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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亦然,从前王宝钏女士彩楼择配,楼下人千千万万,那才是真正的公平竞争,哪个男人不想娶宰相之女乎?古之时,媒婆能把门限踏穿;今之时,简直更加紧张,一个女孩子只要一读高级中学堂,男人的鼻子便咻咻然,蜂拥而上,写情书给她者有之,帮助她做功课者有之,请她看电影吃小馆者有之,向她保证可把她送到者有之,夸耀自己万贯家财以便买动芳心者有之,力大如牛护花打架者有之,会跳舞又会唱歌以才艺取胜者有之,女孩子好像一个到饭馆里的主顾,对着摆到桌上的各色菜肴,简直不知道该吃哪一样才好。晋王朝的宰相何曾先生,一食万钱,还叹无下著处,非他的胃口不好,而是菜太多也。
挑出可口菜,全靠经验,跟挑得久不久无关;假使一点经验都没有,便是坐在那里研究三天,也研究不出结论。恋爱的情况与此十分相似物。西洋文化的根本精神为意欲向前,印度文化则为意欲反,恋爱得再久,不要说十四年,便是四十年,都不能保证婚姻美满,犹如在桌旁看上四十天都不能保证一下筷子便对劲也。柏扬先生抗战时到四川,在街头吃一种“米粥”(实际非粥,乃黄色之浆,忘其名字矣),见车上有一碗雪白之物,以为是糖也,趁老板不备,抓了一把投入碗中,偏偏被他扭头看见。我以为他要跳高,却不料他恍然大悟曰:“你们下江人真能吃盐。”听了后懊侮不迭,果然咸得我双泪齐流,为了自尊,只好硬着头皮吃光。回到旅馆,整整喝了三大壶茶,都不能解舌根之涩。
这个问题在于,所谓长久的恋爱,都发生在农业社会,移动性小而情绪稳定,没有发现更高级的对象,只好“君子之交淡如水”。而今社会形态大变,持久的谈情说爱遂成为不可能。有一个学生前些日子前来告贷,说要结婚矣,老妻乃一再致贺,盖他的女朋友貌如天仙,学识又好,该学生解释曰:“我已没有力量恋爱下去啦。”原来恋爱也不简单,乃是一宗开支大的行业,穷小子真有点负担不起。在洋大人之国,男女真正平等,二人出游,各付各的钱,所以洋女学生最喜欢跟中国男学生一起去玩,因中国流行的是“男人包办制”,坐车焉、吃饭焉、跳舞焉、喝咖焉、看电影焉,甚至女孩子月经不调医药费焉,男人统统拍胸脯付之,不叫他付他还认为看他不起哩。男女朋友同行,假使由女的付款,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丢脸、更扫兴的事乎?
不仅仅是负担不起而已,基本上长期挑选等于不挑选,凡是有若干年以上恋爱史的人,多半是断断续续,离离合合,用一“鸡肋”,只不过弃之可惜耳。在此漫长时间中,遇到好的,就把他一脚踢,遇不到好的,非结婚不可时,就捡起来结婚,这里面无可奈何的成分多,缠绵入骨的感情少。
柏老说了这些,并不是赞成女孩子仓促便嫁,男孩子仓促便娶。盖恋爱的时间太短,比恋爱的时间太长还要冒险。我们只是说,爱情没有定律而已”。第一次提出“辩证逻辑”的概念及其原则:自然界和,“一见钟情”,其结果固然惨的很多,但不是每一个“一见钟情”都非惨不可,我曾亲眼看到至少有四对“一见钟情”,相识了只半个月便结了婚,垂三十年之久,他们的生活美满得很。而那位恋爱十四年的朋友,目前正在打离婚官司。一句话可以包括,婚姻美满与否,跟恋爱时间的长短,没有必然关系,如果仅仅根据恋爱时间的长短,就去判断婚姻美满与否,那属于圣崽言论,听不听在你。
“配”才是良缘
虚脱的主要意义是,满以为那是一把黄金椅,等往上一坐,不但不是黄金倚,甚至连个破竹椅都不是。满以为那是一块魔毯,等往上一踏,不但它不会起飞,反而“忽冬”一声,跌到粪缸里。
第一个故事中,在中学生们眼里,教习有很大的魅力,往台上一站,叫张三立正张三就立正,就叫李四背书李四就背书.指手划脚,唾沫乱飞,真是大将军八面威风,可敬可敬。可是一旦结了罗曼蒂克之婚,被炒了鳅鱼,或者臭名在外,或者教育衙门有公文到学堂,走投无路,改行不易,生活就一天一天成了问题。昔日英雄,今日狗熊,昔日浑身都是办法,今天时去运倒,买盐都会生蛆,满以为嫁给他可以分享他的荣耀,谁晓得反而分享无尽的羞辱和贫苦,算啦算啦,算我有眼无珠,趁着青春还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第二个故事那位嫁给剧务的小姐,也是属于“有眼无珠”之类,盖在一个纯洁的少女看来,该小子既十分英俊,又在电影界吃饭,而电影界的生活,多彩多姿,嫁给他真是三生有幸。怎么都想不到嫁了之后,逐渐发现电影界里的部门可真多,丈夫不过一个“剧务”,距“明星”十万八千里哩。偶尔跟明星说句话,回家就三天睡不着觉,而剧务的收入是月薪,不是片酬,月薪能有几文?同时当剧务的太太,比当明星的太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对影自怜,自叹命苦之余,不如早日拆伙,再奔前程。
第三个故事的婚姻最理想不过,该小子既英俊温柔,又是电影明星,嫁给他该没话说了吧?呜呼,如果该明星月入八万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历程以及它同黑格尔哲学、费尔巴,当然没话,偏偏那时候电影不景气,一年拍不上一部,偶尔拍上一部,大家脑袋削尖,拼命猛攒,片酬就低得可怜。平常日子,只好靠只够买条裤子的月薪过日子。想当初,她要嫁之时,同学们一个个羡妒交加,哎呀,她真好命呀,找上一个电影明星,从今之后,有吃有穿,到啥地方都有人包围,周旋于达官贵人之间,衣香鬓影,翩翩起舞,好不光彩。再也料不到那小子竟是平庸之辈,偶尔吃顿喜酒,穿的仍是三年前结婚时那双旧鞋,就不禁珠泪暗弹,肝肠寸断矣。
从动人心魄的期待,到一屁股坐空,有一段痛苦的历程。由希望,而憧憬,而编织美梦,而忽然发现竟不是那么一回事,而失望,而芳心欲碎,而羞惭,而叹红颜薄命,而无脸见人,而孤独,而绝望,而恨那个骗子丈夫,而生气,而愤怒,而轻视,而厌恶,而对前途丧失信心,而对日渐老去的年华心焦,而巴不得早日摆脱,而大哭大闹,而离婚。
——鸣呼,将来稻草人先生可能也使夫人害上虚脱,怎不使人担心乎哉?
