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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应使自己的妻子在提到你时脸上感到光彩。一个男人如果专门干些使妻子黯然失色的勾当,就太抱歉啦。
反转过来,丈夫如果希望妻子是个啥,妻子也应该努力是个啥,拼老命也得同样地去充壳子。有一点乃宇宙间第一重要的真理,太太小姐不可不知,那就是男人无不愿自己的太太貌如天仙。洋大人对这方面比较坦白,前年美国家庭协进会曾举办一项婚姻测验,问他们理想的妻子如何。那些受调查的洋男人,认为妻子必须漂亮的占百分之九十八,只百分之二认为差不多就可。美貌是第一,其次才是学识、干才、做家事和品德。这就跟中国人有点不一样,我们因有五千年传统文化之故,讲仁义而说道德,圣崽特别地多,谁敢说他娶妻只要漂亮便可,准被人斥之为色狼。其实,爱美乃是人类天性,孟轲先生当年便曾叹曰:“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嗟夫,好色乃是本能,就是孟轲先生,两个女孩子条件相等,一个美如天仙,一个丑如柏老家后院的癞皮狗,他娶哪个乎?如果他竟娶了那个丑的,其心不可测也,那种朋友以不交为宜。
中国人择妻,传统上“德”字为首。古时因有“妾”的“色”可以弥补,妻子长得差劲,无啥关系,而今则妻妾合而为一,容貌的重要似乎超过品德。盖一个人的色一下子就看得出,一个人的德则需要慢慢品味。况且现在社会形态大异,德的标准,跟从前不同,观念也有改变,再好的品德,假使她二十岁便死了丈夫,恐怕也守不了节,再坏的品德,假使她受过高等教育,没有不良嗜好,收入尚丰,地位甚高,也不见得会随便找个瘪三通奸。
问题在于中国人从不敢明目张胆地强调美丽。你如果不信,不妨找一个光棍朋友问问,他的条件如何哉?他准不说要个漂亮的妻子,谈了半天,转弯抹角经验”是世界最基本的要素,它既非物质、也非意识,而是,仍口紧如瓶,但其心固然乱跳矣。尤其妙的是,一旦他坦率地说他的妻子一定非漂亮不可,你能不笑他十三点乎?是以中国的家庭问题和婚姻问题,总是有一个结打在中间。
一个女人必须了解和紧记,男人——只要他是人而且是男人(禽兽则不然),无论老幼,他都爱漂亮的女人。前天中国小姐候选人在台北宾馆亮相,柏杨先生也前往一观,真是佳丽纷集,美女如云,看得我口干舌渴。老妻见状,照我尊头上就是一记,彷如梦初醒。但我发现四周的那些男人——有年高德劭的男人焉,有正人君子的男人焉,有誉满天下的男人焉,有经常训话的男人焉,有经常写文章代圣人立言的男人焉,有大学、中学以及小学堂的校长教习焉,一个个眼如铜铃,涎水下垂,偶尔被人推了一下,猛地将涎水吸回,“吱吱”有声,可谓原形全现的盛典,美的吸引力可忽视乎哉?
危险信号
吾友爱因斯坦先生曾发明了相对论,一时震惊世界,据说内容甚为深奥,地球上只有九个人懂得。柏杨先生似乎不在该九个可敬的人物之列,不过有一点却是有点心得的,人跟人之间你如果对某人的印象至为恶劣,用不着去打听,某人对你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定律用到家庭和夫妇关系上,虽不见得一定十分准确,但婚姻的破裂,夫妇双方的责任,固往往是相对的也。在外表上,有丈夫非离婚不可的焉,有妻子非离婚不可的焉,看起来好像一方先变了心和先狠了心,对方真是可怜兮兮,但使其先变了心和先狠了心的,又是谁乎?有人言曰:是某野男人焉,是某烂女人焉。然则使其爱上野男人烂女人的,又是谁乎?
