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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张运才先生的大函有异曲同工之势的,还有汤如炎先生大文,该文刊于第八十九期的《中外建设》,题曰:“节育之风万不可长。”
——《中外建设》是一个半月刊,第八十九期出了一个,“反对节育专辑”,“编辑室报告”曰:“本期特将反对节育问题,汇为专辑,刊载了‘反对节育’最力的立法委员汤如炎先生一系列的文章,旨在对滥倡节育的风气作彻底的抨击,藉促国人注意,亦所以强调本刊之主张,所冀此项努力能将歪风遏止,庶几毋负言责。”所收各文,除了《节育之风万不可长》外,还有汤如炎先生另外两文,一曰《请政府查究此次“人口问题案”中有关官民之刑责》,一曰《是怎么回事?——最近,〈自立晚报〉、〈征信新闻〉先后两篇“汤文”所谓“像皮饭碗”和“支领巨俸”》,其他则有高一鸣先生《〈征信新闻〉的“代表作”》,杜东方先生《斥盲目节育的皮相论者》,史温先生《评玻璃垫上“美国人口现状”及其他》。
——该专辑四位先生的六篇大文,约有三万字左右,本来想一字不易照抄刊出,以广流传,而便欣赏的,但一天刊一千字,势必刊一个月才能刊完,一旦刊着刊着,张运才先生觉得有人在“王婆骂街”,因而发出正义之怒,“飕”的一个冷箭,说它是“下流的东西”,便太对不起各位有识之徒矣,而且抄人家的大作一抄就是一个月,那才叫腻哩。因此我想隆重建议,有心朋友最好能编一本书,把反对节育的和赞成节育的文章,全部包括在内,使读者老爷凭自己的智慧去判断,以遏“歪风”。大家如果认为廖王汤妙不可言,则不妨努力猛生。如果节育是对的,就实行节育。同时希望该书流传下来,也教后人瞧瞧绊脚石在时代的巨轮下,搞出的是些啥子样。呜呼,我敢赌一块钱,该模子绝对是千古一也,叶德辉先生焉,皮鹿门先生焉,苏舆先生焉,再加上现代廖王汤三位先生焉,其惟妙惟肖,固好像一以贯之。不过在该书没有出版之前,我倒希望读者老爷,如果有兴趣先睹为快,最好买一本杂志读之。读者老爷仅买八十九期的一期也可,预订全年,以便不断增进见闻也可。真理既然愈辩愈明,一定要两方面都看看才行。
但我仍得介绍一文,该文甚短,是汤如炎先生《节育之风万不可长》中用五号正楷排出的前言,所以用五号正楷者,大概怕人忽略了之故。
三月二十四日,《自立晚报》诡用“汤如炎要阉人”为题,取材则自去年本人所提之第三次书面质询,殊不知当时以“宫XY”(义详该文,斯时廖委员维藩已接到匿名恐吓信)为请者,盖取譬“以其人之追还治其人之身”之义,藉表“仁之方”耳。可惜该报编辑先生不察原始对命题苦心,重以该文赞者又无使用对数表之常识,致令两位辜负了五个多月的钻研,不幸的结论竞是,也不知道汤先生到底说的是啥。这就难怪本刊社论一再强调“足食、足兵,尤贵足教”了。本文已是此一论争之第七篇,而舆论界行情乃若是之颓废,为了“交心”给我后之来者,只好继续卖老命辨下去,直到无人忍心曲解一得之愚为“汤如炎先生割生殖器的质询”为止。虽然,吾因之有感矣。“晚报”名“自立”,应患所以言,应不患莫已恕,应求为可恕也。现在,刑无“宫”。明知其无,说说吓吓,冀甚“能自见其过而内自讼”耳。孟子曰:“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此物奚宜至哉?(这家伙何以会瞎来呢?)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理矣,其横逆由(犹)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子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对于像禽兽一样的家伙责备又有啥用)?是故君子有终身之爱,无一朝之患也。乃若此忧则有之。”——就此地此时言,后之来者出生之自由耳。
压舱
船舶最怕空舱,盖空舱容易翻覆。无论其大无比的远洋油轮,或是小得只能在内河航行的小火轮,一旦把货卸净,不能马上就拉起汽笛,一走了事,而必须弄点什么东西到空舱里压之,或用海水,或用石头,或用沙土,或用其他任何有重量的东西,术语曰“压舱”。使船平衡稳定,在航行中仍保持吃水线。否则的话,万吨巨轮,像半个鸭蛋壳一样浮而飘之,上半截重,下半截轻,大风一吹,巨浪一涌,马上就会表演倒栽葱。
婚姻乃是一条空船,靠着两种东西为它压舱,一是爱情,一是子女。没有爱情而又没有子女的婚姻,势必被风浪打翻,葬身海底。爱情和子女如果能同时都有,合力压住空舱,婚姻之船当然是一条快乐的船;如果不幸而不能两者具备,只剩下了一个,船就开始摇晃,界乎沉与不沉之间。
