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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放下酒杯,话说到一半跟着就是一声叹息,我扒拉了两口饭,摇摇头道:“不了,我爸不待见我,我妈成天就知道往外跑,我的死活他们不怎么管,二叔,我就跟你了。”
说完,我把碗筷一收拾,就爬上了二层的小阁楼里睡觉去了,二叔也没说啥,只是一个人喝酒,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
到了半夜,我睡的正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听见了什么,就感觉有人在敲门,我揉了揉眼睛,喊了一句:“二叔啊,好像有人敲门,你去看看呗。”
二叔没搭理我,四周静悄悄的,唯一能够听见的就是那突兀的敲门声,“哐,哐,哐……”敲门声不断传来,而且越来越急,我又喊了一句,二叔依然没理我。
我就拍了拍脑袋,披上件衣服,从阁楼上爬了下来走到了店铺里。茶室并不大,外头摆放着四五张桌子,我伸手按了按灯座开关,这头顶上的日光灯亮了一下,随后就开始不停地闪。仿古的茶室桌椅在忽闪忽闪的光线下,显得模糊又神秘,让我总有一种自己还没睡醒的错觉。
我到了门口,打着哈欠问了一句:“谁在外面啊?这么大晚上的,我们不做生意了。有事明儿赶早吧!”
说完我就想往回走,可是才一转身这背后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我心里一下子就有了火气,别看我那时候人小,可是睡的好好的被吵醒心里还是窝着火,喊道:“没听见吗?我说不做生意了,回去吧。烦不烦人啊,都要睡觉的!”
敲门声这时候才停了下来,我等了一会儿,见外头彻底安静了下来,这才放心地往回走,可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我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竟然迈不动步,心里顿时一沉,低头这么一瞧却看见自己的脚踝上有一圈黑乎乎的东西,灯光闪烁也还是能看得清,那是一只大手!
我当时就懵了,一下子喊了出来。
听见声音的二叔披着大衣就从里屋冲了出来,他冲过来的时候,一直忽闪的灯,忽然通亮了。
二叔看见我站着不动,迷糊着眼睛喊道:“你个臭小子,大半夜地不睡觉,喊啥喊!”
我当时心里害怕极了,结结巴巴带着一丝哭腔地说:“二叔,有,有东西抓着我的脚……”
二叔听了这话,原本的睡意瞬间全无,整个人一激灵彻底醒了双眼圆睁地问道:“你说啥?”
那时候的我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呜呜咽咽地喊道:“二叔,有,有东西抓着我的脚,我动不了了。”
二叔也给吓坏了,做这行天天接触老祖宗宝贝,那些不能名言的他也听说过不少。摸索着往后退了几步,走到了架子边上,架子上一直供着一尊白玉观音象,二叔的手刚好摸着了,也没回头,二话没说一把操起来对着我一照,随后鼓足了劲儿喊道:“妖魔鬼怪,都给我退咯,退咯……”
我知道他是在瞎喊,可是说来也奇怪,他一举起白玉观音像后,我脚踝部位立刻变轻,好像抓着我的那只手消失不见了,再一转头,我模模糊糊间看见一道长长的黑影顺着我们的房门底下退了出去,如同一条黑色的蛇,弯弯曲曲……
黑影一消失,我当时就跌坐在地上,二叔放下观音像立刻跑了过来,抱住我后问道:“林儿啊,林儿啊,没事吧,你别吓二叔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咋和你爸妈交代啊……”
也许是受惊吓过度的缘故,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醒过来的时候,就瞧见穿着绿色棉袄的李三儿站在我床边,手上夹着一根大前门,一边抽一边和二叔说话呢,见到我醒了之后,他立刻走了上来,关切而又紧张地问道:“林儿,我是你三大爷,你告诉我,昨天晚上你看见啥了?”
我虽然醒了,可是心理还是害怕的紧,一听这话立刻哭出声来,大喊道:“一个黑影,就是上次从葫芦里出来的黑影,吓死我了,它先敲门,然后就抓我的脚,我吓死了!”
此时李三儿一把掀开了我的被子,低头这一望,猛地喊道:“操蛋!我都说了不让你俩开门,安安分分地住着,你俩不听,你们自己瞅瞅孩子的脚!”
我泪眼婆娑地看向了自己的脚踝,昨晚被抓的是左脚踝,此时整个踝骨部位一片紫黑,肿大了一圈,就和个馒头似的,二叔也吓了一大跳伸手轻轻按了按我肿着的脚踝,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他这么一按,竟然流出了一丝丝的脓水,二叔这下子也给吓着了,喊了一句:“哎呀妈呀!”
手一缩就不敢在碰我,拉着李三儿就问:“三哥,你说说,我们碰到的是啥?那葫芦里到底装着的是啥啊?”
