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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多想。反正小俊他原本就拿我和桥田当傻瓜。”
“你们不是伙伴吗?”
“我们只是小弟,是跟班罢了。”
“你们是小弟,所以他会拿你们当傻瓜?”
“我跟桥田都干不出什么像样的大事。如果小俊不在,我们没法兴风作浪。小俊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拿我们当傻瓜。”
“明白了。可以说,被告十分轻视你们。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我想,真的要干大事的时候,说不定小俊会不带着我们,自己一个人去干。”
藤野检察官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你在出事的十二月二十四日那天没见过被告,你们也没有通过电话?”
“嗯。”
“所以你当时就觉得,有关柏木卓也的事件,被告会瞒着你跟桥田干出什么大事来,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对吧?”
井口充动动身体,摇晃着轮椅发出动静。“我脑子笨,说不好。应该就是这样的。”
法庭静悄悄的。冷风机的声响清晰可闻。藤野凉子的运动鞋在地板上擦出“啾”的一声。她绕到了桌子前方。
“可是,大出有杀死――不,是干掉柏木的动机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俊讨厌那家伙。”
“他对你这样说过?”
“他嘴上没有说,但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
“这就是说,你们之间聊起过柏木?”
“是的。因为十一月份在理科准备室里跟他打过一架。”
“那是发生在十一月十四日午休时间的事。当时你也在场吧?”
“我在。”
“你也参与打架了?”
证人显得有些迷茫。“藤野。”
“嗯?”
“你搞不懂我们打架是怎么回事吧?”
旁听席上传出吃吃的偷笑声。
藤野检察官的脸上笑意全无。“关于欺负人,我还是懂的。”
“我们可从来没欺负过你,因为你很凶。”
旁听席上的笑声更大了,连井口充都笑了起来。
“我说,我们跟柏木可不是在那儿打架,是他先惹我们的。”
“柏木主动招惹被告、你和桥田吗?”
“是啊。”
“请告诉我们当时的状况。”
“我们跑到理科准备室,摆弄起里面的东西。柏木待在理科准备室的角落,在看图册之类的书。我们进来后,他就一直用厌恶的眼神盯着我们看。”
“那是因为你们在胡闹吧?”
出人意料的是,神原辩护人此时首次提出了反对:“法官,请让证人自由表述。”
井上法官点了点头。“提问之外,请检察官不要加入自己的见解。”
井口充也是第一次看向辩护方席位。大出俊次立刻低下了头。神原辩护人承受着证人的视线,并回望着他。
“什么胡闹不胡闹的,柏木他还冷笑呢。”
“他笑了?”
“他把我们当傻瓜。”
“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的?”
“他也说了,‘你们这样胡闹,有什么意思呢?’”
法庭内又变得鸦雀无声了。
“那种口气,分明就是拿我们当傻瓜。小俊火了,喊了声,‘你闭嘴!’”
“那柏木又怎么样了呢?”
“他还在笑。他说,‘我没有多嘴。只是觉得你们挺有趣的,在观察你们而已。’”
“这样的回答非常令人不快吧?”
重新面向检察官坐好后,证人点了几下头。“小俊当时发了火,说,‘什么有趣不有趣的?’他要去揍柏木,桥田拉住了他。”
“你当时做了什么?”
“我嘛……我很惊讶啊。”
“你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吗?”
“我倒想帮帮小俊,却看到桥田在阻止他。而且我觉得不太对对劲。”
“柏木让你觉得不对劲?”
“那小子太古怪。”
“如何古怪呢?”
“个子小,弱不禁风,却敢用那种口气和我们说话。”
“是觉得他有点盛气凌人吗?”
“嗯,有这样的感觉。总之,不是滋味。”
“在此之前,你们从未被柏木这样弱小的同学如此嘲笑过吗?”
“嗯,是啊。”
“不过,也不觉得他是可怕的对手。”
“没觉得可怕。”
“只是觉得有点怪得慌?”
“他说的话也很古怪。”
“他说了些什么古怪的话?”
“他对火冒三丈的小俊说,‘动不动就暴力相向,有意思吗?’并且……”
证人犹豫了。检察官等待着。法官听得也很入神,连眼镜滑下来都没察觉。
“那小子根本没把桥田和我放在眼里,他只看着小俊。”
“他只盯着怒气冲天的被告人看?”
“是啊。然后他还问,‘你做过的最坏的坏事是什么?’”
山崎晋吾转动眼珠,观察着法庭内的情况。旁听席上有人探出了身子。陪审团中的女生们相互握着手。
“被告回答了吗?”
“他说,‘这小子怎么回事?’”
