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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不会太迟的。”伯基说,“就婚姻而论。”
“这是什么意思?”做父亲地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父亲问。
“如果一个人后悔结了婚,那么这婚姻就算完了。”伯基说。
“你这么认为?”
“对。”
“啊,是啊,也许那只是你的看法。”
伯基暗自静思:“一点不错。至于你对婚姻的看法,布朗文,还需要你作些解释呢。”
“我想,”布朗文说,“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吧?也知道她受过什么样的家教吧?”
“你问我知不知道她受过什么样的家教?”他重复问了一句。
他似乎故意要激怒布朗文。
“怎么说呢,”布朗文说,“一个姑娘应该得到的,她都得到了——只要是我们可能的和能够给她的。”
“对此我深信不疑。”伯基说。他很不策略地打断了布朗文的话头。这位父亲开始有点恼火。仅仅是伯基的存在就会使他不由得感到生气。
“我不希望看到她后悔”他的话说得铿锵有力。
“为什么?”伯基问。
他这一问,像一颗子弹在布朗文先生的脑袋里炸开了。
“为什么?我不相信你们那套新方法、新思想——对待婚姻如此随便,就像陶罐里的青蛙一样跳进跳出。我根本不会喜欢这些做法。”
伯基用从容、毫无表情的目光注视着他。两个男人之间的矛盾正在升级。
“是啊。但我的做法和思维都是新型的吗?”伯基问。
“难道不是吗?”话出了口,布朗文又觉得不妥,突然住了嘴。“我并不是针对你说的。”他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我的孩子们是在言行都要以宗教为准的教育中长大的,像我所受的教育一样,我不希望看到他们脱离这些。”
一阵可怕的沉默。
“超越它呢?”伯基问。
这位父亲迟疑了一下,他的情绪十分恶劣。
“哦?你是什么意思?我想说的只是,我的女儿——”说到这儿,他感到无能为力,声音渐渐微弱下去。他知道他在一定程度上有离谱。
“当然,”伯基说,“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想影响任何人。欧秀拉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又一阵死一般的静默,两人谁也理解不了另一方。伯基感到乏味。她的父亲不是个很有逻辑条理的人,满脑子都是陈腐的老调。年轻人把目光停留在老年人身上。布朗文抬头一瞥,看到伯基正注视着自己,脸上满是不可抑制的气愤、羞辱和强烈的自卑感。
“信仰是另一回事。”布朗文说,“但是,我情愿看到我的女儿明天就去死,也不愿她们在第一个求婚男人吹口哨般地召唤一下,就惟命是从。”
伯基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种古怪而痛苦的光芒。
“至于这个,”他说,“我只知道更有可能的是我听命于一个女人,而不是她对我惟命是从。”
又是一阵沉默。这位父亲有些困惑了。
“我知道她非常任性,”他说,“她一贯随心所欲。我已经尽量满足了她们的要求。不过,那是无关紧要的。如果她们办得到,她们完全可以满足自己的意愿。除了她们自己的愿望以外,谁的愿望她们也不会去满足。不过,她能听听她母亲和我的意见是对的。”
布朗文开始想起自己的心事。
“我要对你说的就这些。我情愿活埋了她们,也不愿看到她们去过放浪的生活,就像现在所看到的那种放荡,我宁愿埋葬了她们。”
“说得对,可是你瞧,”伯基带着厌倦的口气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心里对这个话题已产生厌烦之意,“她们不会让你我有机会活埋她们的,因为她们是决不会被埋掉的。”
布朗文看着他,忽然有些恼火,又感到无能为力。
“好了,伯基先生,”他说,“我不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你要什么。但是,我的女儿终究是我的女儿。我要尽力照顾她们,那是我的事。”
伯基突然紧皱起眉头,眼睛中显出嘲弄的神色,但身子一动不动。又是一阵子的沉默。
“对于你要娶欧秀拉,我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布朗文终于又开了口,“这和我丝毫无关。她愿怎么办就怎么办,有我没我都是一个样。”
伯基掉转头去,望着窗外。他的思绪也随之而去。这场谈话究竟有什么意义呢?继续下去毫无意思。他打算坐等到欧秀拉回家,跟她谈了这事后立即就离开。他不想和她的父亲有什么矛盾冲突,这完全没有必要。他自己本不该遭惹这场麻烦。
两人默然不语地静坐着。伯基几乎忘掉了他是在哪儿。他本来是为了向她求婚的——那么好吧,就等着吧,然后,向她提出来。至于她会说什么,她是接受还是拒绝,他不去考虑。他要把到这里来想说的话通通说出来,他现在就知道这一点。他把这个家庭极端卑微的地位看作是布朗文一人的。但是,一切就如命中注定,他只能看到下一步怎么走,其余的就看不到了。这时,他和别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问题只有留着让命运和机缘去解决。
终于,他们听到了开门声。他们看见她走上台阶,夹着一摞书,她的脸色容光焕发,而又若有所思。她那种出神的模样,那种对现实不怎么在意的心不在焉的神情,使她父亲见了十分恼怒。她有一种本领,能为自己设想出一个疯狂的光明世界,将现实排斥在外。在这种光彩中,她好像沐浴了阳光似的光彩照人。
他们听到她走进餐室,把一摞书放在餐桌上。
“我要的那本《姑娘知己》你借到了吗?”罗莎琳德叫嚷道。
“暖,我借到了。可是,我忘了你要的是哪一册。”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的,”罗莎琳德生气地叫了起来,“你要能找对了才怪呢!”
