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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茂木像是很佩服似的应了一声。真叫人来气。
“我在完全知情的情况下,决定不接受你的采访。”
“是这样啊。那今天也谈不成了吧。”说着,他便对凉子侧目而视了。
凉子知道,自己已经上了讨价还价的谈判桌。这个人一定想从我这里打听些什么。他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我一定要小心,不能被他利用。
“你又在采访我们学校的事了?”
“当然。”茂木记者立刻回答。
“又要制作节目了?我听说上次的节目反响很不好,你在电视台很不好过。”
茂木动了动眉毛,表情有些滑稽:“你听谁说的?你在电视台有朋友?谁说我日子不好过?这样的传闻,你证实过吗?”
出师不利。凉子不坑声了。
“把传言当成真相,会迷失重要的事实。像你这样的聪明女孩,可不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哦。”他笑嘻嘻地说着,眼睛眯成一条缝,简直像真的在为凉子着想似的。
“浅井就是因为那种节目才死掉的!你难道没有责任吗?”凉子不假思索地反击道。话刚一出口,她就明白这招是失败的。已经晚了,茂木记者的脸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节目揭露了真相,所以浅井活不下去了?还是因为真相暴露,罪犯感到不妙把她杀人灭口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认为浅井是被节目杀死的?如果你有什么根据,请告诉我。”
我是孩子,他是大人,而且还是个采访高手。我不能随口说话,不然会漏洞百出。镇静,镇静。
“你想问我什么?”
对方提出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你认识三宅树理吧?二年级时,你们是同班同学,对吧?”
凉子点了点头,心里依然保持着戒备:“是啊。”
“最近,你见过她吗?”
“听说一直没来上学。”
“是啊,不来上学了。你去看望过她吗?”
他到底要打听什么?
“我跟她还没熟到这个程度……”
“没去过。哦,是这样啊。”茂木轻轻点头,“她和浅井松子关系很好吧?”
你反正已经知道了。凉子不作任何反应。
“她为什么不来上学呢?”
“我可不清楚。”
“学校里没有相关的传言吗?”
凉子不动声色地说:“把传言当成真相,会迷失重要的事实。”
茂木记者笑了出来。他笑得如此爽朗,如果毫无防备,自会被他引得笑出声来。“来了,来了,就要这么个劲头。”
茂木记者拍拍双手,像一下子和对方变得亲密无间似的,“哎呀呀”地大声叹息着,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这个世界要全是你这样的聪明人,那该有多好。可遗憾的是,做了这份工作后,我充分领教到现实正好相反。”
干吗?想套近乎?就拍几句马屁,我才不会上当呢。凉子进一步加强了内心的戒备。
“七月一日大出俊次家的火灾,”茂木记者有意将目光从凉子脸上移开,看向公园旁三岔路上的车辆,慢悠悠地说,“纵火的嫌疑很大。”
凉子默不作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哎?你一点也不惊讶嘛。早就知道了?”茂木记者重新看向凉子。厚厚的镜片后面,他的眼睛同样不眨一下。
“电视和报纸上都还没有……”
“估计今天晚上会有。因为俊次的父亲已经开始接受采访了。”
大出胜到学校来,跟这事也有关系吧?
“你怎么知道是纵火呢?”
“最先起火的地方是储藏室。”茂木记者说着,将整个身体转向凉子,“就是发现俊次奶奶遗体的地方。据说现场查勘时一下子就搞明白了。”他加上一句,“那里并没有火源。”
“因此认为有人在储藏室里纵火?”
茂木记者没有马上回答凉子的问题,而是抬头看了看四周:“你家是在那边吧?大出的家在哪个方向呢?”
凉子漫不经心地指了一个方向。
“挺近的嘛。听到汽车油箱爆炸的声音了吧?”
当时,妈妈出去后,好像听到过一阵沉闷的声响,可那时没怎么在意。消防车和警车的警笛很吵,还有广播车大声嚷嚷,传入耳朵的声音都变了调,根本听不出在说什么,只觉得十分嘈杂。
“没听到,也没看到火光。我们家在上风处……”
刚才的问题还没有着落呢。
“有人在储藏室纵火吗?这是消防署调查后得出的结论?”
看着忍不住着急起来的凉子,茂木记者微微一笑。又输了一招。
“很在意,是吧?”茂木记者点了点头,装作很担心的模样。
“纵火可是严重的犯罪行为。”
“你们家……没事吧?”
