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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以心相许时,最重要的是终身相爱,其次是终身相守。常有些人发言曰:“我去求学,你等我十年。”他妈的,女孩子一辈子有几个十年?为钱而等,还有人笑,为“求学”而等,其凄惨却没有人注意,是何故哉。
柏杨先生不是鼓励年轻朋友只图眼前欢,图眼前欢更糟,而是觉得爱情有时候与事业不能并存(并存的人有福啦,其祖宗至少积十世之德,才有好报,可遇而不可求,急也没有用。)妻子如果一方面要把丈夫紧紧抱到怀里,一方面又要他出人头地,天下根本没有这种便宜的事。现在交通方便,太太可以随着丈夫乱跑,没有被冻结在故乡的危险,但仍有被冻结在房子里的危险。前年法国内阁阁员某部长的太太,把丈夫一枪击毙,便是恨他在家的时候太少也。悲夫,这问题真是大而且巨,恐怕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各人有各人的解决之道,尤其是各人有各人的运气,柏杨先生少插嘴为宜。
爱情与金钱
家庭的基础有两个焉,一曰爱情,一曰金钱,缺一不可。有些男女鬼迷心窍,一味崇拜爱情,认为只要相爱,三天不吃饭,只喝凉水都能不饿,那是少不更事的看法。呜呼,有一点说穿了准教人发脾气:贵阁下仔细研究过没有,离开金钱,便没有爱情,至少也要影响爱情,而终使之破灭。有些爱情如火的少女,除了爱情,啥都不要;可是一旦爱情到手,固仍是啥都要也。柏杨先生总是在想,王宝钏女士苦守寒窑十八年的事,实在大大地可疑,恐怕根本没有王女士那个人。这不是我瞧不起爱情,而是我不敢瞧不起金钱。
和这恰恰相反的,也有些人昂昂然自以为深得人生三昧,见了钱眼睛就花,认为只要对方有钱,我便快乐,爱情算个屁哉。这是一种聪明透了顶的看法,没有钱绝对痛苦,但如果把快乐单独建筑在金钱上,那比单独建筑在爱情上还要危险。这不是柏杨先生忽然板着面孔乱训人,而是,一个人的欲望如果只是追求金钱或权势,他便永不能获得满足,而不满足便不能快乐。
爱情和事业间的矛盾,是人生最大的痛苦,根本无法调和。一个男人如果不努力上进,那算个啥东西?可是一旦努力上进,或负笈海外,或天天不在家,都无法跟妻子长相厮守。某一美国杂志上曾著论曰:美国太太们俱乐部之风最为流行,因她们太孤寂啦,甚至想偷情都没有对象。盖所有的男人都忙,为激烈的生活竞争而挣扎,有偷情功夫的人不多也。不过,一提起“事业”,容易使人生出一种肃然起敬的伟大之感。赵先生开了一家工厂;钱先生开了一家公司;孙先生竟然造了七八条船;李先生留学美国三十载,回国后当了大官;周先生的官更大,二十年前还是科员,如今当了部长,不但一呼百诺,而且又是供给制;其他武先生、郑先生、王先生,无不位尊而多金。这就是一般人心目中的事业矣。赵云先生所谓“事业”,大概不外如此。对于这些,我们一点也不轻视。问题是,聪明透了顶的人常攻击爱情算个屁,事业第一,嗟夫,其实上述的那些玩艺,恐怕也只能算个屁,如果那也叫事业,也值得煞有介事地洋洋自得,那才是黑无常见了白无常者也。我想没有几个人的事业比得上吾友凯撒大帝,但凯撒大帝临死时,念念不忘的不是他的事业——罗马帝国——而是他的娇妻爱子。(帝国这玩意比起一个工厂,或一个公司,或一个官,如何了哉?)有一首元曲真该看看,曰:“袖遮银灯,手掩书卷,带笑呼郎听妾言。天到这般时候,你还不眠。不见那铁甲将军夜渡关,不见那朝臣待漏五更寒。全部是为功名辜负了鸳鸯枕,为富贵忘却了艳阳天。郎啊,你纵有钱,难买妾的青春美少年。”
呜呼,爱情和金钱——也就是事业——像两个翅膀,缺少一个,便不能起飞,硬要它起飞的话间先后排列。每卷卷首都有原版编者的说明,卷末附有注释,准跌得头破血流。一脑筋幻想的爱情至上主义者和视钱如命的拜金主义者,都不能产生幸福的婚姻,如何使二者平衡发展,或二者冲突时,要哪一个,弃哪一个,那就要看各人的智慧和各人的运气矣。
古“妒律”
有了谢在杭先生的文章,诚所谓无往而不怕,无处而不怕,真是至矣大矣。看起来中华民族的灵性应该是高得很,中国妇女的地位也应该是高得很才对也。不过事实上未必尽然,是啥道理哉?这道理就太不可说啦。盖任何问题就怕不准提出,更怕不准公开,一经提出,再加上一经公开,准有点发现。我们可以分析每一个具有代表性的怕老婆实例,便不难找出答案。翟耐庵先生和冒得官先生为啥怕老婆乎?老婆为了他做出不可告人之事,是小辫子抓到太太之手,胆敢反抗,她只要轻轻一抖,他就得来一个倒栽葱。若邓锡侯先生亦然,太太在他的司令部要脱裤试试,便是靠她手里的小辫子。
