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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了然的毛病,自然给说话的人提供了说长道短的素材。
说话的人却很少有出错的机会。因为他们不做事只说话,而话语总是很虚无的,
虚无的东西便抓摸不着。更何况说话的语气还可以调节说话的内容,有时一句话,
换一种语气说,便能说得与原意相反,足可以阐释得让听过两种语气的人目瞪口呆。
所以,说话的人因为长久以来只说话,已经把说话这种方式操练得具有很高的技巧
了。这一来,越发不易让人觉得他也会出错。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完美的不易犯错误的说话的人,显然比一个成天工作并于
忙碌中有所疏忽、偶有过失的人要受欢迎得多。所以,我们看到喜欢说话的人越来
越多,而喜欢做事或者说工作的人越来越少。
纵是如此,我们——这些喜欢工作的人,还是愿意“幼稚而浪漫”地重复这样
一句话:工作着是美丽的!
永远的内疚
永远的内疚
人有时很奇怪,或许他干过很多的坏事犯过很多的错误他却一点也不记得;而
一件很小的很算不了什么的事却可以让他萦绕于心,永远地感到内疚。
我便有很强烈的这种感受。说起来那的确是一件很小的事,而且那时我才十二
三岁,可是它却折磨了我许多年,像一块石头压在心里,想起来便觉得沉重。大约
是我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们最喜欢的一个姓丁的女教师突然调走了,换上了一
个姓田的男老师。田老师又矮又胖,脸上没有一根胡子,眼睛又是出奇的小,简直
与英俊潇洒无缘。与漂亮苗条的丁老师相比,实在令人看不顺眼,这一下子引起女
生的愤怒,竟众志成城地对田老师采取了抵抗态度。然而在丁老师交班之时,曾单
独将我作为班主席介绍给了田老师,田老师找我了解了一些班上情况,大约我谈得
很有条理,田老师对我很满意。头一天上课他便夸了我几句。这一下竟使我陷入一
咱很难堪的局面:我被敌视田老师的女生们孤立起来了。我很不自在,感到孤独的
滋味很难受,于是决定和我的同学们站在一起。我也开始与田老师为敌,和我的同
学比,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为此很快成为学生领袖之一。
田老师先是莫名其妙,后则失望无比。而我却因重新获得同学拥戴而兴奋不已。
我们决定集体罢课,只要是田老师的课就全体到操场去做游戏。时值文革期间,老
师已无力管教学生,只能听之任之。田老师的愤怒和焦急溢于言表,可我们却毫不
理睬。有一天我们决定耍一耍田老师,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说,等田老师一露面,
我们便拥进教室,他以为我们是进教室上课了,心里一定很高兴,但我们进教室后
就马上从窗户翻出去,让他空欢喜一场。
我的主意得到大家一致的赞同,于是我们照此实施了。那天,当我们所有的女
生一窝蜂地跑进教室又一窝蜂地翻越窗子时,男生们不明白我们究竟要干什么,只
是一旁起哄,如同助威。田老师远远看见我们进了教室,果然欢喜异常,然而当他
走到教室门口时,脸色却骤然大变,他身体晃了一晃,仿佛是晕眩,手上的粉笔盒
从备课本上滑下,粉笔“哗啦啦”撒了一地。那时的我们正在窗外偷看,许多女孩
发出嘻嘻的笑声,然后一哄而去。我离开得最晚,我被田老师的表情所震动。大约
便是那一天,有一个画面就永远嵌在了我的脑子里:那是一个胖胖的大人呆立着露
出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
从那时,一种对田老师的内疚就一直纠缠着我。我对自己自责过很多也对自己
自慰过很多,可我仍然摆脱不了这种纠缠。我很想找田老师去认错,让他骂我一顿
以便我得以解脱,可是有人告诉我,说田老师已经死了。
这件事使我常常想,人不能图一时之快去伤害别人,否则,更加深刻地伤害的
只能是你自己。
钻石梦
钻石梦
前些日子,因为太累,突然就生起病来。粒米滴水皆不能入,人则便立马又吐
了出来。两天下来,人便站立不住了,走一二步即有天眩地转之感,深觉自己的末
日将至。原以为精神是可以替代医生治病的(我常这么着抗病),可病到这程度时,
精神便成了帮凶,与那帮整我的家伙合谋暗算,以至我不得不放弃之,乖乖去了我
一向讨厌去的医院。
一查便说是胆结石,有二个厘米乘一个厘米大,不是个小砂粒。胆结石是常见
病,得之者多极,像我们作协的作家诗人比方徐迟先生、洪洋先生、骆文先生、刘
