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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葫芦-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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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儿之癖?虽无问鼎之意,实系种祸之'囗化'。前罪姑饶,后尤莫贷,绝门不足为惩,转回亦是难免。
按:贾克妻郭氏,生子甫一岁,而倩乳母抚之。克与儿调笑,是乳母所抱时也。郭疑,乃杖杀乳母;儿觅母,郭复怒杀己子,后又生一子,亦如前调笑,郭又杀其母,儿因无乳而卒,竟绝后。
一起希图媒蘖事记曹首
审得王真,患病经年,赖媳颜氏,躬事汤药,实再世之赵姬也。真病稍愈,每赞乃媳之贤。其妻刁氏,以禽兽之襟怀,妄拟夫、媳之有奸。乃衣夫之衣,冠夫之冠,饰以风月之言,润以温存之色,往探诸媳曰:“当此美景良宵,能不念往日之绸缪乎?”颜氏洁比,心坚金石。一旦觑舅行之若此,乃愕然而损舅之庞,归诉父家,从容而缢。呜呼!管蔡流言,未免自身之祸;伏波遭陷,能掩身后之名哉?故颜氏之缢也,流芳百世,尤当证佛果而生天;刁氏之正典刑也,遗臭万年,且永落轮回而堕地,何自蹈于狂悖耶?当以千钧之石,压于本犯之右臂,历万劫而不赦,使后人见之,曰:女旁有石,妒字之谓欤?
一起忤旨欺夫事记曹首
审得柳氏,虎据帏房,鲸吞侧室,以上赐之二姝,且施毒膏而秃其发,吼声闻于九重。上以宽宏,赐鸩而诫。氏且遽然忤旨,宁受鸩而不屈。噫!其五伦者其若是乎?罚鞑不加惩治,冥王岂肯徇私?夫任环羊柔,怯敌龟缩不伸,毫无男子之纲,大失人臣之体,贬为粪蛆,为甘污者所戒。
按:唐兵部尚书任环,太宗赐二艳妃。妻柳氏,以毒膏烂其发,秃尽。太宗赐金瓶云:“饮之立死。不妒不须饮。”柳氏拜敕曰:“与其多嬖,诚不如死,乞饮尽。”太宗谓环曰:“人不畏死,卿其奈何?”二女令别宅安置。
一起陷夫膻秽事记曹首
审得王导,弄璋未卜,广备小星,苦遭发妻曹氏,总非与众乐乐者也,咆哮'口舌'嗾,不日无之。徒使佳人避狄,同孟母之三迁;夫子去掌列生之六辔。
短辕不进,长麈无功,一宵之爱可赊,九锡之诮难受。陷夫膻秽,咎可谁归?罚为荒岭之孤,猿以警绣帏之独皂。
按:王导妻曹氏甚妒,导惮之,乃密置众妾于别馆。曹氏知而将往。导恐被辱,遽命驾,犹恨不进,乃自以所执麈尾柄驱其牛。司徒蔡谟闻之,戏导曰:“朝廷欲加公九锡。”导逊谢。谟曰:“不闻他物,惟有短辕犊车、长柄麈尾。”导大惭。都人以为笑谈。
一起风流未尽事小青告
审得冯二、苟氏,一系村鄙贱夫,一系嚣顽蠢妇。以蕞尔之铜臭,得糟餐溺饮于人世者幸矣。乃妄想青娥,浪挥白镪,娶小青于广陵,陷为侧室。当想福分无多,日夕烧香拜礼,少忏平生之侥幸,尤恨迟耳,岂得反肆驴肝,轻锻凤翥,使接舆有德衰之叹,明妃无返汉之期!苟氏因之,得以大张妒檄,广树雌旌,揉碎娇花之瓣,削残方竹之棱,焚诗毁像,凌烁百般彼袅袅者,已灰飞矣,吾昭昭者,能烟灭哉?首以苟氏,去其“艹”而傍“犭”,从以冯二,增其“虑”而减“ン”。小青天命不辰,有才无偶,既列散仙,勿生怨望。
