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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外面。有男人、妇女,甚至小孩,脖子上都套着绳圈。
苏格兰高地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华勒斯也一时僵住了;他好像又回到他的孩童时期、他在麦克·安德鲁斯家的谷仓中,注视着一排排被吊死的尸体。
他的人气愤地冲上前去。
“站住!”华勒斯大喊。“还没有!听我的命令!”那些部族人听到华勒斯的声音,很勉强的停下来,要是别人发令,他们可能连停都不停。“他们想要惊吓我们!然后让我们急急忙忙的攻击!但是我要你们还是望着尸体看!注视它们!”
苏格兰人注视着吊在城墙外的死尸。
“当我们攻进去时,注意你所攻击的对像!”华勒斯的声音隆隆地响起。“我们会比他们仁慈些。我们将会饶过妇女、小孩,以及神职人员,但是对于剩下的人,我们会比谁都残酷!”
华勒斯拔出长剑,城门内的障碍已经倒塌下来,留下一条通路。华勒斯奋力一吼,带着军队冲了进去。35
在伦敦的皇宫里面,爱德华王子以及他的朋友彼得听到庭院里有一队车队的声音。他们从窗户望出去,看到长腿爱德华的到来。他们偷偷地退到房间里,爱德华王子开始紧张地踱着步伐。
“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勇敢面对他吧,”彼得想要鼓舞王子的精神。爱德华王子让彼得看到了他藏在腰带的一把匕首。“我会非常勇敢面对他。”
长腿将门撞开,生气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位军事顾问。他首先很嫌恶地望了彼得一眼,然后将目光转移到儿子的身上。“北边有什么消息?”长腿不耐烦地问道。
“还没有,陛下,”王子答道。“我们已经派出骑兵去加速讯息的传递。”他们听到斯特林堡的屠杀已经一段日子了,但是他们有好几天没有接到约克城传来的消息,王子前几天寄了一封责备的信到他的表弟——约克城总督——那里,谴责他为何那么久没有报告军情。他的表弟一定是知道长腿会气冲冲地回到伦敦,所以故意不报军情,让他无法向国王交代,王子心里想着。
“我们在斯特林堡的军队被消灭掉,你有没有做些事来应对?”长腿以责备的语气问道,接着马上岔了气,开始咳嗽。
“我已经下令征召新兵。秋、冬过了之后,我们就会有一支可用的新军。而且冬天到了之后,苏格兰人就会缺乏粮食。我猜春天还没到,他们就会自动吊死华勒斯,回过头来要求我们再去统治苏格兰!”爱德华王子以上的这段话是经过一再练习,而且还经过彼得细心的修正,因此他说完之后,瞄了彼得一下,想要得到彼得的赞许。彼得偷偷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望向长腿。
但是在国王能对这段话有所反应之前,一位使者冲了进来,他在进来时急忙的鞠了一个躬。当他发觉国王也在场时,有点惊慌,不知道是把信件拿给国王好,还是王子好。他是王子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使者。“来,给我!”王子说道,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
使者将一个卷轴交给王子。王子将它拆开,读了内容,然后几乎站不住脚。他两眼无神地望了望四周,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以及现在正跟谁在一起。
“怎么了?”长腿问道。
“华勒斯已经攻下约克。”
“怎么可能,”长腿答道。他转向使者。“好大的胆子,竟敢乱报假军情!”
使者进来时手上还有一个篮子,他现在走向房间中央的桌子,将篮子放在桌上,手脚颤抖地拿出装在篮子里面的东西。爱德华王子离桌子较近,他探头看了一下,然后几乎又站不稳。长腿冷静地走向那个麻布袋,往里面一看,然后把他的侄儿——约克城总督——的头拿出来。
彼得看到爱德华王子已经脸色惨白,他赶紧开口说话。“陛下!您的侄儿!何方的禽兽胆敢做出这种事?!”他说道。
国王似乎并没有听到彼得的话。他把他的侄儿的头放回麻布袋,脸上毫无表情。过了一会儿,他说,“假如他能攻下约克城,那么他就可以进攻我国南部。”
“我们会阻止他!”彼得很肯定的说道。
“爱德华,这个擅自对我建言的家伙是谁?”
王子抬起头来,摆出一副不屈服的姿态。“我先前已经任命彼得为我的首席顾问,”他大声地对他父亲说。
长腿似乎满意儿子的说法,他点了点头。他走向彼得,仔细瞧了瞧彼得脖子上挂的象征职务的金链。然后长腿突然一手扣住彼得的喉咙,一手抓住彼得的腰带,将他一股脑儿扔出窗外,那个窗户就是王子与彼得刚才探头出去的窗户,有六个楼层高。彼得在快要落到地面时才尖叫出来。
爱德华王子吃惊地冲向那一扇窗户。他看着那个他深爱的人,也是他唯一能信任的朋友,现在正横尸在楼下的石地上。他望了好一阵子。然后王子把头缩进来,身体转向国王,心里充满惊吓与怨恨,在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匕首。
他拔出匕首,走向他的父亲。
他刺向长腿爱德华。国王向后一闪,同时对着正要向前来干预的两位顾问大叫,“不要上来,让他来!”国王冷笑着,他故意用左手抵挡匕首,让手被刀子砍到。国王的眼睛在燃烧。“你终于会反击了!”