益善兄似也都是人人怀揣一个。这样一想来,就觉得他们都有,我自然也不当缺,
否则岂不显得自己的档次低了?那感觉就像左撇子的克林顿当了总统美国的左撇子
一律神气起来一样。
因为得胆结石者多,故而朋友中许多人都知道胆结石的治法,纷纷前来提供信
息。有说碎石法者,有说开刀法者,有说中药打石法者,有说气功排石法者,亦有
说小刀取石法者,不一而足。但这些法子全都被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原因很简单,
我觉得我胆里面没准正长着一颗大钻石,而且还会越长越大(听到胆里那石头长到
鸡蛋大是很容易的事),这是多么令人欢欣鼓舞的事呵。
产生这想法的根由是有一天从报上见说某国某人开刀从胆中取出一价值连城的
宝石,我当然觉得自己不会比那老兄差。我大学毕业,有文化有思想,身体健康,
遗传基因好(家中全是高级知识分子),汲取我体内的精华而长成的这石头能比别
人的差么?尤其是个外国人。再怎么我爱国主义精神还是有的。我也不能让洋人看
不起中国人才是。他们有的人造卫星,咱们得有;他们有的万吨巨轮,咱们也得有。
而他们有的价值惊人的胆结石,咱们的显然是不能比他们的低廉。自有了这想法后,
立即就觉得自己身价百倍起来,而责任感亦沉重起来。不由得每日里思绪万千,浮
想联翩。
最先想到的我可以到处赊帐,我胆囊里的这颗钻石可以为我作信用上的保证。
一旦我死了,我和亲人便可请医生取出这粒钻石变卖,连本带息统统还掉,我甚至
还可以给肯为我赊帐的部门立一个字据,即我死后还款时以双倍的钱来支付。或者
我先将这钻石的所有权先卖掉,现在有钱没处花的大公司多的是,再说钻石无疑是
硬通货,我所有的帐单都由买我钻石的那家公司支付现款,由他们来为我办一个金
卡。想必他们也会细细地算过帐来:想她方方勤俭和穷酸惯了,一辈子再能花也没
有魄力花掉一颗钻石的钱(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不会花钱但我作为百姓从小到大捐款
已成为习惯,很会拿钱去做善事,比方捐给灾区、捐给学校、捐给残疾人协会、捐
给妇联、捐给贫困人民、捐给环卫所、捐给门口修路、捐给刊物等等,等等。那数
字不是一粒钻石可以打住的,不过,这事不能外传)。一旦形成这样的局面,我的
日子就舒服了,走到哪里都畅通无阻,我身体就如一张永远也花不完的钞票,这同
日下耀武扬威的大款们又差得了什么呢?
其次想到的是有一帮亡命之徒闻知我胆囊里钻石的价值,觉得若把它弄到手比
抢银行或贩毒或走私要合算得多,于是开始密切地注意我的行踪并向我接近。先肯
定是来软的,比方采取甜言蜜语力劝我开刀取石。此一计遭我识破后,便拉拢医生
提醒我倘不割除即会转为癌症,而癌症是必死无疑的,我自然为钻石的安全宁可得
癌(还有哪里会比自己的胆囊里更安全呢?)。这一计惨遭失败后,多半他们会来
硬的了,于是大规模追杀我的行动开始实施。我只有亡命天涯,东躲西藏,命若游
丝,随即可断。逃亡中的经历可谓险象环生,可说是差之一厘便横尸街头,如同分
分秒秒都捏着我的命。好在世上好人也多,时有消息通告,助我逃匿。最令人快意
的是总有一英俊潇洒之男士,出于正义和爱,在我危难和绝望时,时时环护左右,
与我患难与共,令我大喜过望。当然最后像一部拙劣的电视剧一样,在警察的帮助
下,将亡命徒们全都消灭一尽。安全之后的我不能不同帮助过我的男士挥泪告别—
—因为我是有夫之妇,他若做了第三者定会被社会所不容,而我亦不能因为钻石之
富弃夫别女遭人指戳。想到这些不觉心情潸然。
有一天,我又在为胆中之石想入非非时,有朋友来说,某某某将他孕育了几十
年的石头开刀拿了出来。其石有小鸟蛋一般大,呈褐色,无光泽且很难看,他自恃
自己乃博士学历,以此深厚之文化内涵培养出的石头绝非普通石头,于是找地质专
家给予鉴定。专定看后只一笑。博士问:价值多少?专家说:豪无价值。
听朋友这一说,想到人家博士的那个不过如此,我乃一本科,岂能比他的强。
想后不觉汗颜,更加地不想见医生不想将石头弄出来,否则……一旦……万一……
那叫人活得多没劲呀。现在至少还可以想想,做一二美丽的梦呢。
入厕阅读
入厕阅读
入厕阅读,我相信是很多人一生中深觉快意的事情。据说外国人还专有供入厕
阅读的杂志报刊,足见七大洲四大洋国别不同人种不同语言不同习俗不同,但人类
寻找的享受方式却总是很雷同的。
我家入厕读书的头人自然是我的父亲。我们从南京搬来武汉后,居住的房子厕
所较大,分大、小便池两间。设计者想来也是个好入厕读书之徒。记得我父亲每天
中午下班回来第一件事便是绷紧着脸找书,找得一本后,便直冲厕所。待他挟着书
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