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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上班,就这么过去了,大拿带着老沙在厂子里转悠一遍,告诉他巡逻的路线,要注意某些地方需要留意。
“厂子里没钱了,很多保卫设施都是形同虚设,”大拿临下班的时候说,“所以我们要提高警惕一点,现在青花瓷的事情又闹的厉害,晚上指不定有小偷就进来了。”
老沙点头,准备下班。
“你不换衣服了吗?”大拿提醒老沙。
老沙把自己的衣服拿在手上,“不换了,就这身挺好。”
神偷正在房间里和嫣儿讨论怎么布置探测地下布局的探测头,突然听见门铃声,神偷凑到猫眼一看,看见个穿警服的人站在门外,吓了一跳,再细看的时候,发现是老沙。才打开门。
“现在保安服,这么和警察的制服一个模样?”神偷惊魂未定的说。
“胳膊上还是写的保安两个字,”老沙把胳膊抬起给神偷看,“你现在怎么没以前机灵了,你以前不是这样。”
神偷摆摆手,对老沙说:“做保安,这法子挺好,到底是老江湖。”
嫣儿对两个人的对话不怎么感兴趣,仍旧摆弄着笔记本电脑。
“软件运行出了问题,”嫣儿把眉头紧紧皱起来,但是仍旧不能掩饰她的美貌。老沙心想,漂亮女人就是不一样,什么表情都好看。神偷一门心思放在她身上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不是高价向俄罗斯黑客购买的软件吗?”神偷焦急的说,“怎么会出问题。”
“可能是电脑的配置和软件并不兼容,”嫣儿眼光流转,看着神偷,蹙眉懊恼的说,“导致运行速度减慢。”
老沙对电脑这些高科技不感兴趣,又戒备嫣儿,就示意神偷跟自己到另一个房间说话。神偷却说:“我和嫣儿之间已经没什么秘密了,你尽管就在这里说。”
老沙看了看正在摆弄电脑的嫣儿对自己根本就在意,只好对神偷说:“钢厂里有问题。”
“你发现什么了?”神偷立即问。
“钢厂地下,”老沙说,“有一口井,明明有井水,但是水抽不上来。”
“是不是有同行毛手毛脚的动手了。”神偷说,“他们挖地道,把地下断层的水给打穿了。”
“我开始也是怎么想的,”神偷说,“不是这样,水还在,但是水泵只在空转。”
“不是人为的?”
“我认为水井下面有机关,”老沙说,“一定有人提前在下面布置过了。”
“他们这么快?”
“我说的是,地下肯定有秘道,和地下水有关的秘道,”老沙解释,“里面暗中布置了一些机关。”
“老沙,”神偷说,“你懂行,你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
“是的。”老沙神秘的回答,“这个钢厂的布局我也看了,不一般,所有的布局都是按照簋心点穴陵来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风水上的玩意?”
“我只是听我师父说起过,”老沙回答,“他大致把几种点龙穴的图画给我看过,我也只记得其中几种。”
“为了几个青花古瓷,”神偷说,“他们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所以这下面很可能有更值钱的东西,”老沙说,“这个你已经大致明白,但是我说的是,下面的东西可能比你想的更加重要。”
“你的意思是说,”神拖想了想,“这活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
“揽不起这个活,我们就撤吧。”老沙说,“我觉得这买卖太大了,我们做不了。”
“让我先想想,”神偷安抚老沙,“你先回去做保安,看看情况,我们再做决定。”
老沙知道神偷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出于规矩,也不能丢下他自己脱身,只能继续去钢厂当保安,一切见机行事。
老沙第二天早上去上早班,正好看见大拿的拳头在砸着门。门里面没有回应,大拿急了,吹着哨子:“起床!出操!”屋里仍旧没有动静。
大拿更加生气,拼命的吹哨子。
黑小在房间里懒散的喊:“吹什么吹!才几点啊,昨晚巡逻到十二点,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拿又吹,门开了,二子不耐烦的站在门后,睡眼朦胧。
大拿不依不饶的拉着他们出出操,黑小和二子还有其他的保安听从大拿指挥,在空地上跑步,老沙也在队伍里。
老沙边跑边问:“李队怎么弄的跟部队似的。”
“他以前就是当兵的,”二子恨恨的说,“当兵当傻了,当了保安队长,就以为还在部队里,把我们当做他手下的兵。”
老沙笑笑,也只能听从大拿这个小子瞎折腾。
黑小又说:“听说他当兵的时候很厉害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专业复员了。”
“我好像听人说起过,”二小接上话茬,“他在部队上反了错误,才复员的。”
“犯了什么错误?”老沙来了兴趣。
“好像是把战友给误伤了,”二小说,“你可别在他面前提这事,提了他就跟你急。”
出完早操后,老沙继续上班,白天就利用保安的身份在钢厂里到处转悠,而且不止一次的在泵机房附近观察,越看泵机房的伸出的几个钢管,就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干脆爬到附近一个废弃的高炉顶上,从上面看个究竟。
老沙到了高炉上,一看,结果就倒吸一口冷气。
泵机房伸出了四根钢管,分别朝向不同的方位,每根钢管走出来十几米后,就用弯头(注:一种改变管道方向的管件,用于管道铺设。)拐了就九十度的弯,以泵机房为中心,这四个钢管的走向,刚好就构成了一个“卐”字型。
我听到老沙说到这里,忍不住笑,然后对老沙说:“你跟我说的什么青花古瓷,是在钢厂地下的一个墓穴有关吧?”