然后长腿开始发泄自己的怒气;他抓住王子,把匕首击落在地上,推倒王子,然后开始以脚踢他。他一次又一次的踢,把力气和愤怒都发泄在已经如行尸走肉的王子身上。
王子躺在地上,全身是血,一动也不动;长腿则咳得咯出血来。他一点也不在意,马上恢复先前的谈话,就好像刚才所发生的事非常平常。
“我们必须要求休战,”长腿说道,他仍然喘着气,但是试着要掩饰,就好像在殴打过儿子后喘不过气来,是他个人的一大耻辱。
“如果休战没有成功,我们必须给他一些甜头尝尝。但是我们要派谁去呢?我一定不能去,我如果去见华勒斯,那我的命运一定是跟我侄儿一样。你也不能去。假如苏格兰人看到我儿子是这副德行,那他们一定会认为他们能很轻松地占领英格兰。唉!我到底能派谁去谈判呢?”
长腿算计着。36
约克城的一切都变了。城墙仍然围绕在城的四周,但是几个城门都不见了。城里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那些攻下约克城的苏格兰战士有的从斯特林堡就开始参加征战,有的则从莱纳克村就开始了,他们已经披星戴月行军了几百里路,睡觉的时候,都是在空旷的野地上一躺,身上顶多盖着图腾,现在他们并不喜欢住在约克城内的空屋。他们从城里找到一些食物,把它们带出城,宁愿在星空下煮食及睡觉。
自从攻下约克城后,他们所做的事无非是休息、治疗伤口、缝补衣服,以及磨利武器,因为他们知道还有更多的仗要打。有一些人忙着掠夺城里的财物,但是大部分的战士们并不在乎这个。他们是高地人——农夫以及牧羊人。他们根本不需要城市里的任何东西。约克城对他们来说只是第一站!
他们要跟着威廉·华勒斯继续作战,直到攻进伦敦为止!
华勒斯、赫密胥,以及史蒂芬都在前任总督的地图室里,贪婪地阅读着当时世界上最棒、最详细的地图。他们有各式各样足以帮助他们计划下一个战役的地图,图上都标有路线、港口、市集,以及水源等重要的资料。不识字的人也看得懂上面所标示的资料——地图上的每一个东西都画得很清楚,有的甚至还用不同的颜色来标示。正在看地图的赫密胥抬起头来,说道,“不管是往西或是往东,对我们来说都是很有利,往西是充满牛羊肉的牧场,往东则是充满美酒的城镇。”
史蒂芬大声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先喝酒,再吃肉。就如往常一样,天父赞同我的意见。”
华勒斯摇了摇头。“往南。我们攻向南边,那边有长腿在那里。”
老坎普贝尔冲了进来,一时兴奋地说不出话来。“有一队皇家的马车来到这里。他们插着休战的旗帜,要求你在一个十字路口会面,马车上飘扬着长腿本人的旌旗!”
“如果是一个埋伏怎么办?”赫密胥怀疑。
“我倒希望是一个埋伏,”史蒂芬说道。“我已经五天没杀到一个英格兰人了。”
华勒斯佩上他的长剑。
华勒斯带了六个人,都骑着马。另外他又派了塞奥瑞斯以及他的高地人先在路两边的树林里侦伺,以防敌人设下埋伏,华勒斯则骑向约定的十字路口。当他们一行人快要到达时,苏格兰人按照计划先停下来,由塞奥瑞斯自己一人像幽魂一样偷偷地前进。十分钟后,他回来向华勒斯报告。“在前面的一块草地的中央有一个漂亮的营帐。在营帐外面有十个士兵,里面则隐约看到一、两个人影。没有埋伏,我绕了帐篷的周围一圈。不过我们会在树林里等你们,以防万一。”
当华勒斯和他的随从又要登上马时,塞奥瑞斯又叫住他们。“还有一件事很奇怪,那些士兵不是英格兰人。”
“你说他们不是英格兰人是什么意思?”史蒂芬问道。
“让塞奥瑞斯继续说,不要插嘴,”华勒斯说出这句话是为史蒂芬好。塞奥瑞斯是一个短小精悍的高地人,他是一群山地战士的头头,他们都以无比的忠心跟着华勒斯。塞奥瑞斯跟其他华勒斯带下来的高地人一样,非常忠贞,但也非常爱面子;假如有任何人怀疑他的话,尤其是当着华勒斯的面,他很容易二话不说就砍人了。
“我的意思是他们是法兰西人,”塞奥瑞斯瞪着史蒂芬说道。“法兰西人应该不是英格兰人,还是你想跟我辩论这件事?”
“我刚才只是没有弄清楚,没别的意思,”史蒂芬让了一步。
“塞奥瑞斯,”华勒斯插了进来,“我们走吧。”
塞奥瑞斯先带着他的属下离去,华勒斯则和另外几个骑马的人骑向十字路口。在那里他们看到塞奥瑞斯所描述的情形,有一辆皇家马车停在营帐的旁边,营帐则搭在一片草地的中央,阳光正普照着。有大约十二个士兵在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