一起咒咀诬害事关帝移文
审得俞氏,五旬无嗣,发白尚淫,不以夫妾为合律之娶,而曰:“我爱岂他人可分?”视庄氏等眼中之屑,昼夜欺凌;祷神前若浸润之,谮夫妾并毙。关帝鞫得其情,乃烛咒咀之悍,铸思极毒,陷害最深,不尽抽肠拔舌之条,难泄枉言诳妄之罪。
其夫尤弘远、妾庄氏,被诬既死,日久难于返魂,当以未终之寿,准来世之算云。
一起上干天帝事奉旨
勘得妒妇都氏云云,招稿凡十道,俱系本犯罪由。具见前回,不及备录。
波斯尊者看着前十段审语,叹道:“原来罪正情当,怎么怪得阎罗刑法?”又看到后十段判语,大惊道:“原来都院君亦在其内,果然受此果报!偏又奉旨捉拿,必难松放。想我当年曾受他许多恩爱,从无一毫酬答,他今罹此苦恼,正宜为他解分。”连忙将各案交还孟婆,一气来到普度院,见地藏道:“弟子今日又患下一桩孽病也。往昔都大娘子,原系妒婆领袖,弟子谅他亦难脱此苦厄,岂期今已果然。但不知为何又奉玉旨捉拿,判语俱已做就,只待覆旨处决?我想此妇待夫虽薄,待弟子极其隆重,迄今落难,安忍不救?惟虑绵力无多,不能提拔,反重其罪。倘教主肯看薄面,发菩提心,行方便事,为弟子救此孽魂,何幸如之!”
地藏道:“此是区区分内之事,何劳相求?奈众妇行诸恶事于闺阁之中,人君之所不闻,官吏之所莫治,实系人人漏网,个个脱钩。今当阳寿终时来此地府,自然该与一一填还,方可为人世报应。使不肖者亦可寒心颤胆,少佐治化之所不及,正是圣人爱人的去处。若竟以一味慈悲,将有罪者即便放去,那等恶人,岂不更加僭妄?是反重其罪也。故如来不革地狱之严刑,正为不肖者所累耳。
今尊者眷属,罪既确然,即使受些苦楚,不为无辜。若要老衲向阎罗前讨个方便,不惟地狱中无此规格,即玉旨亦难挽矣。”
波斯见地藏推阻,便流泪道:“人生于世,谁不有犯罪之处?可怜做了女身,又多了一桩妒罪。原来佛祖更不垂怜,冥王又且深恨,直把弱质娇娃,尝遍严刑毒打,永沉狱底,不能再得人身,好可怜也!咳,我那都院君呵,只因你娶我到家,又增你数条罪款,兀的不是我害你也!”言毕,不觉号啕大哭。
地藏慈心一举,也觉悲咽起来,道:“原来尊者恁般多情。不是我不肯效力,只因其中有个缘故:如此间众犯之中,亦有诸凡不孝不悌、不忠不信、无礼无义、妄行不端、生男育女,种种罪果,俱蒙阿难尊者将各项梵语、真言、经文、书卷,设为忏悔之科,演作瑜伽之教,使其眷属或遇亡魂三朝、七七、百日、周年,为之宣佛教,忏悔愆尤,以是俱能解脱。惟此妒妇,实系法重情轻,阿难原未列入诸忏之内,是以不蒙佛力之遮庇。吾亦每阅其招,不无痛恨,每原其情,亦觉可怜。今尊者且不须啼哭,好歹待我入定之际,往西天极乐国土顶礼佛祖,道此妒婆之苦,以求超拔之经,使后之妇女,免此苦恼。也要看如来肯否若何,再作计议。”波斯回嗔作喜,合掌道:“阿弥陀佛,若得教主如此用情,不惟一都氏沐其恩也。”