这话似乎有很深的言外之意,还特别强调了“你们家”三个字。那还有谁家算“没事”呢?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于是凉子简短地说了句:“可也得小心。”
看出了凉子的戒心,茂木记者露出欣赏似的表情,稍稍停顿片刻,开始解释:“没有火源的地方最先起火,这本身就很可疑。现场还发现了泼洒汽油的痕迹。那间储藏室到了冬天会储藏煤油,现在这个季节只放了个空桶,桶里根本没有煤油。再说,煤油和汽油成分不同,很容易区分开来。”
“不会是汽车里漏出来的汽油吧?”
“不是。汽油泼成条状,明显是用来引导火势的。”
引导火势?“往哪儿引?”
“从储藏室到住宅。”茂木记者停了一下,仿佛在等待话语的涵义渗入凉子脑中。随后,他继续说:“他们家的房子很旧了,改建过的只是装饰部分,电路都维持原样,有几根电线都没了外皮。据说,被引至住宅的火势就是沿着电线蔓延的,发现时已经无法扑灭了。”
大出佐知子和俊次慌忙逃了出来,把富子忘了个干净。
“俊次的房间在二楼,如果他逃得慢一点,大火烧到楼梯上,那就危险了。”
大出会从二楼跳楼逃跑的吧?凉子想着,没说出来。
“所以,从起火的状况分析,此次火灾属于有计划纵火的可能性很大。”茂木记者加强了语气,“更何况还有一个要点,就在发生火灾前不久,有人打电话到他家,威胁说要杀死他。”
说到这里,茂木记者又故弄玄虚地停了下来。凉子也用沉默与之对抗。
“还是一点也不吃惊啊。学校里已经在这么传了?”
“是怎样的电话?什么时候打的?”凉子以攻为守,反问道,“在看你的那期节目之前,我们不知道大出的父亲是如此粗暴的人。虽然听到过一些关于他的负面传闻,可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冲到学校里来揍校长这种行为,绝不是一个有常识的成年人做得出来的。”
“我也被他打过。”茂木记者摸着脸说。
“就是,像他这样的人,如果真有电话打来说要杀了他,他会不声不响地吃哑巴亏吗?肯定会暴跳如雷地找警察或你们记者大肆控诉吧?”
“是啊。”茂木记者现出赞同的神情,“这方面是挺难理解的。那家伙确实有点怪。对了,俊次也一样。”
据说大出胜接到过两次恐吓电话,大出俊次接到过一次。佐知子没有接到过,不过听他们两人说起过。关于接到电话的日期,父子两人都不太清楚,反正是最近的一周之内。这三通电话都不是大白天打来的,而是在晚上十点过后。
“每次打电话来,对方都好像用什么东西按住了嘴,声音发闷,很难听清。而且从不交谈,单方面简短地说完就挂了。像这样……”
「下一个轮到你了。我要你的命。
是大出俊次吗?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茂木记者像演戏似的,手掌按在嘴上说话,再现打电话的情景。
“我百分之百同意你的看法,为什么第一次接到恐吓电话时不去报警?所以我怍好了再次挨揍的心理准备,要直接采访大出社长。”说完他马上大笑起来,“尽管有心理准备,可真的挨揍还是吃不消啊。最终就成了电话采访……”
没出息。
“事实证明我很明智。大出社长的大嗓门,现在还在我耳朵里响着呢。”
凉子忍不住微微一笑:“他都说些什么?”
“还不是你们搞出来的!”茂木记者提高嗓门作出大声怒吼的模样,随即又笑了,“说那期节目播放后的半个月里,不停有电话打来。都是些恶性骚扰电话。那家伙嚷嚷着要告我们电视台,这也是理由之一。说晚上都没法安心睡觉了。”
这类电话最近绝迹了,世人多健忘嘛。但是,有些用大出社长的话来说是“脑子里的螺丝松了的家伙”好像重新想起来似的,又开始胡闹了。他认为这种家伙不必搭理,就没作出任何反应。
“他们不害怕吗?”
“在这方面他们都很胆大,无论是老头子还是俊次。”
打骚扰电话的家伙都是胆小鬼,实际上什么都做不了。
“俊次觉得,”茂木记者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那些骚扰电话是桥田打来的。”
“他自己这么说的?”
“嗯,我跟他通过话。”
“可桥田他,现在不是……”
“在家里。”茂木记者抢答了凉子的疑问,“也难怪你们不了解实情,你们好像误会了。他不会进监狱,警察也不能拘留他。尽管井口很不幸,可那起打架冲突并非有预谋的事件,只是一时冲动下的过失伤害。再说,桥田还是个初三学生,在家庭裁判所(注:日本法院组织的一环,主要负责《家事审判法》所规定的家庭案件的审判和调解,以及《少年法》所规定的少年保护案件的审判。)作出审判之前,他会在家和母亲一起生活。”
当然,不可能去上学。
他继续说:“只能尽量低调。他在店里帮母亲干活,也在自学。我是听城东警察署少年课的刑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