李三儿抽了口烟,沉寂了好一会儿后说道:“也算是你们倒霉,那葫芦在我们圈子里叫封鬼葫芦,转收不干净的玩意儿,你们遇到的是鬼影子,不是鬼魂,但是比鬼魂要邪的多。这玩意儿,十来年前我在吉林遇到过一次,没想到如今在天津又给撞上了。鬼影子专害带灵性的孩子,林儿这脚踝又黑又紫就是被鬼影子给抓了,之后这鬼影子还会来找林儿,直到弄死林儿为止……”
听到这话,我当时的小脑袋里那真是万念俱灰,连哭都哭不出来。
“三哥,你本事大,见识广,你给想想办法呗。别看着孩子死啊!”
二叔激动地拉着李三儿的手不放,一个劲地求李三儿救我的命。
第三章 保命
李三儿这人要说一说,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领着我来二叔家玩儿,那会儿二叔还在沈阳道摆摊儿,做的都是一些小本买卖。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二叔快收摊的时候,远远地能够瞧见一个背着旧帆布背包的男子走来,踏着夕阳的余晖。四周的游客和收摊的卖家都从他身边经过,他走在这片热闹的市场中却显得身影孤单。
二叔那时候立刻笑了起来,迎上去低声说道:“三哥来了啊,这是我嫂子,这是我大外甥。林儿,快叫三爷,他是带你二叔发财的高人。”
我那时候仰起朦胧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皮肤有些黝黑,身上有一股子淡淡酒气的男子,他看起来像是三十几岁,但是鬓角都已经发白了,眼角更有深深的鱼尾纹,目光特别锐利,和刀子似的。
“三大爷。”
我加了个大字,这是北方人的习惯。
李三儿那会儿点点头,随后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件花瓶,花瓶上有特别好看的孔雀图案。白底青花,纹路清晰,就是瓶口有一道小小的缺口,算是品相很完整的宝贝了。
“三哥,这是?”二叔疑惑地看着李三儿,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这个花瓶。
“前阵子和几个东北的哥们开了个墓,从里面搞出点东西来。这就是其中一件,什么墓你就别问了,我就问你这东西放你这里卖。你能多久卖出去?能卖多少钱?”
李三儿会将从外头搞来的物件放在二叔这里卖,卖的钱三七开,二叔从中获利三成也是不少了。
“我瞧着像是唐代的东西,不过还得拿回去研究一下,只是您三哥拿来的肯定是真品,我估计十几万至少,您要是急着用钱,我立刻联系几个款爷来看货。”
二叔特别客气地说道。
就在那一刻,我当时约莫也就3岁左右,会说话但是口齿还不是很清楚,指着这瓶子就说道:“这上头咋有头发呢?”
二叔愣住了,我妈当时也愣住了,李三儿更是吃惊地回头看我,我说完之后迷茫地眨着小眼睛看着三个人,二叔正要呵斥我的时候李三儿却开口道:“小家伙,你刚刚说啥?你看见了啥?”
我又指着花瓶说道:“我看见瓶子口缠着好长好长的黑色头发,还在风里飘着,你们都看不见吗?”
李三儿当时二话不说一把从二叔的手里夺过了瓶子,当时就塞回了包里,随后行色匆匆一声不吭地掉头就走。
二叔和我妈还骂了我一顿,说我吓走了生意,只是,自打那之后李三儿只要听说我在二叔这里就会拿着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来见我,我也总能从这些物件上看出一些怪名堂,久而久之,连二叔都知道我这双眼睛能看见不一样的东西。
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看以前的老交情,李三儿也丢不开情面,紧皱着眉头思索了会儿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其实上次林儿一说看见黑影逃出去我就知道多半是遇到了这脏东西,所以就去求了我一个圈子里的朋友,他明天才能到天津,还要过了今晚才行,今天晚上,你俩得听我的,谁都不许睡觉,我会守在这里,只是,如果这鬼影子发起疯来,我怕我们今晚要出人命啊……”
李三儿话里有话,说的二叔和我脸色更加苍白了。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当天晚上李三儿就住了下来。他还从附近弄来条黑狗,绑在二叔的茶室客厅中,这黑狗说来也奇怪,本来李三儿牵它进茶室之前还吠叫不止,可是一进茶楼,一瞧见我立刻就闭上了嘴,乖乖地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很害怕我的样子。
“三哥,你弄条狗来是干啥?难道是杀了这黑狗取了黑狗血来驱邪?”二叔看过不少港产片,知道黑狗血能驱邪。
却见李三儿白了他一眼后说道:“这狗杀了你去赔人家钱?黑狗是能驱邪,但不是所有的黑狗都能驱邪,这条黑狗就不行。但是所有的狗和所有的猫一样,都能看见我们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我把它绑在这里是为了等晚上有脏东西进来的时候,能够提前知道。狗一叫,我们能提前准备。对了,国庆,你去外头的小卖部,给我买两瓶二锅头,再弄点吃的来,今晚上我们都不能睡,喝点酒壮壮胆气。”
二叔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其实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情都是害怕的,毕竟鬼啊,怪啊之类的玩意儿寻常都见不着,二叔肯留下来也是顾着我这个外甥的性命。在我的印象里,我爹一直在外头跑工程,生意做的挺好,家里也不缺钱就是一年看不见几次面,我上头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平日里也都不怎么和我说话,母亲比较宠姐姐,看见我似乎特别不待见的样子,所以自从我来了二叔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