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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啊?”
“我决定接受我爸的忠告。你最好也这样。”
“明白。谢谢。时候不早了,对不起。”
挂断电话下楼来到起居室时,凉子发现大家正严阵以待。真讨厌,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八卦?
“都说了些什么呀?”翔子依然很兴奋。凉子没理她,径直走到母亲身边、父亲对面的位置,拉出椅子坐了下来。
“爸爸。”
“怎么了?”手里捧着茶盅的藤野刚笑盈盈地看着凉子。
“有一种纵火手法,叫‘烟火师’,你知道吗?好像是什么黑话。”
藤野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飞快地将茶盅放到桌上。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
凉子眨眨眼睛,看着父亲。这反应是怎么回事。
“我说的是‘烟火师’。”
“你从哪里听说的?”
“不是我听说的,是辩护人不知从哪里听到的。他觉得爸爸或许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和大出家的火灾有关。”凉子说完便沉默了。父亲的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正经。
“真让人吃惊。”父亲看着母亲的脸,说道,“那个辩护人是叫神原吧?耳朵是怎么长的啊?”
“真有这么让人惊讶吗?”
“你有没有问他,是在哪里听到的?”
“他说信息来源保密。”
拿起茶盅啧啧有声地喝了几口,藤野刚又连呼了几声“吃惊”。
“这确实是指某种非常特殊的纵火手法。这种手法很夸张、很招摇,就像放烟火一样,故意让人知道某处着火了。”
“这不就怪了吗?”母亲邦子插嘴道,“难道是为了好玩?”
“并非出于恶作剧目的。我不是说了嘛,那是职业罪犯。就是说……”藤野刚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告诉凉子,“是一种故意引人注目、却不造成人员伤亡的纵火手法。”最后他还是说了出来。
“为了让着火的屋子里的人快点逃走?”
“就是这个意思。”
“哦,还是一种尊重他人生命的专业纵火手法呢。”
听到凉子的揶揄,邦子不禁笑了。父亲藤野刚依然板着脸。
“你们千万不要碰大出家的纵火案。”父亲严肃地说,“昨天我不是说过吗?你告诉神原,让他把‘烟火师’这个词忘了。”
“不用我忠告,他已经对我说过,‘你父亲会这样说吧?’”
啊,我太老实了。眼见父亲的眼神变得越来越严厉,凉子感到有些后悔。
“真是后生可畏,”藤野刚说道,“你遇到了一个相当厉害的对手。”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凉子话音未落,大门口对讲机的提示音响了。妈妈邦子按住了立刻就要跑出去的翔子和瞳子,自己走了出去。很快,她就带着一副像是吃了不明不白的东西似的表情回来了。
“凉子。”
“是谁?”藤野刚问。
“三宅树理,”邦子深吸一口气,“是跟她父母一起来的。”
10
八月五日
?
岩崎总务――准确地说是前总务,他的全名叫岩崎义弘。
总务室外应该挂过姓名牌,可健一对此毫无记忆,甚至从未留意过那块牌子。
其实城东三中所有学生都是如此。大家不仅不叫他“总务”,甚至连姓名都不称呼,直接叫他“小老头”。
从北尾老师提供的地址来看,岩崎总务就住在城东区。健一和神原以为只要挂个电话就能马上见到他,可谁知电话打过去,提示音响了三遍后开始播放语音:这台电话的号码已经变更。
新号码的区号不仅不是东京都内的,甚至也不是同属东京周边的千叶、神奈川或琦玉的。
“他搬走了。”
健一用手指压了一下电话机的挂叉,又输入了刚刚听到的号码。两人此刻正在野田健一的房间里,能自由使用电话分机。无论健一的母亲幸惠在不在家,这里都会很安静,更何况今天是母亲去医院的日子,在神原和彦来之前,她已经走了。
呼叫音响了。健一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神原则坐在健一从厨房搬来的脚凳上,将胳膊肘搁在了窗框上。
“喂,我是岩崎。”
有人应答了。健一朝神原点了点头,说:“我是城东三中三年级的野田健一。”
神原稍稍靠近健一,将耳朵凑了过来。
“您是在三中当过总务的岩崎叔叔吧?”
也许是吃了一惊,对方稍过片刻才有答复:“嗯,是啊。”
尽管已经事先和神原商量过了,可健一的表述依然是结结巴巴的,在说明自己在校内审判中属于辩护人一方的过程中,夹杂了好多句“呃……”“那个……”“对不起”。
“岩崎叔叔,您听说过这次的校内审判吗?”
对方又没有立刻回答,这次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您有没有听哪位老师说起过呢?”
