朝能负此责任么?”强词非不足夺理,奈将士乏材何?辽使倔强不服,怀忿北归,详报辽主。辽主已怒上加怒,再经政事令兼卢龙节度使赵延寿,从旁挑拨,好似火上添油。那时辽主德光,自然愤不能平,便欲兴兵问罪,入捣中原了。后来战祸,实始于此。

晋主重贵,毫不在意,反日去勾搭一位嫠居娇娘,竟得称心如愿,一淘儿行起乐来。看官道嫠妇为谁?原来是重贵叔母冯氏。冯氏为邺都副留守冯濛女,很有美色,晋高祖素与濛善,遂替季弟重胤,娶濛女为妇,得封吴国夫人。不幸红颜薄命,竟失所天,冯氏寂居寡欢,免不得双眉锁恨,两泪倾珠。重贵早已生心,只因叔侄相关,尊卑须辨,更兼晋高祖素严阃范,不敢胡行,蓝桥无路,徒唤奈何!及为汴京留守,正值元配魏国夫人张氏,得病身亡,他便想勾引这位冯叔母,要她来做继室。转思高祖出幸,总有归期,倘被闻知,必遭谴责。况且高祖膝下,单剩一个幼子重睿,自己虽是高祖侄儿,受宠不殊皇子,他日皇位继承,十成中可希望七八成,若使乱伦得罪,岂非这个现成帝座,恰为了一时淫乐,把他抛弃吗?于是捺下情肠,专心筹画军事,得平定安从进,成了大功。

到了赴邺嗣位,大权在手,正好任所欲为,求偿宿愿。可巧这位冯叔母,也与高祖后李氏,重贵母安氏等,同来奔丧,彼此在梓宫前,素服举哀。由重贵瞧将过去,但见冯氏缟衣素袂,越觉苗条。青溜溜的一簇乌云,碧澄澄的一双凤目,红隐隐的一张桃靥,娇怯怯的一搦柳肢,真是无形不俏,无态不妍,再加那一腔娇喉,啼哭起来,仿佛莺歌百啭,饶有余音。此时的重贵呆立一旁,几不知如何才好。那冯氏却已偷眼觑着,把水汪汪的眼波,与重贵打个照面,更把那重贵的神魂,摄了过去。及举哀已毕,重贵方按定了神,即命左右导入行宫,拣了一所幽雅房间,使冯氏居住。

到了晚间,重贵先至李后、安妃处,请过了安,顺便路行至冯氏房间。冯氏起身相迎,重贵便说道:“我的婶娘,可辛苦了么?我特来问安!”冯氏道:“不敢不敢!陛下既承大统,妾正当拜贺,那里当得起问安二字!”开口已心许了。说至此,即向重贵裣衽,重贵忙欲搀扶,冯氏偏停住不拜,却故意说道:“妾弄错了!朝贺须在正殿哩。”重贵笑道:“正是,此处只可行家人礼,且坐下叙谈。”冯氏乃与重贵对坐。重贵令侍女回避,便对冯氏道:“我特来与婶娘密商,我已正位,万事俱备,可惜没有皇后!”冯氏答道:“元妃虽薨,难道没有嫔御?”重贵道:“后房虽多,都不配为后,奈何?”冯氏嫣然道:“陛下身为天子,要如何才貌佳人,尽可采选,中原甚大,宁无一人中意么?”重贵道:“意中却有一人,但不知她乐允否?”冯氏道:“天威咫尺,怎敢不依!”满口应承。重贵欣然起立,凑近冯氏身旁,附耳说出一语,乃是看中了婶娘。冯氏又惊又喜,偏低声答道:“这却使不得,妾是残花败柳,怎堪过侍陛下!”重贵道:“我的娘!你已说过依我,今日是就要依我了。”说着,即用双手去搂冯氏。冯氏假意推开,起身趋入卧房,欲将寝门掩住。重贵抢步赶入,关住了门,凭着一副膂力,轻轻将冯氏举起,掖入罗帷。冯氏半推半就,遂与重贵成了好事。这一夜的海誓山盟,笔难尽述。

好容易欢恋数宵,大众俱已闻知。重贵竟不避嫌疑,意欲册冯氏为后,先尊高祖后李氏为皇太后,生母安氏为皇太妃,然后备着六宫仗卫,太常鼓吹,与冯氏同至西御庄,就高祖像前,行庙见礼。宰臣冯道以下,统皆入贺。重贵怡然道:“奉皇太后命,卿等不必庆贺!”道等乃退。重贵挈冯氏回宫,张乐设饮,金樽檀板,展开西子之颦,绿酒红灯,煊出南威之色。重贵固乐不可支,冯氏亦喜出望外。待至酒酣兴至,醉态横生,那冯氏凭着一身艳妆,起座歌舞,曼声度曲,宛转动人,彩袖生姿,蹁跹入画。重贵越瞧越爱,越爱越怜,蓦然间忆及梓宫,竟移酒过奠,且拜祷道:“皇太后有命,先帝不预大庆!”真是昏语。一语说出,左右都以为奇闻,忍不住掩口胡卢。重贵亦自觉说错,也不禁大笑绝倒,且顾语左右道:“我今日又做新女婿了!”冯氏闻言,嗤然一笑,左右不暇避忌,索性一笑哄堂。重贵趁势揽冯氏手,竟入寝宫,再演龙凤配去了。小子有诗咏道:

叔母何堪作继妻,雄狐牝雉太痴迷!

