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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纳闷的又回来,突然发现床上躺了一个人,惊走了三魂,吓散了七魄,床上躺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李欣吓的一身冷汗,难道自己大限已到,这便离魂失魄了么。就在李欣准备大叫之际,突然一阵巨响,李欣睁开眼,发现自己好好的躺在床上,刚才只是一个梦而已。
枕边的手机闹响个不停,李欣拿起来一看,正是自己爱妻的号码,赶紧接了起来,岂料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您是李欣先生吧,我是大华裁缝店的,你老婆在我这里有点不舒服,您赶紧过来看看吧。”
李欣一听是这,二话不说话,开了车直奔裁缝店。进了店就看见老婆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双眼无神,直愣愣的盯着前方,一看李欣进来一下就扑进了李欣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抚慰了良久才止住了悲声,忙询问是怎么回事,他妻子便抽抽搭搭的将整个事讲述了一遍,李欣听完之后也是吓的浑身战栗。
下午,李欣妻子高高兴兴的去逛完街之后便走进了裁缝店,拿出来图样就给裁缝看,裁缝看了看图样说这种东西我做不来,得让我师父做。然后打电话叫来他师父,那位师傅看完图样之后奇怪的盯了李欣妻子一眼,然后开始把几张图进行拼比。
玩了之后,问李欣的妻子是要什么料子的,李欣说当然料子越舒服越好啊,穿在身上图个舒服嘛。她说完这话之后就发现裁缝师徒俩个可紧张的互相看了一眼,小心的问:“您这是要给谁穿啊?”李欣的妻子说:“我丈夫啊,我还想让他参加国际会议的时候穿这个呢,多中国风啊。”
这下裁缝师徒俩全无语了,半晌才问李欣的妻子:“姑娘,这图样是你自己画的么?”李欣妻子顿时得意起来:“那自然啊。”她不能说是白发老婆婆在梦里教她的,否则人家非把她当神经病不可。
结果,裁缝师徒俩下面的回答直接把她变成了神经病:“姑娘啊,这个是古代的专用寿衣啊,给死人穿的,你怎么会拿来做了让活人穿呢,不吉利啊。”
听完这句话,李欣的妻子直接就像掉进了冰窖里。
“寿衣,死人穿的,白发老婆婆”几个字眼闪过李欣妻子的脑海,一身的冷汗立刻起来。
这么多天梦境里,原来那个白发老婆婆教自己的竟然是裁剪寿衣,而且是为最心爱的丈夫量身制作,连尺寸都不差一豪。
越想越恐怖的李欣妻子脸色开始越来越难看,呼吸也急促起来,孕期的女人本来就脆弱,更何况她本身身体孱弱。
看情形不对的裁缝师徒赶紧给她倒杯热水,扶她坐下,然后替她拨通了李欣的电话。李欣听完了事情的整个原委,身子也快软了下来。
好容易俩人回到家之后,便面面相觑,开始查找原因。查完身体查精神状况,查完精神状况看心理医生,除了心理医生那里告诉他们最近要休息好,别老操心以外,其他啥毛病也没有。
既然科学没有个解释,那就转求别路吧,于是李欣拨通了远在美国的那位风水大师的电话。
大师听完他们的叙述当时就断定是有人魇胜他们,问他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李欣说商场如战场,要说得罪人,那就得论打算了。
大师说这样吧,我最近回不了国,我给你快递几道镇宅保平安的符,你先挂在房间里支撑一时,最好能找几个大师看一看家宅不宁到底是什么原因。
李欣闻言称好,随后就不停地寻觅各路大师来家里踏勘做法。来的风水师无一例外先是对房子的整体格局和布置一顿夸奖,然后告诉他这个房子的风水摆布是多么的合理,对人对财都有好处。
可是当李欣说完自己的遭遇之后,都是连呼不解,按说目前家里的布置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才对啊。
有良心的就对李欣直说自己道行浅薄,恐怕解决不了此事,有烦主人另请高明;有一些无良之辈,就开始指着李欣的命理胡扯,说他今年犯太岁走背运,然后卖给李欣价值不菲的霹雳无敌保命吉祥如意符咒。
这半年下来,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加剧,请了那么多的大师,总体收获是一堆没有用的黄纸符咒。
后来有人指点李欣,说某条路的某个小院里,都是高人,是政府召集原来民间的奇人异士,在坟茔之间做文物考古工作,你的问题估计找这里的人能解决个八九不离十。此时恰逢老钟想要探探李欣祖宅附近古墓群的底,就授意宋旭东以个人名义与他接触,没想到这小子又拉上了我。
我们家老爷子从我拍的一些照片里似乎找到端倪,因此,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李欣家里,正备受折磨的李欣当然高兴了,于是摆开阵势拿出最好的茶叶来招待大家。
老钟头儿和老爷子边听李欣叙述,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欣泡茶。而我则对第一次拍的那些纹饰情有独钟,一再找寻出来和我们家家具上纹饰相似的影子。就在李欣把泉水注满茶壶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勾住了老爷子的眼睛。
烧水铜壶的气喷嘴上,有个精致而小巧的玉龙头,难得的是,龙头上面竟然顶了一颗圆溜溜的小珠子。
“先别急泡茶,把这个壶给我看看。”老爷子发话了。
李欣赶忙清空了茶壶里的水,把茶壶拿给老爷子看。老爷子先是把壶倒立起来对着日光看了良久,又从各个侧面观看了很久,在手里把玩了半天。
李欣见老爷子不放手,有点讨好地说:“老爷子如果要是喜欢,我那里好几个上好的宜兴紫砂壶,我送您老一个。”
老头儿一听,乐了,举着手里的茶壶问:“为什么不把这个送给我?”
