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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把干事务的小玉拖出去,还叫她拍录像,是不是?”
“叫她帮点小忙罢了。”
野中的下巴撇了撇茂木抱着的摄像机:“就是这个?”
“是啊。那又怎么了?”
“是昨天会上被搁置的那个题材吧?我在这儿很久了,猜得到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想惹是生非吗?”
茂木从他身边钻过去,野中喘着粗气立刻跟了上来。
“又是教育题材吧?我知道你擅长这个。可就你昨天说的情况来看,我们做不了节目。万一搞砸了,整个节目组可就信誉扫地了。”
“不会搞砸的。”
“你都拍了些什么?”
野中抓住了茂木的胳膊,茂木奋力甩开他的手,转过身来直视他的眼睛。野中的个子虽然比茂木高,被他这么一瞪还是有些心慌。瞧你这副熊样!所以搞不出自己的节目嘛。
“怎么着?你对我的采访有意见?”
“没这个意思……”
“不管我的方案有没有通过,采访还得继续。怎么总是选些不痛不痒的题材呢?我们是新闻报道,不是综艺节目!”
“可你这是违反规定。”
“我怎么违反规定了?”
“你不是叫小玉去拍录像吗?她可是事务员。”
“既然待在企划报道部,就得帮忙做事。你是工会的走狗吗?”
“可你对她言语粗暴,骂她笨蛋、废物。”
茂木用目光寻找小玉,见她正缩在桌边哭鼻子。所以说现在的小姑娘都是废物。称废物为废物,又有什么错?
茂木一直盯着小玉由利,直到她抬起头来。由利擦着眼泪看了茂木一眼,慌慌张张地低下了头。
“那是在工作现场嘛,或许我的嗓门是大了一点。”茂木在心里切换了一个模式,用镇静而平稳的语调如此说道。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瞬间完成这样的模式切换。因此,只看到过他作为记者的表象的人,根本无法想象他还有另一面――在他认为无所谓的情况下,毫不掩饰地轻蔑、摆布他人。
就连对他的两面性有所了解的野中,看到他切换模式的瞬间,也会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小玉你觉得受到了伤害,那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说完,他装出一副真诚的模样,朝小玉由利低下脑袋,“可是,这次采访十分重要。这个方案暂时还不成熟,但我一定会让它成熟。为了被杀害的中学生。”
听着茂木的话,小玉依然缩着身子低着头。
“十四岁啊。才十四岁就命赴黄泉的少年。如果没有人替他洗刷冤屈,那这个世界还有正义可言吗?校方奉行家丑不可外扬的策略,把一切都捂得死死的。” ’
“伸张正义?”野中呢喃着,满脸狐疑,声音有气无力。
“是的,为了伸张正义。这是我们做报道时应该追求的,难道不是吗?”
“但事实状况必须客观地加以验证。”
“当然。因此才需要采访。”茂木夸张地挥动手臂,“如果你因为我的轻率言行受到了伤害,我向你道歉,一次不够的话,要我道多少次歉都行。如果需要我写检讨,我也会写。小玉,对不起。这样,你是不是会觉得好受些?”
自己率先切换成冷静恭敬的模式,对方会不知所措,显得是在无理取闹。自己再说一通绝对正确的大道理,就能把问题的焦点搞得含糊不清。这是茂木的拿手好戏。
小玉由利低着头,对茂木鞠了一躬。野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要去工作了。”微微一笑后,茂木理了理上衣的领子,朝自己的桌子走去。
“真服了他。是双重人格吧?”
背后传来女性的小声嘀咕:“管他呢!”
?
茂木向城东三中的校长室打了电话,没人接。他转而给教师办公室打电话,一位女性接了电话,说校长有急事出去了。也许是心理作用,茂木觉得对方有些慌张。
津崎校长受伤了吧?
接着,茂木又给城东警察署的佐佐木警官打了电话。她也出去了。应该是赶到城东三中去了。大出社长的火气还没压下去吧。
他们以后会怎样轮番出场,是一出值得期待的好戏。反正我已经布好了局。
津崎校长还是有其诚实的一面的。他竟然主动告诉我佐佐木警官的事。或许他觉得,体现几分主动配合的精神,会对他比较有利。
这种主动的背后肯定藏着什么隐情。茂木去采访佐佐木警官时,从一开始起就怀有十二分的戒心。
佐佐木警官十分配合,一一回答了茂木的提问。她将寄给HBS的观众来信称为“不幸的偶然事件”。
她是个直肠子,居然手舞足蹈地说那三个人――举报信上点名的三名学生确实是问题少年,但他们跟柏木卓也毫不相干。她似乎不知道“欲盖弥彰”这个成语。
她肯定隐瞒了什么!
