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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惊慕的注视下,夫妻二人,笑脸相偎,翩翩起舞。呜呼,如果那不是一场电影,而是一个真实的人生,该泥瓦匠准呆若木鸡,女主角的脸上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多骄傲的笑容也。
不作非分的要求
在父母和儿女纠纷中,我们并不总是谴责父母,但我们却总是谴责父母所用的管教方法和诱导方法,也总是谴责老一辈对晚一婚辈姻上所抱的那种落伍而不切实际的观念。孩子们违背父母,当然该打,但孩子终是孩子,如果饱经沧桑的父母都顽强得像一个干屎橛,怎能单独责备少不更事的儿女也干屎橛哉?老头老太太一听说儿女叛变,气得两眼发黑。要知道儿女叛变,尤其是女儿叛变母亲,如果不也到了两眼发黑的地步,绝不会付诸行动。凡是做父母的,都必须认清女儿叛变母亲的重大意义,那就是说她已到了走投无路的最后关头。盖有些父母在对儿女的争执中,总是想大获全胜,这种观念,使儿女面临着“屈服”和“叛变”的抉择。
凡是在儿女婚姻上栽了筋斗,闹得父不父、子不子、母不母、女不女,断绝了亲情,搞得满城风雨,那些老头老太太,固然可怜兮兮,但如果仔细研究,往往是他们都有一种十分强烈的个性,宁可玉碎,都不愿瓦全,想用绝对的权威控制儿女。想不到儿女们也具有老头老太太的尊贵遗传,也有十分强烈的个性,也宁可玉碎,都不愿瓦全。等于两个坚硬的火车头,轰然相碰,自然惊天动地。
幸好的是,大多数老头老太太在过了一段时间后,对当初不共戴天的儿女,都能回心转意。这种例子多啦,我有一位朋友,就是和岳父母大人搞得日月无光,山河变色,太太经常思父母而哭泣,我劝她曰:“放心,不出五年,准和好如初。”后来不过三年,就恢复常态,盖父母子女间的关系,是棒打不开的也,时间可以办到连炸弹都办不到的事,何况亲情似海乎。不过,老头老太太一见该混蛋女婿,仍然有气,真是木法度,恐怕仍需要更长时间和更重要的表现也。
一个人的修养和他的灵性,从他对太太的态度上可以看得出来。俗谚曰:“下等人打老婆,中等人吓老婆,上等人怕老婆。”贩夫走卒,或者类似贩夫走卒的狗屎型人物心地位。把“总体性”当作重建马克思主义的中心。否认客,一旦勃然大怒,伸手抓住太太头发,先是一阵“干你娘”“龟儿子”,接着就拳打脚踢,太太呼天抢地,儿女目瞪口呆,真是所向无敌。不过下等人打太太的原因,差不多都不可告人。柏杨先生隔壁有一位鱼贩,此公卖鱼的钱还不够他赌的,那一天他在家把太太打得赤脚而逃,大家上前劝架,问他们为的是啥,该鱼贩指其太太被打肿的脸吼曰:“你敢讲,我扼死你。”大家劝了半天,也劝不出啥名堂。后来过了很久,才辗转听说,该鱼贩输得发急,非教太太把一条贴身的珊瑚项链卖掉不可,但那贴身项链是太太祖传,已有一千多年可以查考的历史,她预备女儿出嫁时再传给女儿的。丈夫软讨不行,便拿出修理学手段,以为千言万语不如一顿皮鞭,真是他妈的也。
这并不是说太太神圣不可侵犯,必要时揍她一顿,似乎也情有可原(有些头脑不清的太太,包括柏杨夫人在内,仗着丈夫天生善良,不敢揍她,竟气焰嚣张,真能气死人。)但一个人如果以打老婆为荣,或打上了瘾,一言不合,就开锣上场,那种人准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要说文化不多,灵性不多,恐怕连驴性都不多乎也。三国时蜀汉帝国有一位狗娘养的刘琰先生,其妻胡女士,美貌佳人,有一次进宫朝拜太后,住了一个多月才回来。这一个多月当然不是滋味,尤其是一想起来皇帝刘禅先生有点不老实,糟啦糟啦,绿帽子压死人啦,就问他太太跟刘禅先生睡过觉没有。太太说没有,没有也不行,乃叫卫士用鞋底猛打她的粉脸,打得她花容如猪,打过不算,还驱逐出境。鸣呼,这个故事的线非常理想,经人告发之后,刘禅先生一听,这还了得,鞋非用刑之器,脸非受刑之地,简直岂有此理,乃把刘琰先生绳捆索绑到马场町,砍掉他的尊头,用以作为打老婆的纪念。这故事太太小姐听啦,一定笑得口都合不住。刘琰先生虽然位居高官,不过多识几个字,多结一点机缘,其在本质上,跟前面那个鱼贩是一路货。盖即令是太太混蛋,离婚可也;一定非打一顿不过瘾,自己动手打一顿可也;而令外人用鞋底打自己妻子的脸,实在是王八蛋带冒烟。本来打太太有啥滔天大罪乎,因他想得出打脸奇法,才落得斩首奇遇,可以说妙哉妙哉。如果现在法律上有一条,规定一个人一生中打太太不得超过三次,超过三次者处三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打太太不得超过其屁股,更不得超过三老拳,当太太的有惊无险,自然心旷神怡,对齐家治国平天下,一定有很大的帮助也。