“是的。”老沙回答我。
“你这个故事编的不好,”我笑着说,“有漏洞。”
老沙愣了愣,然后问我,“那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漏洞。”
“刚才说,看到泵机房的输水管管道架设出来,构成了一个卐字型。”我微笑着说,“你应该知道卐字型是什么涵义吧。”
“是啊,我就是看到了这个卐字型,才猛然发现有问题的。”老沙说,“这个卐字的形状,是佛教的一个符号,如果在庙里就无所谓了,如果在民间,那是和尚做了法事后,用来镇邪的,钢厂的地下有很邪性的东西!”
“你说古墓里有很邪性的东西,”我点着头说,“可是你知道吗,但凡中国跟墓葬有关的文化,都和佛教没有太大的联系的。”
“这话你怎么讲?”老沙有点蒙,“我读书不多,还不是很明白。”
“中国的传统宗教是道教,所以风水啊堪舆啊,墓葬文化都是跟道教有关,”我顿了顿,继续说,“可是佛教没这么些讲究,佛教讲究四大皆空,和尚死了都是火葬的,最多死后刨出几颗烧不化的胆结石,说是舍利子,然后放到舍利塔里供奉起来,算是比较讲究了。”
“我明白了,”老沙说,“你的意思是这种大型的古墓,如果有问题的话,也是中国人道教方面的做法,和佛教无关,所以地面上的泵机房伸出四个钢管,构成一个卐字型,只是个偶然。”
“对,”我说,“这个根本就是两种不同路的东西。”
“你错了,小徐。”老沙对我说,“你犯了一个错误。”
我摊摊手,做出一个不解的姿势。
“古墓是金元时期的古墓,”老沙说,“可是钢厂是六十年代建设的。”
我一听,马上就明白了老沙的意思,我把思路给整理一下,对老沙说:“是不是这样,勘测队发现虎符镇附近有铁矿,然后开始建厂,当建厂的时候,这个古墓就已经有人知道了,但是出于某种原因,这个古墓的消息,并没有对外放出风声。不过有领导知道这件事情,而且很迷信这个,或者在修建钢厂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事件,又无法解释,所以他们请来了一个和尚身份的人,用某种特殊的布局,镇住地下的东西……”
老沙偏着脑袋,向我微微点头。我知道我猜对了。
想明白这点,我忍不住好笑,六十年代,正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那时候三线企业如火如荼,我很难想象,坚持无产阶级革命的那些坚定的建设者,怎么会认同一个和尚来钢厂做法事,而且是镇住地下的某种邪性的东西。
这个实在是太矛盾。但我也不能去辨伪老沙说的话了。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很多相互悖论的事情也是会同时存在的,我已经屡见不鲜。于是我只让老沙继续说下去。
老沙当时看到了泵机房为中心的那个卐字型,心里震惊的很。立即从高炉上爬下来,想马上找到神偷去说这个事情。这笔买卖绝对不好做,这个跟以前的生意不同,以前最多是失手,被警察抓起来,盗窃罪,数额特别巨大才会判重刑,一般打点上下,两三年就出来了。可是这次很明显,最大的威胁不是来自于警察,而是要去做事的地下,有不一般的危险存在,神秘事物的存在。这个偏离行业路数太远了,实在是太冒险。
老沙焦急的等到下班,正要离开,大拿却叫住他,“老沙,能不能给我帮个忙?”
老沙就说:“怎么啦?”
“能不能帮我再加个班,上一个通宵,我知道连续上二十四个小时,说不过去。”大拿不好意思的说,“但是他们都跑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这些天我也是一直在苦熬,每天只睡几个小时……我一定申请给你多发点加班费。”
老沙看见大拿的言辞闪烁,知道大拿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想来想去不好拒绝,只好对大拿说:“你让我回去吃个饭,你看这个厂子里也每个地方洗澡,我回住的地方洗个澡了来上班,怎么样?”
“当然可以,”大拿开心的说,“你晚上十点前来加班就行。”
老沙敷衍了大拿,马上就回去。一刻都不耽误,跑到神偷所在的旅馆。到了房间门口,也不敲门,直接把门给弄开。老沙一身的本事不虚的,他几秒钟都可以开一个锁,比用钥匙还方便的多,他开门就用两根细细的铁丝,这铁丝一直都放在身上。具体什么地方,老沙从来不跟人说起。
老沙开门后,马上就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