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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楼梯口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江白帆和几个巡警冲了上来。李亦东松了一口
气。他走到窗口,想看清“强盗”从哪个方向逃匿而去。窗下是一片低矮的屋顶。
因空气污浊,百米之外便灰蒙蒙的,瞰眺莫见。李亦东心里便有些发沉。
审问现场男人的江白帆突然尖叫起来:“看他的腿。”
李亦东最厌烦这种大惊小怪的声音,他认为既做警察,就再也没有惊喊怪叫的
权利。但还是扭头看去,发现曾经孤独地坐在那里的男人双膝已经血肉模糊,似被
枪打。李亦东一跃而前,说:“他为什么开枪?”
男人说:“他要的就是我的腿。”
李亦东说:“你是什么人?”
那男人停了几秒方回答:“我是二黑。”说完他便晕了过去。
李亦东被“二黑”这个名字震动得发呆。整个重案组的人都知道二黑是“强盗”
的搭档,但这一次从“强盗”盗取文物到杀害三人,他们都没有发现二黑参与的踪
迹。李亦东一直分析,是二黑与“强盗”分道扬镳了呢,还是二黑洗手不干了?但
他一直没有想出个名堂来。“强盗”却在这时把二黑送到他们手上。
六
二黑醒来已是半夜。他的双腿已断,从此只能靠轮椅行路。做完手术的双腿已
被白纱布缠得紧紧。他伸手抚着腿上的纱布,眼角淌下一行清泪。
天亮时,监守在医院的李亦东听看护说病人已醒,便同刚来的组长一起进了二
黑所住房间。这是一个单间病房,是特为二黑安排的。李亦东和组长走到床边,见
二黑眼睛晶亮晶亮地望着他们,李亦东便说:“你放心,这里很安全。”
二黑说:“安不安全都无所谓,‘强盗’他还不至于杀我。”
李亦东有些诧异,说:“是么?”
二黑说:“要杀他昨天就杀了。以我对‘强盗’的了解,一会儿,我还会收到
一辆轮椅,而且这轮椅价格还不便宜。”
李亦东又说了一句:“是吗?”
二黑苦笑一下,说:“不太明白,是吧?‘强盗’从不做让人明白的事。而且
我说了你们还会不信,他会亲自送来。”
正说时,一个护士小姐笑盈盈推了一辆进口轮椅进来,对二黑说:“这是您的
朋友送给您的。他说他姓强,还说,如果有一个姓李的朋友在的话,就要他不要出
来追他,追也追不到。他在这几天会专门去拜访姓李的朋友。”
李亦东和组长都大惊失色。二黑淡然一笑,说:“这就是‘强盗’。”
李亦东平静了一下自己,说:“据我们了解你是‘强盗’最铁的搭档?”
二黑说:“以前是。”
李亦东说:“现在呢?”
二黑说:“自从他杀了三个人后,就不是了。我是玩古董起家的。我低价收,
高价卖,也指示过人盗墓,偷窃,当然也走私,这些帐我都认。但我从不杀人。东
西可以没有,钱可以想办法弄,但人不能杀。两手鲜血淋淋,就算有钱过富日子,
也没办法过得心安。所以‘强盗’为了那个鼎连杀三人,让我觉得恶心,就坚决跟
他分了手。”
李亦东说:“他就为这对你下毒手?”
二黑说:“当然也不光是这个。他杀了人,亡命天涯,顾不了手上的事。本来
应送到他那里的货,人家找不到他人,就送到我这里了。我虽不杀人,但也不是善
人,送上门来的东西,条件讲得合适,我为什么不要?”
组长说:“还有呢?”
二黑说:“还有,他被抓了,当晚他的弟兄都来投奔我,说他非死不可,硬要
让我做老大。结果他当晚就跑了出来。弟兄们虽说在外混,手上都不干净,可也不
想杀人,弄得自己命不是命。所以都来找我讨主意。我说你们愿意回去跟他,我不
欢送;不愿意回去的,我照留。‘强盗’不干,要我把他的人都还给他。我不能背
叛弟兄们,没有同意,同他大吵一架,翻了脸。‘强盗’就是‘强盗’,他不知使
了啥招,把他的弟兄都弄了回去。弄了回去,我也没意见。咱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各走各的路。可‘强盗’不知听了手下哪个人的挑唆,硬说是我离间了他的弟兄,
要给我一个教训。他声称办一桌和解酒,结果我上了当。他原本要用枪子打我的嘴。
我说你打烂我的嘴还不跟打烂我的头一样?你何不就直接了当说要我的命?‘强盗’
说你帮过我,我不想要你的命。既然打嘴不行,那就用腿来换吧。就这么给了两枪。
瞧瞧,我今天能在这儿用嘴跟你们说话,是我的腿换来的。”二黑说着自嘲般笑笑。
李亦东说:“他现在住在哪里?”二黑说:“在‘强盗’眼里,你我都仇人一
个。你不知道的,我也全都不知道。”
组长瞥他一眼,说:“真这样?”