说不定北尾老师事先跟他联系过呢。健一的心里一时冒出了天真的期待,可他马上想到,如果真是如此,那北尾老师肯定会告诉自己岩崎总务搬家的事。
“你是野田同学?”岩崎大叔的嗓音特别沙哑。健一想到小说里看到过的所谓“公鸭嗓”的说法,大概就是指这种嗓音吧。
“你现在打的可是长途电话。我这儿是青森市内。”
怪不得这个区号看上去如此陌生。
“你是用家里的电话打的吧?等会儿要被爸爸妈妈骂的。告诉我你家的电话号码,我打过来。”
“可这不太礼貌吧?”
“没事,没事。”
健一照他说的那样报上了自家的电话号码,挂掉了电话。神原和彦将高脚凳拖近一些,在健一身边坐了下来。
“真是个好心人。”
不过他重新打来电话后,也可能会来上一大通说教。
电话铃响了。健一飞快地拿起听筒,岩崎的公鸭嗓又响了起来。
“野田同学是一个人担任辩护人吗?”
这个问题说明他知道校内审判的事。
“不,不止我一个。”
“有大人跟你一起?”
“校内审判是三年级同学中的志愿者发起的,不过是以暑假课外活动的名义,由北尾老师担任顾问。”
“哦,是北尾老师啊。”电话里传来岩崎的嘟哝声,他似乎有点放心了。
“您的联系方式,也是北尾老师告诉我们的。”
“哦,”他好像并不生气,“我说,野田同学,”但从他的公鸭嗓里很难感受到热情,“估计你们都知道了,我辞去了城东三中的工作,现在有保安人员进驻学校了吧?”
“是从这个暑假开始的。我们也是听北尾老师说的。”
“所以,我跟你们的活动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多少还是有点生气吧。表面上说是辞去了三中的工作,可事实也许是被炒了鱿鱼。
“我在离开前听冈野老师提过校内审判。我当时相当吃惊。”
“哦。”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想问去年十二月的事?”
“圣诞夜……”
“就是那孩子――柏木去世那天夜里的事,对吗?”
“是的。”健一的声音显得底气不足。
“这跟我已经没关系了,因为我已经承担了责任。”
果不其然,岩崎总务不是一般的辞职。所谓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废止总务制度,只是个对外的借口罢了。校方是在以此追究岩崎总务没有阻止柏木卓也死亡的责任。
“所以我什么都不能说了,明白吗?”
健一沉默了。岩崎总务也沉默了,电话里只听得到他的鼻息声。
“什么都不能说了,明白吗?”
神原和彦做了手势,示意“把听筒给我”。健一正要将沾满汗水变得湿滑的听筒递给他时,岩崎总务又开始说话了。
“冈野老师说,不能向媒体记者说起此事。其实我也……”
神原和彦将听筒按在耳朵上。岩崎总务还在诉说。
“觉得有些不堪回首。有学生死了,我也很难过。”
“嗯。”神原和彦应道。岩崎总务没有注意到电话这头换了人。
“所以,你们放过我吧。我也很难过。北尾老师那里我会去解释的。你们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嗯。”神原和彦又应了一声。
“那我挂电话了。”
电话挂断了。神原撅起嘴,慢慢将听筒放回电话机上。
“他被封了口。”神原说。
然后,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被炒鱿鱼了。”
两人面面相觑,无精打采地笑了笑。
“岩崎叔叔真倒霉。”
“不过他确实有责任。毕竟在一个静悄悄的雪夜,他居然没有察觉到有学生进入校园。”
“对了,”神原敲了一下桌面,“那天晚上的天气也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静悄悄的雪夜呢?”
在神原和彦的记忆中,那天的北风刮得很猛。
“虽说没到暴风雪的程度,述是能时不时听到北风呼啸的,尤其是半夜里。静悄悄的雪夜说不定只是我们的想象。”
要调查过去的天气也很方便,问问气象台的对外联络窗口就行,连忘了写暑假日记的小学生也能办得到。
“可是……”
“作为辩护方,我们有必要这么做吗?”
健一的反问让神原吃了一惊。
“如果那是个静悄悄的雪夜,不是对我们更有利吗?如果是大出将柏木带上屋顶,总会有动静的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强调说,如果有说话声或脚步声,岩崎总务一定会听到的。”
神原和彦的疑惑立刻消失了:“正因如此,还是确认一下为好。要是我们主张‘静悄悄’,检方却拿出了相反的气象资料,我们不就被动了吗?”
确实。只考虑有利还是不利,是会掉入陷阱的。法庭上讲究的不是“想象”或“印象”,而是“事实”。
“明白了。我来调查好了。”健一赶紧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岩崎总务那边不行就算了吧。”神原辩护人说道,“他的证言,就引用城东警察署佐佐木警官写的报告吧。”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