李欣一听,脸竟然红了一下,嘿嘿直乐,半晌才搓着手说:“这个东西,不是我不割爱,而实在是太少见了。我曾经拿到香港给朋友看过了,他说能在铜制品上雕刻这么精细茶壶的手艺已经不多了,最奇的就是这个龙头雕刻得纤毫毕现,神态威仪十分传神,仅仅是艺术价值就极为可观,难得的是这个手艺。”
李欣指着茶壶气嘴那里的那个龙头说:“您看到这个龙嘴上顶的圆球没,这里面的手艺我请最好的工匠也做不出来,当时在香港,四五个喜欢喝茶的大佬开出了天价我都没割爱,这次是您老几位过来,我才用最好的茶具泡最好的茶叶啊。”
李欣说完一副钦佩的模样拍我老爷子的马屁:“老爷子,一看您就是识货的,我这东西放在这里,能一眼看出来不是凡品的人真不多。”
我们家老头儿听他夸这把茶壶只是嘿嘿直乐,也不反驳,闭着眼摩挲这只茶壶,默默念出仨字:“陈查制。”
李欣赶紧接话了:“老爷子您这个可冤枉我了,我今天招待您的可是顶顶级的新茶,您几位平时请都请不来,我怎么敢用陈茶招待您呢。”
老爷子见李欣误会了,也不解释,依然是一脸笑容,只是把茶壶递给我,命令说:“摸摸。”
摸?摸啥?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学了他的样子也闭眼摸,啥也没摸着。还没睁眼呢,脑袋上就挨了一下:“混蛋小子,摸错地方,摸下面底座。”
我依言往下一摸,果然有东西,心里一高兴,刚准备说出来,老爷子就把茶壶夺走了,然后看着嘿嘿直乐。
我明白老爷子乐什么了,突然想起来我们家好多东西上也会有相似的痕迹,那是爷爷的作品,有时候会在最隐秘的地方雕上自己的名字。但从外观上来看,你绝对看不出来这里雕上了字,而且还有一点,我们家老爷子一般不喜欢张扬,据说是老太爷的祖训,给别人雕刻物件的时候不准留全名,只能留半个名字一般也就是两个字或者一个姓,最后加一个制字。
看来,给李欣雕制茶壶的人也是个很有古风的人,说不定也是历史上的一个很著名的雕刻师傅啊。
我还兀自感慨呢,老头儿已经还回了茶壶,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转悠了。看看飞檐上雕刻的牡丹说好,真好,就是牡丹快死了;说那个燕子,燕子也真好,就是飞不动了;说雕刻的那个菊花,好,真好,就是残了;说那个梅花,好,真好,就是时令不对,太过妖异。
本来夸的时候,李欣还满脸得色地在后面听着,可听着后半句,明显已经是脸上挂不住了,尴尬的神色开始浮现。
可是我们家老爷子还是跟没事人似的,不断地评价着屋里的摆设,看情形是一点面子都不准备给主人留了。
“看这个天井多好啊,看这个桌台,多好,看这个石墩,多好啊,看这个镇宅石,多好啊,哈哈哈。”老头儿摆明是在恶心人,一路笑着品评着。
我都没脸跟在他后面听他在这儿瞎扯,没看人家主人都已经很难堪了。
老头儿从院里逛到院外,从客厅逛到花廊,从楼上逛到楼下,一脸笑容,走到哪里都是两字儿:“很好,很好。”
可他那神态谁看了都知道,那是在说反话,那明摆的意思就是不好。可这阴阳怪气的劲儿还真没人敢反驳他,老钟不敢,宋旭东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我在家敢,在外面也不敢。
老头儿踱到外面小院里,看着满园盛开的秋牡丹问李欣:“李总,是您布置的花园?”李欣赶忙否认:“不是,是原来布置房子的两个师傅。”
“哦,呵呵,很好,很好,那必须是他们,应该是他们啊。”老头儿说话说得莫名其妙,看着后面跟的一群人乐了,“进屋吧,进屋吧,我就是参观参观,这房子真不错,嘿嘿。”
老头儿话一出口差点没把大家气乐,都还以为他真人不露相地在观察什么,谁知道他就是对人家的院子好奇。
这老头儿开玩笑也不分场合,没看到李欣都已经快急疯了么。
老头儿回屋了之后还不老实,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好像哪里不舒服的样子,半晌才停住,笑问:“怎么不泡茶了?”
众人差点绝倒,我当下是羞愤难当,下次再也不跟他出门了。
明显看出来李欣有点无奈,耐性也不像刚到的时候那么足了,但还是很礼貌地把茶壶蓄水烧开。
然后老头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