北廷暴恶移文日,曾否疚心悔噬脐?

转瞬间又阅一年,晋主重贵,已将高祖安葬,奉了太后、太妃,及宠后冯氏,一同还都。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安从进与安重荣,材具平庸,且无功绩之足言,徒以攀龙附凤,得为镇帅,富贵已达极点,而犹不知足,敢生异志者,无非欲为石敬瑭第二,妄冀非分之尊荣耳。迨晋军分道出兵,而二憾即归殄灭,不度德,不量力,害必至此,何足怪乎!重贵以兄子继统,甫经莅事,即听景延广言,开罪契丹。外衅已开,自速其祸,而又纳叔母冯氏,渎伦伤化,败德乱常,名为人主,而行同禽兽,亦安能不危且亡也!若冯氏以叔母之尊,甘与犹子为偶,淫妇无耻,殊不足责,厥后与重贵同毙沙漠,正天道恶淫之报。此淫之所以为万恶首也!

 第三十二回 悍弟杀兄僭承汉祚 逆臣弑主大乱闽都

却说晋主重贵,由邺都启行还汴,暂不改元,仍称天福八年。自幸内外无事,但与冯皇后日夕纵乐,消遣光阴。冯氏得专内宠,所有宫内女官,得邀冯氏欢心,无不封为郡夫人。又用男子李彦弼为皇后都押衙,正是特开创例,破格用人。重贵已为色所迷,也不管甚么男女嫌疑,但教后意所欲,统皆从命。独不怕为元绪公么?后兄冯玉,本不知书,因是椒房懿戚,擢知制诰,拜中书舍人。同僚殷鹏,颇有才思,一切制诰,常替玉捉刀,玉得敷衍过去。寻且升为端明殿学士,又未几升任枢密使,真个是皇亲国戚,比众不同。可惜是块碔砄。

小子因专叙晋事,把别国别镇的状况,未免失记。此处乘晋室少暇,不得不将别国情形,略行叙述。南汉主刘䶮,自遣何词入唐后,已知唐不足惧,并因击败楚军,越加强横。事见第二十回。䶮生十九子,俱封为王。长子耀枢,次子龟图,已皆早世。三子弘度,受封秦王。四子弘熙,受封晋王,两人素性骄恣。惟五子弘昌封越王,颇能孝谨,且有智识。䶮欲使为储贰,惟越次册立,心殊未安,因此蹉跎过去。且自䶮僭位后,岭南无恙,全国太平,他却安安稳稳过了二十多年。年龄虽越五十,尚属体强力壮,没甚病痛,总道是寿命延长,不妨将立储问题,宽延时日。那知六气偶侵,二竖为祟。当后晋天福七年,即南汉大有十五年,竟染了一场重症,医药罔效。当下召入左仆射王翻,密与语道:“弘度、弘熙,寿算虽长,但终不能任大事,弘昌类我,我早欲立为太子,苦不能决,我子孙不肖,恐将来骨肉纷争,好似鼠入牛角,越斗越小呢。”说至此,泣下唏嘘。翻劝慰道:“陛下既属意越王,须赶紧筹备,臣意拟将秦、晋二王,调守他州,方可无虞。”

䶮点首称是,乃拟徙弘度守邕州,弘熙守容州。

计议已定,适崇文使萧益入问起居,䶮又述明己意。益力谏道:“废长立少,必启争端,此事还求三思!”䶮被他一说,又害得没有主意,蹉跎了好几日,竟尔毕命。弘度依次当立,遂即南汉皇帝位,更名为玢,改大有十五年为光天元年。命弟晋王弘熙辅政,尊䶮为天皇大帝,庙号高祖。䶮僭位二十六年,享年五十四岁,生平最喜杀人,创设汤镬铁床等具,有灌鼻、割舌、支解、刳剔、炮灸、烹蒸诸刑,或就水中捕集毒蛇,即将罪人投入,俾蛇吮噬,号为水狱。每决罪囚,必亲往监视,往往垂涎呀呷,不觉朵颐。想是豺狼转生。又性好奢侈,尽聚南海珍宝,作为玉堂璇宫。晚年更筑起一座南薰殿,柱皆镂金饰玉,础石间暗置香炉,朝夕燃香,有气无形,真个是穷奢极丽,不惜工资。

到了弘度即位,比乃父更觉骄奢,更添一种好色的奇癖,专喜观男女裸逐,混作一淘,外面作乐,里面饮酒,镇日间嬉戏淫媟,不亲政事。或夜间穿着墨缞,与娼女微行,出入民家,毫无顾忌。左右稍稍谏阻,立被杀死。惟越王弘昌及内常侍吴怀恩,屡次进谏,虽然言不见从,还算是顾全脸面,不加杀戮。

晋王弘熙,日进声伎,诱他荒淫。昏迷了好几月,度过残冬,已是光天二年,弘熙阴图篡位,知乃兄素好手搏,特嘱指挥使陈道庠,引力士刘思潮、谭令禋、林少彊、林少良、何昌廷等五人,聚习晋府,习角抵戏。技艺有成,献入汉宫。弘度大悦,亲加验视,果然拳法精通,不同凡汉,遂留五人为侍卫,有暇辄命他角逐,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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