朱买臣太太非跟朱买臣先生离婚不可,她唯一不可原谅之处是她又回头找他。至于她坚决去之举,一点都没有错。我虽然不认识朱买臣先生,可是此公不事生产,置妻儿的生活于不顾,又自信可当大官,那股酸劲,实在难以承当,怎能怪他太太?《断肠诗词》的作者朱淑贞女士有《生查子》曰:“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如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记偷情之欢也。一个可爱的女人竟去偷情,圣崽心里自然别扭,就硬说这词不是她作的,而是欧阳修先生作的,盖男人乱七八糟,仍可受万人崇敬,女人便不行啦。这种论调真使朱女士蒙羞,以她那个集愚鲁俗蠢之大成的丈夫,她之偷情,不但可谅,其勇气且可敬焉。却没有一个人责备她丈夫混蛋,不但太不公平,亦未触及到婚姻问题核心,她的丈夫如果稍有一点灵性,她不至于豁了出去。
据说日本女子出嫁时,老母一定授以房中术,包括侍奉丈夫之道——摩登一点地说,也就是驾驭丈夫之道。是不是真有其事,我不知也,但我觉得这方面着实在有其必要。现在女孩子往往有一种错觉,认为既已嫁了人啦,生了儿,育了女,成了老太婆啦,一切都可任而行,结果逼出来窝里反。柏杨先生说这些话,不是鼓励做妻子的要把丈夫当作活宝一样供养,而是,无论你想改造他也好,安抚他也好,抓住他也好,必须先使他快乐,如果他如坐针毡,就非云游四方不可。
在某一种情形下,再亲爱的夫妇似乎都应该像仇敌一样相待——注意,不是说要捉而杀之,而是说要先求了解,再求征服。有些学问甚大的太太们做然曰:“我死也不将就他。”抱着这种态度的女人己见。以经学为主,旁及其他。对古籍整理有较大贡献,但,我想死倒不会的,但她的婚姻生活,谈起来准鼻涕一把泪一把,盖昏庸蛮强,一定有痛苦作为报酬。
爱情不但使人傻,也使人疯。一对天南地北的男女,忽然间同床共枕,要百年好合,这种制度不知道是谁搞出来的,真是危险万状。双方必须小心翼翼,以求习惯相适,性格相适。丈夫使妻子痛苦,漂亮的妻子则开溜,平庸的妻子则流泪。妻子使丈夫痛苦,则再窝囊的男人都会变得天天在外面乱跑,另觅寄托和另觅温存。
实际上男人比女人好摆布,女人们如果肯用点脑筋,摸清楚臭男人那股劲,就能把他捉个结实。我有一个朋友,名雕刻家焉,其前妻美丽非凡,得过哲学硕士学位,治家则井井有条,社交则雍容华贵,我有她那样之妻,虽死无恨(有一次谈此话时,被柏杨夫人听见,大大地跳了一阵高),可是他们终于仳离。而第二任太太,我虽不知其底细,看样子实在并不高级,既不会理家,又不会带孩子,把屋子弄得一塌糊涂,但其夫妇间感情却笃得要命,虽百思也不得其解,这简直不但没有了逻辑,也没有了人之常情也。然而后来我终于发现奥秘,第二任太太对她丈失,有她的一套。丈夫雕刻时,她常常沐浴更衣,洒上香水,穿上睡袍,歪到沙发之上,使长发垂地,而她口衔香烟,斜眼以望,不时叫曰:“那一刀好极啦,对啦,往下再来一点呀,怎么,不能描!哎哟,妙哉妙哉,这个人像栩栩如生,教人看了连汗毛都舒服。”
该男人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儿,做妻子的能欣赏他的优点,他便爱若至宝,一天打他两个耳光都干;如果不能欣赏他的优点,则教他一天打她两个耳光法的基本原理,从而确立了黑格尔哲学在德国古典哲学发展,他都不干。太太们似不可不研究研究,以便裁夺。
一个男人一旦云游四方,那便是危险的信号,做妻子的必须自我检讨,否则就要云游到底。
谈起来自我检讨,乃是第一流学问。时代风行的自我检讨,往往是:“我太好啦,对方太坏啦。”故做妻子的检讨起来,似乎应特别压压这种时代的气质,否则,越想越气,越分析越找不到毛病何在,自己先用手把大疮掩住,然后专在对方身上找雀斑,其结果不卜可知。做丈夫的云游四方而已,如果对她竟然没有一脚踢,那便算她祖宗有德。
柏杨先生因为年高德劭,为万众所信服之故,经常被年轻人邀去调解他们的家庭纠纷,遇到奇形怪状之事甚多,更深感自我检讨的重要。有一位朋友向不在家吃饭——试想一想哲学的贫困全名《哲学的贫困(答蒲鲁东先生的〈贫困,一个家庭中,一日三餐,丈夫兼父亲都不在家,那算个啥?盖丈夫是南方人,只喜吃米,对面不能下咽,而娇妻为北方人,却非面不饱。恋爱之时,初婚之际,男的发誓随妻吃一辈子面,女的发誓随夫吃一辈子米。天下还有比吃面吃米更小的享乎?于是,到了后来,太太的拿手好戏出笼,馒头焉,包子焉,花卷焉,大饼焉,火烧焉,打卤面焉,肉丝面焉,蹄花面焉,蒜泥面焉(教南方人吃大蒜,简直等于要他的命),鳝鱼面焉,猪肝面焉。每到月终,家庭经济周转不灵,则天天阳春面焉,把丈夫吃得面无人色。最初为了爱情,还勉强往肚里硬塞,后来实在受不了,乃进入“见饭愁”阶段,开始云游四方,去小馆吃他的南方口味矣。我就劝该娇妻注意丈夫饮食,一个做太太的如果使丈夫见饭便愁,非闺房之福也。想不到我的话刚刚出口,该娇妻立刻委屈万状地哀号曰:“他还不知足呀?我为他什么都牺牲啦,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他,美国奖学金办好了都没有去,一天福都没有享过,蓬头垢面地给他做家事,他还挑这个挑那个。寥寥无几的菜钱,叫我买啥呀?(说到此处,为了增加效果,一把鼻涕就抹到我的新长衫上。)吃面是为了省钱呀,省下来的不都是他的乎?上一次吃‘猫耳朵’,是我学了一个多月才学会的,结果你猜怎么,高高兴兴地给他端上,他连看都不看,站起来就走。你老人家评评理,这算什么态度?我不是他买来的奴隶!何况吃面能使身体好,又节省外汇,何况我也不坚持非吃面不可,去年五月端午,我还特地给他做了一顿米饭,结果他又挑剔说饭糊啦,菜焦啦。他有钱叫他请大师傅,再不然叫他娶一个吃米的太太。”
她侃侃地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