辞婚表
招驸马这玩艺,在小民看来,真是老鼠掉到牛奶缸里,算是掉到了天堂。不过对于那些有资格娶公主的朋友,有时候却不见得十分窝心。欧洲现在就有一打以上的公主——有过气王朝的焉,若西班牙,若意大利,若法国;有正当权王朝的焉,若丹麦,若瑞典,若希腊。该一打以上的公主,一个个急得两眼发直,不但她们自己两眼发直,做父母的也两眼发直,偶尔发现有个单身王子,简直恨不得饿虎扑羊,抓了就走。她们所以急成这个样儿,有其原因,盖欧洲各国王室的女儿,抱定了肥水不落外人田主义,一向不肯嫁给平民的。千年以来,一直互相婚嫁,弄到现在,翘起指头一数,不是姑表兄妹,就是姨表兄妹,转弯抹角,全属近亲。好啦,近亲不断结婚的结果,生下的孩子,虽然不能说一代比一代白痴,但智力商数就越来越差劲,多少有点呆头鹅的现象,此其一也。另一个原因就是她们的臭架子奇大,臭派头奇大,臭脾气奇大。中古世纪以前,王室联姻,还有政治因素,就是受点窝羹之气,为了国家利益,也没话可说。现在政治影响没有啦,完全以爱情为基础,谁去追求这种女孩子乎哉?所以那些公主女士,抓不住臭男人的小辫子则已,一旦抓住小辫子,该小子就是哭爹叫娘都逃不掉。瑞典的一位公主嫁给了一个平民,荷兰的一位公主嫁给一个德国纳粹,把她们的国人气了个半死。可是那有啥办法?她一松手就抓不到第二个。
中国情形似乎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南宋明帝刘或先生,想把他的临海公主,嫁给江斅,江斅先生一听说叫他娶公主,面无人色,立刻上了一份报告,表示盛情难领,受不了这份恩宠。那份报告把当驸马的种种委屈,一一写出,可称盖世奇文,也是盖世苦情,介绍于后,敬请一览。如果读者老爷中仍有人不感到毛骨悚然,仍觉得只要能掉到牛奶缸里,纵然淹死都干,那就算他有种。
江斅先生报告原文曰:
伏承诏旨,当以临海公主降嫔,荣出望表,恩加典外,顾审辅蔽,伏用忧惶。臣寒门硕族,人凡质陋,闾阎有时,本隔天姻。如臣素流,室贫业寡,年近将冠,皆已有室,荆钗布裙,足得成札,每不自解,无偶迄兹,谋访莫寻,索族弗问。自惟门庆,属降公主,天恩所造,容及丑末,怀扰抱惕,虑不获免,征命所当,果膺兹举。虽门泰宗荣,子臣非幸,仰缘圣贷,冒陈愚实。自晋氏以来,配上王姬者,虽累经美胄,亟有名才。至如王敦慑气,桓温敛威,真长佯愚有求免,子敬炙足以违诏,王偃无仲都之质,而裸露子北阶,何瑀阙龙王之姿,而投躯于深井。谢庄殆自同于矇室,殷冲几不免于强。数人者非无才意,而势屈子崇贵,事隔于闻览,吞悲茹气,无所逃诉。
制勒甚子仆隶,防闲过于婢妾。往来出入,人理之常,当宾待容,朋友之义。而今扫辙息驾,无窥门之期,废筵抽席,绝按时之理。非唯交友离异,乃亦兄弟琉阔。第令受酒肉之赐,制以动静;监子荷钱帛之私,节其言笑。姆奶争媚,相劝以严;妮媪竞前,相谄以急。第令必凡庸下才,监子皆萌愚竖。议举止则未阐是非,听言语则廖于虚实。姆奶敢恃耆旧,唯赞妒忌;尼媪自倡多知,务检口舌。其间又有应答问讯,卜筮师母。乃玉残余伙食,诘辨与谁,衣被故敝,必责头领。又出入之宜,繁省难哀。或进不获前,或入不听出。不入则嫌于欲琉,求出则疑有别意。召必以三脯为期,遣必以日出为限。夕不见晚魄,朝不识曙星,至于夜步月而弄琴,书拱袂而披卷,一生之内,与此长乖。又声影才闻,则少婢奔迸,裙袂向席,则老丑丛来。左右整刷,以疑宠见嫌,宾客来冠,以少容致斥。礼则有媵御,象则有贯鱼,本无嫚嫡之嫌,岂有轻妇之诮。况今义绝傍私,虔恭正匹,而每事必言无仪适,设辞辄言轻易我。又窃闻诸主集聚,唯论夫族,缓不足为急者法,急则可为缓者师。更相煽诱,本其恒意,不可贷借,固实常辞。或言野败去,或言人笑我。虽家日私理,有甚王宪,发口所言,恒同科律。王藻虽复强,颇涉经学,戏笑之事,遂为冤魂。诸暖忧愤,用致天绝,伤理害义,难以具闻。
夫惫斯之德,实致克昌,专妒之行,有妨繁衍。足以尚主之门,往往绝嗣,驸马之身,通离衅咎。以臣凡弱,何以克堪,必将毁族沦门,岂伊身眚。前后婴此,其人虽众,然皆患彰遐迩,事融天朝。故天言咽理,无敢论诉。臣幸属圣明,矜照由道,弘物以典,处亲以公。臣之鄙怀,可得自尽。如臣门分,世荷殊荣,足过前基,便预提拂。清官显宦,或由才升,一叨婚戚,咸有恩假。是以仰冒非宜,披露丹实。非唯止陈一己,规全身愿,实乃广申诸同忧患之切。
伏愿天慈照察,特赐蠲停,使燕雀微群,得保丛蔚,蠢物含生,自己弥笃。若恩诏难降,披请不申,便当刊肤剪发,投山窜海。
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