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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大拿在酒桌上迷迷糊糊的趴着,就听到有人在聊天。
“老板,你这做饭的水,是干净的吧?”一个食客说。
“怎么可能不干净,都是自家井里的井水。”饭馆老板说,“我不会昧着良心,用钢厂里的水给你们做饭。”
“原来老板你知道那件事……”那食客声音轻了几度。
“哎,虎符镇也就巴掌大,镇头放屁,镇尾都闻得到。”饭馆老板说,“没事,你们放心吃,这饭菜用的水肯定没问题。”
“老板,你们在聊什么?”大拿迷糊糊的睁开眼,“什么钢厂里的水?”
“大拿,就是那个蓄水池的水,这个我不说,你肯定也比我清楚。”饭馆老板说。
“我知道啊,那个蓄水池的水污染得很严重,是不能饮用的。”大拿心里咯噔一下,“但我听你们的意思,是有人拿来做饭了?”
钢厂里有个蓄水池,说是蓄水池,其实比较大,方圆大概有五六百米,像个小湖泊。周围拉着铁丝网,不让人进,而且进入工厂的人,都被训诫,不要去碰蓄水池里的水。所以厂里保安用水,宁愿淘神费力去泵机房取水,也不用蓄水池的水。但是现在泵机房的机井下方有个万人坑,抽上来的水,看来也不干净。
大拿记得很清楚,前年钢厂里有个新进厂的年轻工人,看着蓄水池很大,刚好是夏天,天气很热的时候,有两个人,半夜三更偷偷跳进去洗凉水澡,后来就莫名其妙不见了,只剩下衣服飘在蓄水池上,大拿进蓄水池捞人,游了好几圈,什么都没找到。
这件事当时是被钢厂的领导们想方设法掩盖下来。对外的说法,是那个年轻人偷了钢厂的设备零件跑了。反正领导们私下给了年轻人的父母一大笔钱,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大拿是唯一不承认这个解释的,因为当时是他在巡逻,亲眼看着那个年轻人跳下了水,他本想去制止,可没有来得及,之后的这两年,大拿一直为此自责,也找了刘所长说明情况,刘所长口头答应调查,但就没动手。
大拿找了抽水设备,要把蓄水池里的水抽干,想把那个年轻人捞出来,人死无葬身之地也就算了,还背一个冤枉的罪名,一定会死不瞑目。
没有人拦得住大拿,放任他抽了三天三夜,可蓄水池里的水位几乎就没下降过多少。大拿只能作罢。
从此这个蓄水池,就跟虎符镇的那个黑林子一样,成了禁地,大拿很留心这里,一旦发现有人靠近,就会把人挡回去。这段时间太忙,大拿没有照顾到这里。
所以一听饭馆老板那么说,大拿的一颗心就悬起来,担心听到什么糟糕的事情。
“就前几天,镇东边的几家饭馆里自家打的井不出水了。”饭馆老板挨着大拿的桌子坐下来,“冬生也是太懒,家里没水用,就去蓄水池里打,结果有个外地的游客吃了他家的东西拉肚子,眼睛看不见了。要他赔五万块,冬生哪里赔得起,当晚就跑掉。”
“那怎么就知道是因为喝了池子水瞎掉,不是其他的事情引起?”看着饭馆老板这么笃定,大拿疑惑的问。
“那个外地游客有一帮朋友,有个人亲眼看到冬生从蓄水池里打来的水,只是当时他不知道蓄水池的水脏,没有说,直到出事了,他才明白是蓄水池的水有问题。”食客说。
“所以说啊,做人不能昧着良心,这下可好,赔钱倒是小事,把人眼睛吃瞎了,那就是毁了人家一辈子,冬生承担不起跑掉,留下家里孤儿寡母,好端端毁了两个家庭……”饭馆老板摇了摇头。
“你说的冬生,长得又白又胖,他家饭馆的名字叫‘福来饭馆’,对不对?”大拿忽然清醒了点,霍然站起来。
饭馆老板点头。
大拿急忙掏钱递给饭馆老板,连奔带跑的朝钢厂回来。刚一进厂,他就看到二子急急忙忙的冲出来。
“李队,李队,你可回来了……”二子站住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抓住大拿的手。
“你这是怎么了,出啥事?”大拿没有半点要调侃他的心思,他心里还在想着要怎么跟二子说。
因为那个冬生,就是二子的叔叔,二子是个孤儿,跟着叔叔长大。婶婶一直觉得二子不成器,只能当个保安,所以不让他继续住在家里,叔叔倒是个好人,常偷偷来钢厂给他送好吃的。大拿和黑小当然也跟着沾光。
二子不说话,急切的把大拿拉住,往大拿的宿舍里走。
大拿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臭味从房间里传出来。大拿忍不住朝二子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个怂货到我房间里干什么了!”