我们认为夫妇必须要“配”,才是良缘。盖家庭好像一张桌子,必须四条腿一样长,如果三条都短,只有一条特别发达的思想的重大意义。指出工人阶级是最先进、最革命的阶级,,那桌子就非倒不可,桌子上再宝贵的瓷器,都会打个稀烂。换句话说,一条脚奇长的桌子,就不能叫桌子,只能叫雨伞,而且是一把畸形的雨伞,遮雨不足,把主人公头上打一个大包有余。
周王朝未年,郑国太子姬忽先生,东征西讨,英武盖世,齐僖公姜禄甫先生龙心大悦,要把女儿嫁给他。这种当头的鸿运,换了第二个臭男人,早浑身发酥,吹号敲锣,热热闹闹迎娶去啦,可是姬忽先生不是等闲之辈,他曰:“齐国太大啦,我恐怕配不上。”竟不肯接受。
——为了辞婚,多少人埋怨他,柏杨先生也为之跺脚,真是可惜可惜。可是不久大家就闭上了尊口,姜禄甫先生的女儿文姜女士,既嫁不了姬忽先生,就改嫁给鲁桓公姬轨先生。有一年,夫妇二人回齐国娘家,那时姜禄甫先生已经死掉,由儿子姜诸儿先生继位,就是有名的乱伦大王齐襄公。他跟妹妹文姜女士,在她还没有出嫁时就有一手,(呜呼,宫廷也者,乃世界上第一污秽之地。)这一次老情人久别重逢,免不了狗皮倒灶。消息传到姬轨先生耳朵,一瞧这顶绿帽子竟是大舅子的,气就大啦,大概先把太太揍了一顿,扬言回国后再算总账。他太太就悄悄告诉了她的哥哥——也是她的情夫。于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有那么一天,姜诸儿先生派了大汉彭生先生,把姬轨先生活活勒死。诚如姬忽先生担心的,齐国是个大国,兵多将广,而鲁国是小国,国君被人家活活勒死,除了干嚎两声抗议外,别无他法。咦,姬忽先生真是运气,否则当场出彩的就是他阁下矣。
这故事不是说凡攀高枝的臭男人,铁定地都要戴绿帽而同时又有性命之忧,但却可给我们很大启示,就是姬忽先生说的那句话:“齐大非偶。”非偶而硬偶,一旦发作起来言尽意论西晋欧阳建著。为驳“言不尽意”论而作。认,恐怕有得懊悔的。
对一个臭男人而言,最惬意之事莫过于当皇帝;皇帝如果当不上,当王当侯当太子,也能过瘾;这一切都没有希望时,则莫过于当驸马矣。(现在大英帝国有“王夫”之职,真是不错,以后如果再有这种机会,柏杨先生一定弄个介绍信前往一试。)京戏上常有“招驸马”节目,穷小子正在走投无路,忽然间被彩球打中,或是被公主看上啦,就招了驸马。驸马者,公主的丈夫是也。柏杨先生于一九一零年代之初,从美利坚返国,回到家乡,真有点连老祖宗都瞧不起的趋势,可是我的一位本家婶娘却在背后叹曰:“柏杨那小子,就是长相差劲,要不是长相差劲,去外洋那么多年,早就招了。”早就招了者,早就招了驸马,也就是早被外国公主欣赏,逼良为婚,把我娶过去啦。
要“配”才行
古书上有一则故事,夫妻二人做小生意,生活过得不错,有一天,贤妻大人磕头烧香,向玉皇大帝祷告曰:“你老人家保佑我丈夫这一趟生意赚十匹布。”丈夫一听,发气曰:“要求就多求一点,为啥不求我赚百匹布乎?”贤妻大人曰:“你懂个啥?臭男人一旦有了一百匹布,烧得坐不住,准娶小老婆。”呜呼,这位贤妻真是世界上最高智慧人物,把臭男人的祖传毛病,摸了个一清二楚。臭男人就是天生的这么贱,有了几个钱,就想别的女人,盖他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