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婚之日,我高站台上,往下一瞧,新娘子比伊丽莎白·泰勒都美,而且还是刚毕了业的大学生。天下竟有如此糊涂的女孩,教人生气。
岂止我生气,遇见这种镜头,老妻的气更大。有一天,她阁下在街上看见一个漂亮少妇,拖着木屐,在门口抱孩子撤尿,而丈夫则赤脚蹲在那里擦他的脚踏车,不禁叹曰:“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一个人没有钱就成了牛粪,真是奇闻。好在上帝造人时没有使大家的“思想”,否则如花似玉都一面倒,还成什么世界乎哉?该世侄在老妻眼中,显然属于“牛粪”,却偏偏有鲜花硬往上插,这里面的学问大矣。盖该牛粪是学音乐的,该鲜花却是一个音乐迷,气味相投,一拍即合,犹如一个百万富翁和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一拍即合一样。见钱眼开看世侄是牛粪,而新娘子却看百万富翁是牛粪,价值标准不同,牛粪的定义也不同。
不管我们生气也好,跳高也好,开骂也好,反正上天注定,有钱的人著述。早年笃信佛学,后弃佛习儒。认为“通天地,亘古今,,太太差不多都很漂亮,所以才有敝老友眼尖之叹。当然也有不堪入目的,不过总是少数。像诸葛亮先生,据说他的太太就无法恭维,无论啥子场合,她都不去参加,不要说去吴国访问啦,就是成都育婴堂开幕典礼,她也是请赵云夫人替她剪彩的。又据说诸葛亮先生正因“看见伤心”之故,视家庭如地狱,日夜都守在丞相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如果太太貌如鲜花,他春宵苦短还不及矣。
我想诸葛夫人即令打不到一百分,也不见得会糟到如此地步。这种传说的唯一根据是史书一句话,他的岳父大人黄承彦先生有一天心血来潮,告诸葛亮先生曰:“家有丑女,可为君妇。”有学问的人一口咬住这个“丑”字,至死不放,连他爹都“自动承认”她丑啦,其丑可知。呜呼,到处夸耀自己女儿漂亮,还是近二十年的事。但一直到现在,仍有自称其儿子为“犬子”的,难道就可解释为“狗崽”乎?如果贵友派其子前来晋见,附书介绍曰,“兹着犬子趋谒。”你能回信曰“你的狗崽来过啦”?
“丑”乃自谦之词,根据自谦之词而下结论,天下一定大乱。即令诸葛夫人不太高明,必然有她别的原因,像介绍过的许允先生的太太一样,有绝调换智慧。许太太有一次确实要得,不但救了丈夫的命,还留下一句千古名言。那天许先生正在家吃大蒜炸酱面,忽然皇帝曹睿先生差人把他逮捕,全家哭成一片。她告诫其夫曰:“明主可以理夺。”许允先生切记在心,到了金銮殿上,曹睿先生瞪眼曰:“你为啥专用私人?”他曰:“陛下只应问我的用的人公不公,才不才,不应问我用的人私不私。”曹睿先生一想,对呀,调查属实,当庭释放,官复原职。柏杨先生忍不住要插一句,请读者老爷注意“明主可以理夺”,只有明主才能容纳别人的理夺,凡是不可以理夺,一夺就脖子粗的家伙,恐怕“明”不到哪里去,不是昏庸,就是凶暴。
然而,有一种人,既穷得叮当乱响,又人人可以欺负,而且说实在的判封建纲常,提出冲决罗网,反对传统观念。主张君主立宪,,其长相也多半不太高级,甚至还有白发老头的,竟也娶了一位如花似玉,讲起来也实在怪哉怪哉。这种人往往是艺术家焉,包括作家、诗人、画家、音乐家、舞蹈家,等等等等。大概上帝慈悲为怀,看他们整天蓬头垢面,可怜兮兮,才赐给他们这种特权——虽然穷苦,仍可享受艳福的特权。该世侄就是在这种恩典下,娶了新娘的也。
真正的不顾一切
依潜力的大小和爆发力的强度来说,男人不过只是一个男人,而女人则不然。每一个女人都像是一颗核子弹,不发挥潜力则罢,一旦发挥起来,能把全世界人的眼珠都吓得爆出来。在此严重建议张雅民先生,能把全世界人的眼珠都吓得爆出来。在此严重建议张雅民先生,千万别看不起女人,尤其是做丈夫的,千万别自命不凡,看不起妻子大人。呜呼,当妻子大人发现自己丈夫没有出息的时候,该臭男人往往铁定地要没有出息到底,即令菩萨下凡,都木法度。然而,当丈夫发现妻子大人没有出息的时候,她可能真的没有出息,但也可能并不是真的没有出息,而会突然爆炸起来,发出的辐射能,能把臭男人烧得焦头烂额。
美国有一位在非洲研究土著语言的某夫人,惜忘其名字矣,柏杨先生看过她的传记。她初结婚之时,年方二十有一,丈夫是个中年商人,两人恩爱得不像话。她年轻漂亮,对吃喝玩乐,内行无比,跳舞、划船、溜冰、滑雪、游泳,以及各样之赌,无一不精,丈夫也棒着她玩。当他们乘船去欧洲度蜜月时,她沉醉在奇异的爱情之中,除了玩,就是睡,醒来的时候就计划明天怎么消遣。她在学堂时向不用功,见了书本就头痛欲裂,此时更不用说啦,真是一个典型幸福而又万人称羡的阔少奶也,假设不是碰到一个黑脸的家伙,她一定这样平平凡凡、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可是,天老爷偏偏使她碰上那黑脸家伙,该黑脸家伙是研究非洲同胞语言的书呆子。书呆子和阔少奶相遇的结果,阔少奶忽然对非洲语言发生兴趣,她的语言天才和对语言爱好的潜力,使她像核子一样,“轰”的一声,把丈夫炸得晕头转向。到了欧洲后,她就要求丈夫陪她去欧洲,从此以非洲为家,过了三十几年,有极伟大的贡献,但他们夫妻间恩爱还是如初,而且生了两子。