“还在发怒?”
“小俊有点泄气了。他一定也觉得柏木这小子很奇怪。”
“柏木又怎么样呢?”
“他笑着,又问了一句,‘你杀过人吗?’”
这时,法庭上响起“吧嗒”一声。辩护人助手野田健一记笔记用的自动铅笔笔芯断了。他慌忙换了一支笔。
“被告回答了吗?”
“只说了句,‘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小俊那时心里也有点发怵吧。”
“可是,柏木还是笑嘻嘻的,是在冷笑吧?”
“像是在嘲弄我们,眼神却十分古怪。”
“你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
“我觉得很难受,可又害怕跟他作对。”
“没想和小俊两个人一起上去揍他一顿?”
证人没有回答,将一直拿在手里的纸杯捏瘪了。
“我原以为柏木那小子应该更软弱一点,可那时的他却让人害怕。再说,桥田还拦着呢。”
“桥田制止了被告?”
“他拉着小俊的衣袖说,‘我们走吧。’”
“催你们离开那里?”
“是的。”
“柏木他一直待在原先的位置没动?”
“他的身子完全没动,只有嘴巴在动。”
“被告――小俊对柏木那句‘你杀过人吗?’有没有回答?”
“他没有回答。小俊只是对柏木说,‘你小子脑子有病吧?’”
“柏木是怎么回答的?”
“他还是在笑。”
“他只是笑,没说什么吗?”
“他说,‘如果你们杀过人,我想知道……’”
“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杀人是什么感觉。”
旁听席上忍无可忍似的爆发出阵骚动。井上法官没有敲木槌,而是等待嘈杂声自然平息。藤野检察官抱着胳膊靠在桌子边上,神原辩护人则小声地对被告说着些什么。
“小俊他……”
证人一发出又粗又低的声音,法庭便自然而然地安静了下来。
“他问柏木,‘你想杀什么人吗?’”
“柏木是怎么回答的?”
“他‘嗯’地应了一声。”
旁听席上又喧闹起来。
“肃静!肃静!”这次井上法官敲响了木槌。
“他说,他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想杀一个人试试。他依然是笑着说的。”
“你觉得他在开玩笑?
“不知道,我只觉得震惊。小俊也愣住了。桥田板着脸说,‘走吧。我们走吧。’他好像觉得柏木这家伙很可怕。”
“被告的反应呢?”
“因为桥田总是劝我们走,那时小俊也准备离开了。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走掉,就对柏木说了句,‘你脑子真的有问题。’”
“小俊逞强了一句,你们三个人就要离开理科准备室了?”
“是的。可就在这时,柏木他突然站了起来,抡起一把椅子,朝我们砸了过来。”
“不只是抡起椅子,还扔了出去?”
“嗯,是砸向小俊的,不过没有砸中。所谓打架,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小俊喊着‘你这个混蛋’就朝柏木扑了过去。
“你也帮着一起打了吗?”
“柏木那小子很机灵。他兜着圈子逃跑,把烧杯之类的全扒拉到了地上。这时老师来了,结果就变成我们的不是了。”
法庭再次喧嚣起来。井上法官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藤野检察官走到证人身边,接过他手中捏瘪的纸杯,询问他的身体状况。她又叫来萩尾一美,拿过手绢后递给证人井口充。
大出俊次的胳膊肘支撑在桌面上,双手盖住了脸。神原辩护人在和助手野田健一说话。
“继续。请大家保持安静。”
井上法官喊过一声后,藤野检察官迅速站了起来。
“你们向赶来的老师解释过吗?”
“我们可没解释。”
“为什么?”
“楠山不会听我们解释。”
“来的是楠山老师?你们三人是商量后才决定不向老师说明经过的吗?”
“没有商量过。小俊没说,我和桥田也就不说了。”
“那么,被告为什么不将柏木主动招惹你们的情况说出来呢?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就算说了,也没人会听啊。”
“好吧。请允许我推测一下。由于被告、你和桥田受到柏木的挑衅,在一瞬间感到有些害怕。而这一点,你们不想让老师知道,是不是这样呢?”
考虑片刻后,证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们完全不作解释,结果被认为是你们单方面袭击柏木,你们不觉得窝心吗?”
“柏木朝小俊扔椅子的事,跟楠山说过,跟高木老师也说过。”
“那老师们是怎么说的?”
“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断定是我们先去骚扰柏木的。”
“柏木又是怎样向楠山老师和高木老师说明情况的?”
“不知道。不过,他一定不会实话实说,而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嗯,事实应该也是这样的。因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传出过十一月十四日理科准备室打架事件的具体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