单靠爱情去维持愉快的婚姻,固然可能,却十分艰难。这和道德人格无关,千万别往那上面拉,一拉便拉到阿比西尼亚,离题太远。很多夫妇恩爱到极点,可是,二十年后,如果仍无子女,你悄悄地进入他们的家,准会发现使你毛骨悚然的场面,丈夫坐在沙发上以报压面,知之者知道他正读得津津有味,不知之者还以为他已断了气,盖着压面纸哩,而太太则坐在遥远的另一角落,织她的毛线,或许有一只猫或一只狗,卧在足侧,除了她的手指还有点动作外,其身子固僵硬如尸。大概至少维持数小时之久,鸦雀无声,然后其中一人恍然大悟,缓缓立起,有气无力曰:“睡吧!”另一人亦有气无力地应曰:“睡吧!”呜呼,那家庭简直像个幽默聚会所。如果有小孩子,在其中打之闹之,喊之叫之,就完全两样。
上述那对夫妇还是高等人物,只不过像两个幽灵般苦苦对坐,既无眼前之欢,复虑身后之事,各把烦闷埋在心中意识,它遵循现实的原则,对“本我”的欲望冲动与“超,于是五天一大病,三天一小病,戚戚不可终日。遇到稍微活泼一点的夫妇,那问题就会窜出到家庭之外,丈夫云游四方,妻子则整天坐在麻将桌上,两人见面,不要说情话绵绵啦,连看一眼都懒得去看,盖没有孩子,爱情会跟着褪色,一直没有孩子,爱情会一直褪下去,而终于褪尽,使婚姻成了没有压舱物的空船,稍遇风浪,准稀里哗啦,分崩离析,最简单的是太太遇到另外一位懂得温存的家伙,或丈夫跳舞跳上一位女士,最初逢场作戏,以消苦闷,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发现她很会生儿子,尤其怪的是,她竟真的给他生了儿子,啼声宏亮,又白又胖,年近半百才身为人父,其高兴的程度,恐怕是非明媒正娶跟孩子的母亲结婚不可,那家中的太太便危矣。
没有孩子的家庭始终濒于破灭的边缘,这道理比二加二等于四还明显,盖甜言蜜语的情话,终有说完的一天——其实用不了太久,蜜月过去,就已说得差不多啦。当蜜月之前,他夸奖她的头发如云,她赞美他的前途似花;他发誓说只要有她他一辈子就满了足,她也发誓说他真是一个好丈夫,她真庆幸没有嫁给别的男人——如此这般,其乐无穷。可是十年、二十年下来,这些话便索然无味,情话如果没有新的内容,便等于开电唱机,不切合实际。好比一个女人到了柏杨夫人那么大的年龄,如果再说她漂亮,她势必伤心欲绝。而一个男人到了柏杨先生这种阶段,再说他有前途,那真是想挨老拳。于是日久天长,两个老家伙四眼相对,变成两只没啥话可说的木鸡。
我们早已隆重声明,爱情是感情的一种,变化多端,有高潮焉,为了爱情愿为她死;有低潮焉,想当年愿为她死的人儿,今天看见她就讨厌,恨不得她马上驾崩;有不高不低的潮焉,平平凡凡地过日子,可能转好,也可能转坏。没有孩子,爱情会日渐空虚,因无新的刺激,必将归于平凡,而终于风消云散。有了孩子就似乎两样,柏杨先生一代还常常高呼曰:“养儿防老。”其实不过是一种借口,农业社会尚有一星点被养的希望,而今进入工商业社会,年轻人视老头若眼中钉,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有那种福气。而人们的观念也同时跟着大变,已经知道养儿育女不是投资,父母更不是放账的债主也。
现代人需要孩子,养之育之,吹牛一点地说,是为责任,实际原因恐怕只是为了压舱。俗云“有子万事足”马克思主义”。,乃中年人才有的心情。柏杨先生曾看见一位早婚朋友的一首诗,记其警句云:“有妻万事足,无子一身轻。”风流潇洒,调傥不群,真名士也。盖哪一对年轻夫妇一结婚就希望凸起大肚皮乎?可是,那位朋友一直到今天,仍“身轻”如故,急得吐血。老头老太婆一看见别人的孩子,便爱不忍释,抱了又抱,眼都发直,而且最怕人家问他们膝下如何。呜呼,冒冒失失问绝后的先生太太几个孩子,那种尴尬场面,真应列入世界十大奇观之一。有一次我便露了这么一手,询问已毕,朋友赫然曰:“没有孩子。”我曰:“你说啥?没有孩子?不要客气,我不信你没有孩子。”朋友夫妇的脸色此时乃呈奇妙的变化,厉声曰:“没有就是没有,你想怎么?”我想怎么?我想跳井!只好结巴曰:“对不起,那太好啦,没有孩子比较清静,你看,真的,清静就是清福。”语未完而汗流浃背,从此学得一种学问,对中年以上的夫妇,如果还没有摸清他们的底细,千万别乱开簧腔瞎问他有几个孩子,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盖有孩子的人,永不知道没孩子的人,其心是多么苦也。
不能怀孕的夫妇有一法宝,那就是可以人工受孕。可惜中国目前还不太流行,行之必有人大惊小怪。记得民国初年,生孩子都是请的产婆,有些老年人宁愿媳妇难产而死,也不准动手术,盖与名誉有关,他们家的孩子,几千年都是生出来的,从没有拿出来的。至于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