二黑说:“他把我弄成个废人,我干嘛要替他遮掩?当然了,如果我听到啥风
声,一定告诉你们就是。对我来说,这世上没他比有他好。”
李亦东说:“我信你一回。要是信错了,你可没得第二回了。”
二黑说:“这话我认。”这天夜里,李亦东在局里分析案子太晚,组长便让他
开车回家。重案组有两辆车,组长开一辆,另一辆便放在局里停车场上,白天谁有
任务谁开,晚上便留在值班室以防万一。
江白帆和小高因暂住李亦东家,自然也在车上。汽车很快驶上了街。夜已更深,
街上空寂无人,只有路灯孤独地亮着。
小高有点感冒,猛烈地在车上打着喷嚏,打得鼻涕横流,江白帆便笑道:“一
个大男人,喷嚏打成这样,也够呛。”
小高说:“啥地方规定男人不能这样打喷嚏了?”说时便回头在车上找纸巾。
一回头时,便发现后面有辆车。小高说:“这么晚了,还有车在外面跑呀。”
李亦东说:“有车?咋没见车灯亮?”
小高说:“有街灯,还不赶紧省电。”
李亦东笑道:“跟你妈似的,眨巴一下眼睛,也得把灯关一下,好省电钱。”
李亦东说罢,小高和江白帆都笑了起来。笑声中,后面的车赶了上来。那车开
得颇快,转眼就要跟李亦东的车并行了。李亦东突然心里“嘭”一下,有如爆炸。
他猛然一踩刹车,以急剧的速度后倒行。小高和江白帆两人猝不及防,脑袋连连地
撞在车壁上。没等他们惊叫出来,便已听到连珠炮一般的枪声。
但因李亦东的车后倒及时,业已错过了子弹。李亦东说:“趴下!”然后猛然
地打着方向盘拐向人行道,从人行道上插入一条小巷,再由小巷折回了局里。车在
停车场泊定,李亦东跳下来,查看车头。竟有五粒子弹打在上面,所幸没有击中要
害。李亦东高声地骂了一句:“娘的!”
坐在车后的小高和江白帆半天下不来。听李亦东在车外骂人,脑子方清醒。小
高下车后,心有余悸,说:“我的妈,差一点就光荣了。”
江白帆浑身发软,心跳如跑马,腿亦颤抖个不停。他是第一次遇上如此惊险之
事,想想那枪声,就连回到办公室的气力都没了。
李亦东依然在骂:“狗日的‘强盗’,害咱组里还得拿钱去修车。”
小高说:“那算个啥?命捡回来是大事。我说亦东,你咋就知道来者不善呢?”
李亦东说:“咋知道的?直觉。闻出气味来了。”小高说:“真他娘的狗鼻子!
你爹妈可真是专门为咱公安生了个警察。跟你这一比,我和江白脸都该回家种地去
才是。”
李亦东说:“种啥地?把‘强盗’抓了再回去种地。”
这一夜,他们便蜷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过了一夜。李亦东透过窗户,望着满天的
繁星,心说,咋就能让“强盗”逼得过这种日子呢?
七
惊人的信息终于来到了。那是出了院的二黑派人送来的。有人要在三天之内给
“强盗”
送一批货。因为重要,“强盗”将亲自接货。接货地点设了三处。一处是城内
天鹅宾馆,一处是郊外李家屯,还一处在城西废矿井。重案组立即开紧急会议,布
署行动。根据以往“强盗”活动的规律,他最有可能出现在天鹅宾馆。因为“强盗”
是个喜欢舒适的人,同时也因为宾馆人来人往,不易被人发现。组长说重点多半应
放在这里。李亦东却持了否定态度。李亦东说,以往他是喜欢在这里。可这会儿,
他是通缉要犯,知道咱把宾馆都盯死了,他敢往这火坑里跳?江白帆说,说不定强
盗吃准了你这么想,偏往那里去呢?李亦东眼睛一瞪,说:“没你说话的份!”江
白帆的脸一下子变成酱色。他想说什么,声音却只在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吐不出来。
李亦东却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讲个没完。他把“强盗”做事的习惯和他
的性格分析了一通。分析过程中,他突然觉得“强盗”这次设定的三处接头地点都
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仿佛不像“强盗”所为。他不由顿下话。在他一顿之间,组
长接过话头,将重案组的人分成了三个组。由副组长带人进驻天鹅宾馆,李亦东带
人去郊外李家屯,而他自己则带人去城西废矿井。分配完后,组长问李亦东:“亦
东你看如何?”
李亦东的脑子被卡在“强盗”这次行动何故怪异的推测上。只是他还没来得及
说出口,组长已经安排下人员。李亦东想,不管怎么说,有了线索,是真是假,反
正都得查。就算有疑,也得带疑去做。这是行规,干比不干强。这么想过,也就没
把心里的疑虑说出口。李亦东说:“还是我去城西废矿井吧。你年龄一大把,何必
去吃那份苦?再说那一带我比你熟。”
组长想了想,便同意了。李亦东又说:“城西废矿井的条件太艰苦,地形又复
杂。我带江白帆去可能应付不了。我想让小高跟我。”
组长说:“糟,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