地藏就向禅床上,合眼跌跏而坐。少时,一道灵光,从泥丸宫而出,竟往西天进发,已到极乐国土。诸大罗刹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善男子、善女人,又与众诸天阿修罗、五百罗汉、三千诸佛俱相见毕。只见两旁那些鹦鹉、孔雀共鸣等鸟,俱若欢忭之状,也各相唤一声。地藏转入大殿,适值如来就坐设法,地藏合掌恭敬道:“弟子幽冥教主、慈悲地藏王菩萨,顶礼我佛如来莲座下。”如来答拜道:“教主在冥府之中,道行虽隆,不能尽为超拔,犹未当证位菩提,今日到来,何以教我?”地藏道:“弟子始发洪愿,原期度尽众生,以四部洲统为西土,方证菩提。但诸孽鬼已蒙阿难尊者,设科演教,屡屡俱获超生;惟尘世妒妇,屡撄重罪,渐积狱中,多于太仓之粟。而永远不能解脱者,皆因我佛视彼情轻,似无大罪,故未与彼设立经忏。试思此项孽魂,沉于狱中,如石之坠海,永劫不睹天日。乞如来发大慈悲,为彼另设忏法,非弟子之幸,实众女魂之幸也,乞怜而允之。”如来道:“吾自设教以来,以大智慧力,设下经卷,何啻十万余言。即唐之三藏,奉人主之旨,来求吾经,吾亦不吝,付彼数百余卷。亦可谓括尽天地间之事业也,何得复缺此项?”地藏道:“蒙如来所赐三藏之经,皆因世人福薄,彼于半途中,已为白龟所沉,存者不过百中之一。此举世之共知也。若法教中有是经典,弟子何敢诳渎?”如来道:“教主有此善念,我当会集诸大弟子,即日登坛,演成妙义,令韦驮尊天,赍呈玉帝,然后发至地府。尔当遍授人间,使彼妇女之流,或在生,或已死,讽诵百千万卷,以免是厄。即其子,即其夫,不忍其母、妻子受苦,但能延请僧伽,代诵百卷,亦可免其母、妻地狱之苦。尔且先回,吾当即兴斯举。”
地藏依旨,回到地府,安慰波斯尊者,整备接旨,不在话下。
那如来果然与众弟子演成一册经卷,名为《妙法怕婆尊经》,内中单说妻子不可凌轹丈夫之事,并将报应一一录于其内。当时地府治妒,原无定刑,故此阎王得以徇情用法,如目今诸妒罪,考俱有条律,原来从这《怕婆经》里得来,十王谁敢不遵?闲话休题。
再说如来经卷既成,正欲差人赍呈玉帝会议,忽有一位星官到来。那星官怎生打扮?但见:
赤羽攒成甲胄,丹砂嵌就兜鏊。面如薰枣足如钩,饮啄频伸长'月豆'。日府金乌是友,山梁雌雉为俦。身膺五德猛纠纠,二十八星中昂宿。
原来这便是二十八宿中第一十八位昂日鸡星官,连飞带翥、短啸长啼的来到佛前,躬身跪下,不敢仰视,只是磕头。
如来道:“尔是何方将佐,有何得罪天庭,得无欲求解释么?”昂星道:“弟子乃西方昂宿。因有家丑,不忍外扬,已见怒于天庭,无由释免,特恳佛力浩大,欲求一救。”如来道:“既要救解,何不将备细说与我听?”
昂宿几番不好出口,见如来再三催促,只得红着两脸答道:“弟子有妻平氏,向来泼悍,已见载于《周书》矣。不期于十数年前,因与弟子不谐,便背我逃落下方,投作人间之妇,是为都氏是也。只因旧性不改,又造下嫉妒之罪,甚至上干天威。
我王大怒,转敕酆都,捕捉治罪,今已入于地府,谅来正是受刑时候,我想劣妻在天之时,虽只看待弟子嚣薄,其背夫逃走,已属可恨;但念一夜夫妻,尚有百年恩爱,何况与弟子伉俪不止一朝。今而落薄,安忍坐视?若向玉帝前上言,又恐贻笑于朋党,复又取责于天曹。特来求我佛爷方便,谅不相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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