接着,他们听到她放低嗓音说了些什么。
“在哪儿?”欧秀拉大声问道。
又是妹妹压低了嗓门的声音。
布朗文打开客厅的门,用他那洪亮有力的高嗓门召唤道:
“欧秀拉!”
她马上就进来了,头上还戴着帽子。
“哦,你好!”看到伯基她高声招呼道,露出迷茫的神色,仿佛突然撞见他一般。他不禁对此感到惊讶,因为她显然知道他在这儿。她脸上的神情带着特殊的奇异,容光焕发,仿佛她自己拥有一个光明的完整的世界,而她与现实世界却毫不相容。
“我打断你们的谈话了吗?”她问。
“没有,只不过是一场静默。”伯基说。
“哦?”欧秀拉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气。他们的存在对她无关紧要。她的心不在这儿。这是一种不可言状的微妙的侮辱,每每使她的父亲感到恼火。
“伯基先生是来找你的,不是找我的。”她父亲说。
“哦,是吗?”她含糊其辞地惊问道,好像此事与她根本无关。接着,她定了定神,满面春风地转向伯基,依然漫不经心地问,“是什么特别的事吗?”
“我希望是。”他讥讽地回答。
“一切迹象表明,他是向你来求婚。”父亲说道。
“哦。”欧秀拉说。
“噢。”她父亲嘲弄地学着她的声调说道,“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说了吗?”
她仿佛挨了一下打似的,往后退缩去。
“你真的是来向我求婚的吗?”她问伯基,仿佛这是个笑话。
“是的,”他说,“我想我是来求婚的。”说到最后一个词时,他似乎羞怯难当。
“是吗?”她喊道,微露出兴奋的神色。他是为这件事来的,她也感到开心。
“是的。”他答道,“我希望……我希望你会同意嫁给我。”
她端详着他,只见他眼睛里闪烁着矛盾和为难的亮光,既想得到她的什么东西,又不想得到。她微微退缩了一下,好像她的内心全部裸露在他的目光之下,又好像这对她是一种痛苦。她的神情暗淡下来,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她转过身去,她被从自己的光明世界中赶出来,她害怕和别人接触,在这时,和别人接触对她来讲几乎是有所强求了。
“喔。”她含糊地应了一声,神情中流露出疑惑和心不在焉。
伯基的心骤然收缩了一下,十分痛苦。她对这一切全都无所谓。他又犯了个错误。她生活在自己那个自满自得的世界里。他,以及他的希望只不过是生活中的偶然插曲,是对她的侵犯。
欧秀拉的深情让她的父亲十分生气,他不能容忍她的这种态度。
“喂,你到底说什么!”他忍不住叫道。
她退缩了一下。接着,她低头扫了父亲一眼,有些惊恐地说:
“我没说过什么,不是吗?”好像她害怕自己已经作出许诺。
“没有,”她父亲怒容满面地说,“可你没必要显出像个白痴一样,你有自己的头脑,对吧?”
她带着默默的敌意渐渐退缩到自我中去。
“我有自己的头脑,这是什么意思?”她用怀有敌对情绪的愠怒口气反问道。
“你不是听到他向你求婚了吗?”她父亲怒气冲冲地叫嚷道。
“我当然听到了。”
“那好吧,你就不能回答吗?”她父亲大声吼道。
“我为什么要回答呢?”
听到这粗暴的顶撞,父亲气得脸色发青,但什么都没说。
“是的,”伯基接过话,要缓和一下气氛,“不必要现在回答,你愿意在什么时候回答都可以。”
一道强烈的光在她眼里闪动。
“难道非要我表态吗?”她不满地叫了起来,“你这么做全是你自己的意思,与我丝毫无关。你们为什么都要欺负我?”
“欺侮你!欺侮你!”她父亲大动肝火,气哼哼地说,“欺侮你!哼,可惜的是怎么吓唬你也不能使你脑瓜开窍。欺侮你!你需要说话负责,你这倔强的家伙。”
她站在房间的中央进退两难。她的脸微微发光,模样凶险。她安闲自得,对这一切表示出藐视。伯基抬起头来看她,他也特别生气。
“但是没有人欺负你。”他也用轻柔而可怕的声音说道。
“还说没有!”她叫道,“你们两人都想逼着我作出选择。”
“那是你的幻觉。”他冷冷地嘲讽道。
“就是!”她父亲大声叫嚷,“一个固执的傻瓜,她就是这样。”
伯基站起身来说:
“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暂时别提它了吧。”
他没等别人回答,便径直走出了屋子。
“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