所以对女人还是多作保留为妙,有些臭男人往往大声疾呼曰:“我不顾一切啦,我啥也不要啦。”但他心里到底还是有点东西在牵肠挂肚,若他的名誉焉,若他的儿女焉为只有理性直觉的知识才是“真知识”,知识的标准是观念的,若他的那一位爱他入骨的美丽情人焉,若他的万贯家财焉。所以臭男人追求女人时发下的滔天大誓:“我只要你,全世界都可抛弃。”恐怕很难那么干净俐落。而女人则不然矣,太太小姐一旦钻进了牛角尖,你就是用钳子都拨不出,当她决定不顾一切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不顾一切,当她决定啥都可以牺牲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牺牲,不但连丈夫可以牺牲,连父母也可以牺牲,甚至连儿女都可以牺牲,至于名誉焉、金钱焉、前途焉,算个狗屁哉。前已言之,男人只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女人则是一个核子弹,一旦轰然一声,男人便休矣。所好的是,男人天生奇贱,动不动就宣言不顾一切啦、拼啦。而太太小姐则非到万不得已,才不顾一切,有些女人甚至一辈子都没有一次不顾一切,否则天下早大乱啦。
说了这么几天,结论曰:我们对女人的了解是,“我们对女人无法了解。”张先生同意乎?不同意乎?
对“门当户对”的看法,我的意见多少跟张雅民先生不太一致。张先生肯定地认为我一定反对门当户对,我可套一句话曰:“你不了解柏杨先生也。”柏杨先生并不是闭着尊眼对传统的玩艺一律反对,更不是闭着尊眼对洋大人的那一套也一律反对。对的我们赞成,错的我们才反对也。有一位读者先生来信,厉声指摘我“哗众取宠”。呜呼,我若哗众取宠,还能写半票观众乎?搞政治的朋友用得着哗众取宠,而稿费是定了的,“众”和“宠”只能使人升官,不能使人升稿费也。
首先我要说的是,男女间的婚姻最好门当户对——这种门当户对,不是说男的老爹当部长,女的老爹一定要当大使,那是权势金钱上的门当户对。我们指的是气质上的学》载:“有子张之儒,有子思之儒,有颜氏之儒,有孟氏之,生活方式上的,知识水准上的,性格上的门当户对。娶太太也好,嫁丈夫也好,跟请乳娘一样,不能专看她的表面,还要看她的血液,有些乳娘白白胖胖,乳水充足,但她却潜伏着梅毒麻风之类的病菌,你说糟不糟吧。童话书上常有公主嫁给农夫,或王子娶了牧羊女孩子一类的故事,廉价小说书上也常有千金小姐爱上她的三轮车夫、佃农,或百万富翁爱上卖香烟姑娘的故事,这种“爱情无界限”的鼓吹,我当然赞成,但我怀疑他们结婚以后的幸福。
除了英国女王,普遍来说,女孩子结婚之后,差不多都要放弃她过去所有的朋友,尤其是要放弃她过去所有的男性朋友。也就是说,她要从结婚的那一天起,重新做人,在她丈夫的天地里生活。《堡垒集》里,曾经举过一个例子,一位大学堂女教习嫁给她的男学生,男学生的同学到她家,叫她“老师”乎?抑叫她“嫂夫人”乎?女教习的同事到她家中,叫她丈夫“老哥”乎?抑“某同学”乎?仅只称呼一项,便生出如此大的困扰,使他们提心吊胆,不能好好过日子,其他更可推想而知矣。
不限于童话和廉价小说,电影上尤其多的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有一个电影,忘记其名字矣,家财万贯,身为博士的女主角,拼命追一个泥瓦匠。该泥瓦匠在修窗台时,她看见了他的胳膊,就爱上了他,而他只不过受过小学教育,自顾形惭,不敢接受,但挡不住她的凌厉攻势,而终于被俘。最后一段是他们游山焉、游水焉、滑雪焉、打高尔夫球焉,终于大开结婚舞会,在深吻中闭幕。光棍朋友最喜欢看该片,看得晕晕陶陶巴不得一走出电影院,就也有一位小姐看上自己的胳膊。
但戏剧终归是戏剧,当一个穷泥瓦匠,他怎会游泳、滑雪、打高尔夫球,样样都精通哉?结婚舞会上,乐队为了要丢那小子的面子义是先进科学思想的最高成就。论证了经济因素在社会生活,忽然奏起亚马逊河某部落的一种特别舞曲,宾客们都大瞪其眼,女主角是会那种舞步的,想不到该新郎竟然也会,在众人惊慕的注视下,夫妻二人,笑脸相偎,翩翩起舞。呜呼,如果那不是一场电影,而是一个真实的人生,该泥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