中国人怕老婆的特征是,凡是怕老婆的人,多半都是由于对妻子的不贞和负心,再不然就是由于道德败坏,或人格破产。直截了当地说,往往不是由于爱她才怕她,而是由于怕她使自己丢人才怕她,其基本出发点固是自私的和兽欲的也。历史书上最著名的怕同志,很少可以跳出这个肮脏的范畴。五世纪南宋光禄大夫王偃先生,固知名之士,严冬的时候,他太太把他脱光,绑到院里大树上,绑了一夜,偏偏那一夜下了大雪,几乎活活冻死。他这种怕法,竞选怕老会会长,连杨坚先生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你知道他太太是何许人乎?乃南宋皇帝刘裕先生的第二位女儿吴兴公主。夫妻间弄到这种一面倒的场面,早已没有了爱,而只有恨了矣。王偃先生的老祖宗王导先生也露过一手,有一天为了逃避太太,竟以宰相之尊,跳上牛车就跑,嫌牛跑得慢,还用手上的拂尘猛打牛先生的屁股。可是你知道他为啥如此紧张乎哉?原来他正在地下夫人家里欢宴,被太太打探出来消息,率领娘子军,直捣巢穴,才急得要发疯也。
中国人怕老婆的行为,往往跟太太的“妒”相结合,这一结合,怕的价值就大大减低。盖丈夫之怕老婆,很少主动地由于内心的爱,而都是因为太太的“妒”,妒得他天昏地暗,心惊肉跳。但太太因何而“妒”那?因丈夫不贞之故。如果做丈夫的守身如玉,不胡恩乱想,太太便不会妒;太太不妒,丈夫便不会怕。而一个不怕老婆的社会固是死社会也。嗟夫,一旦“妒”和“怕”成为因果,那就是说,一旦“怕”建筑在自己的不贞上,怕便不是真怕,只是自私的畏惧,兽性的躲避,而不是对妻子的爱。
两般秋雨庵笔记上,曾转载广野居士先生撰的“妒律”,可惜文字太长,不能全录,姑且摘要抄若干条于后程朱一派认为,“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朱熹:,请读者先生仔细观看,可发现丈夫之怕老婆的第一因和老婆之妒的第一因也。文曰:
凡妇梳头临镜,从镜中见夫与婢同眺,遂生嗔毒骂,并及丈夫者,坐以断罪不以律例,打七十板,处有期徒刑一年半。
凡妇允夫宿妾,日间反复议明,乃至更深,犹复令妾针纫,若或忘是主义哲学。其实是一种神学理论,旨在证明造物主的智慧。最,坐以公事应行稽程律,打二十板。
凡妇有病在床,沉沉药饵,仍令腹婢,稽查丈夫与妾喁语等情,坐以纳交近侍官员律,打一百板,放逐三千里。
凡妇每见人之内眷,必苦劝不可令夫纳妾,娓娓不倦,坐以同僚代判文案律,打八十板,处有期徒刑二年。
凡妇每同婢妾触牌点韵,嘻笑一堂,忽闻主人声息,悉皆屏去,坐以脱漏户口律专政是“马克思学说的·实·质”,论证了无产阶级专政的必要性。,打六十板,处有斯徒刑一年。
凡妇值夫偶宿妾舍,便僵卧不起,只推有病,及再三安慰,不觉盈盈泪下,坐以户役不均律,打八十板,处有期徒刑二年。
凡妇容夫纳妾,限夫住妾所,止以一更为率,迟则怨望詈骂,坐以丁夫差遣不平律,打六十板。
凡妇无子,畏人清议,阳为娶妾,私禁冷室,不令丈夫见面万物、区分是非之标准。孟子主张尚志,把志作为“气之,坐以田地荒芜律,打七十板,处有期徒刑一年半。
凡妇见妾生子,故扮家业施舍憎尼,搬运母家,并与出嫁女,狼籍无度,坐以盗卖田宅律,打八十板,处有期徒刑二年。
凡妇闻亲戚朋友娶妾,即行毒骂,并自咒以及丈夫,坐以把持行市律,打八十板,处有期徒刑二年。
凡妇无子,恐夫买妾,强立已侄,或抱螟蛉,坐以斩人宗记律唯心主义的认识论根源”。(《列宁选集》第2卷第715页),打一百板,刺配宁古塔,绝产没官,父母兄弟连坐。
凡妇归宁父母,必将丈夫爱妾,挚之同往,坐以拐带人口律,打七十板,处有期徒刑一年半。
凡妇故令陋婢,强夫枕席,以塞娶妾之念,坐以良贱为婚律,打七十板,处有期徒刑一年半。
凡妇年已衰迈,犹然脂粉翠钿,以固宠幸,坐以服饰违式律,打五十板。
凡妇蓄妾,原非得已,乃自夸贤德,冀人赞美,坐以现任官自立碑律,打一百板,处有期徒刑三年。
凡妇买妾入门,必使魇镇,或挂己裤子门前,或置棒槌子门限之内,种种不一,坐以禁止师巫邪说律,打一百板,放逐三千里。
凡妇因买妾,便设经堂,修斋礼忏,惟同僧尼来往,坐以左道惑众律,打一百板,放逐三千里。
凡妇每夜卧,必将床前暗置桌椅等物,周匝密布,以防夫有他适,坐以假宿卫人仪仗律,打一百板,处有期徒刑三年。
凡妇因夫夜起溲溺,不行通知,即疑其私婢,生嗔毒骂,坐以夜禁不严律,打五十板。
凡妇使用婢女,不许面粉鬓油,止令破衣敝履,克作夜不收,打听丈夫外事,坐以私渡关津律,打八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