出于战术考虑,茂木询问那三人具体犯过哪些错误,城东警察署又是如何处理的。佐佐木却振振有词地说,事关未成年人的成长,不能公开这些信息,还起劲地强调,柏木卓也事件绝不是谋杀。
“根据是什么?”
“柏木去世时的状况就能说明这一点。”
“你们从一开始就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他是自杀的,这会不会影响客观调查?随着事件的推移,一些物证也会消失。”
“不是他们杀死的。”
“这样的回答可不能令人满意。”
“我很了解他们,茂木先生。如果他们真的杀了人,不可能如此若无其事。他们虽然是不良少年,可毕竟还是孩子,不是邪恶的杀人犯。”
“可我听说,他们打伤过同学。”
“你听谁说的?”
“自然有人会告诉我。我采访过不少人。”
说来说去总在原地打转,同样的话翻来覆去地讲。不过没关系,从这些话中至少可以了解佐佐木警官的立场。
她跟校长是一伙的。
他们有着相同的利害关系。津崎校长死也不肯承认,自己管理的学校发生了学生杀害同学的事件。同样,作为城东警察署的一名警员,佐佐木礼子死也不肯承认,由于自己的草率办案而漏掉一起重大的谋杀案。因此,她反而包庇起杀人犯来。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刑警。
两人都把自己的面子放在第一位,不考虑孩子的生命和基本人权。这样的事情如果放任不管,就等于柏木卓也被谋杀了两次。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与大出社长会面时,茂木身上藏着录音机。现在,他听着录音开始写采访笔记。电视台的其他同事都不愿走近茂木的桌子。
大出俊次、井口充、桥田佑太郎。
笔记本上,他用粗体字写下三个人的名字。
对大出家的采访已经结束。正如预料中的那样,大出胜是个粗暴野蛮、只会一味纵容孩子的无能父亲。接下来该轮到井口家了。由于当事人未成年,很难把握与本人见面的时机。还是首先与他们的家长见面为好。这是茂木惯用的工作方式。看看家长,就知道孩子是什么样的。井口充的父亲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关于桥田佑太郎,无论问哪一位学生、哪一位家长,得到的答复似乎都与只有恶评的大出和井口不太相同。甚至有人说,他本质上还是个不错的人。还听说,最近他很少跟另外两位混在一起。
桥田佑太郎说不定会成为解开柏木卓也谋杀案的关键人物。会不会是杀害柏木卓也带来的罪恶感促使他疏远大出和井口呢?如果真是这样,那撬开他的嘴应该不难。
茂木记者斗志昂扬。
然而,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份斗志的本质已经和刚开始采访时有了细微的变化。
在昨天的企划会议上汇报采访情况之前,茂木的心里只有解开柏木卓也死亡真相的热情。即使觉得谋杀的嫌疑很大,他也没有彻底抛却他杀的可能性。他要揭露的问题,是城东三中坚持隐瞒事实,为了不损害学校的名誉,将事件弄得复杂化。
导演和节目组的其他成员根本不把他的采访报告放在眼里,还宣布不采用这一题材。从那时起,他的心境就发生变化了。
如此巨大的问题,能被“把握不好会很危险”这样消极的理由葬送掉吗?难道这是新闻工作者应有的态度吗?
更气人的是,有人竟说:“老是搞校园题材,观众会看腻的。”
什么看腻不看腻的!这是新闻报道,又不是娱乐节目。一个孩子被杀了,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是自杀,也是被那些只顾明哲保身的混蛋老师逼死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也是“谋杀”!怎能用一句轻飘飘的“观众会看腻的”搪塞过去?
开什么玩笑!我不会轻易罢手。我一定要查明真相,查出那些在柏木卓也死亡事件上负有责任和罪恶的人,将他们公之于众。
我绝不,绝不会放弃。
33
刑事课的办公室总是烟味呛人。
名古屋警官随意地靠在椅背上,跟往常一样,嘴里叼着根没点着的烟。他眼神蒙胧,像在打瞌睡。
别的桌子跟前都没人,连课长的座位都是空着的。
“哦。”看到礼子后,他用跟表情一样松松垮垮的声调打了个招呼。西装外套前襟敞开,没戴领带,衬衫的下摆从皮带下溜了出来。
“谁抽了这么多烟?”
礼子不由得皱起眉头。她轻手轻脚地从名古屋边上那张堆满文件资料的桌子底下抽出一把椅子,刚要坐下,桌上的文件资料就像雪崩一般坍塌下来,她慌忙用手摁住。
“刚才还有一大帮人在这里吵嚷着呢。”
“名古屋警官,你这样戒烟还有什么意义呢?”
将椅子放回原地,才终于遏制住了“雪崩”。结果,佐佐木礼子只得直挺挺地站着。
“境由心生嘛。”名古屋微微一笑,但很快就收敛了笑容,捏起那根过滤嘴含得湿乎乎的烟,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大伙都去总部了?””
“估计那边也是空的。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