“我没……”二子委屈的摸着头,“是我叔,他病了。”
大拿立刻忍着臭味钻进房里,这股臭味很熟悉,大拿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房间的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二子的叔叔,冬生。
他就那样直愣愣的躺在地上湿漉漉的一滩水里,嘴里发出怪异的呻吟声。
“李队,快救救我叔,他身上在往外流水!”二子焦急的说,“外面还有很多人在找他麻烦……”
大拿这才明白,原来地上的那滩水,是从冬生的身上渗出来的汗水,特别的臭。
“你好好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大拿问二子,他实在想不通,外人口中逃跑了的冬生,怎么会出现在了钢厂里。
大拿心里烦躁的很,这几天真的是犯了邪门了,不明白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大拿不信冬生会做昧良心的事情,在他的印象里,冬生是个很慈祥的长辈,做了那么多年买卖,也从来没有做错过半点。
所以他听到冬生出事,就连忙回来通知二子,让他去打听打听,看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那些外人一定在捕风捉影,随便乱说,真相肯定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谁知道,冬生就这么跑到他宿舍来。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他说有好多人找他麻烦,他要在我这里躲两天……”二子在旁边说,“话还没说完,他就滚翻了,我要送他去医院,他死活不肯去。”
“所以你就想到找我。”大拿忍着难闻的气味,围着冬生走了两圈,他知道冬生肯定不敢去医院,镇上只有一家医院,那些游客还在,怎么能去。但他不清楚冬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看起来病得不轻。
而且,还是非常奇怪的病症。大拿既然是秘武的传承,当然也学过些医术,可他看着冬生,一时不知道怎么下手。
“你不是懂点土方子,赶紧救救我叔。”二子在一旁哭着脸,“我就这么一个叔,他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别吵,我在想办法。”大拿凑到冬生身边,捏起他的手腕。
大拿用手给冬生把了把脉,发现冬生的脉象很平稳,不止平稳,而且比一般人的脉象要更加强劲!
这让大拿感到很奇怪,冬生应该很虚弱才对,没理由脉象会这么好。
但冬生肯定是出了问题,因为他的皮肤往外渗出很多的水,那不是汗水,而是一种很滑腻的液体,跟洗发乳类似,很凉,让摸着的人心里很不舒服,起鸡皮疙瘩。
大拿摇摇头对二子说:“我没办法,救不了人。最好是送医院,人命关天,那些游客也不会怎么样的,不就是赔五万块钱。”
“什么五万块钱?”二子莫名其妙的望着大拿。
“没什么,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赶紧去叫两个保安,把冬生叔抬到医院去,钱的事情,我去想办法。”大拿交代道。
“别……”冬生突然伸出手,把大拿紧紧抓住,断断续续的说,“不要……我不能去。”
“叔,你别犟了,我们非得去医院不可。”二子抹了把眼泪,就要出门去叫人。
“你想让我活,就要听我的话,我不能离开那个地方太远,太远我一定会死!”冬生使出全身的力气呼喊,又用手指了指外面。
大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背上莫名一凉:那个方向,就是蓄水池所在的方向。
“冬生叔,现在你想要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大拿其实也知道,把冬生送到医院去,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他跟着那个救他的郎中采药,配药,听他讲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病症,就算没有亲手治好过多少人,但对病症、医理还是多少有点了解。
冬生这个病症,根本就超出常理,现在牵扯到那个古怪的蓄水池,大拿更不敢指望医院。
“先去给我打盆水,我要泡着,不然难受。”冬生慢吞吞的说,“要那个池子里的水。”
二子一见冬生恢复了点气力,立刻来了精神,“叔,你等着,我去打水。”
“你在这陪着冬生叔,我去就行。”大拿叫停他,“我力气比你大,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打满一盆水!”
二子没多想,按照大拿的说法做。
大拿提着水桶到蓄水池打水,他这个时候,很矛盾,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个蓄水池的水,肯定不对劲,打去给冬生泡澡,说不定反而会害了他。
可除了按照冬生说的做,大拿没有别的办法。他唯一希望的是,冬生会缓过来,说出事情的原委。
从冬生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对自身处境很了解。
大拿走到蓄水池边,水池里的水,比以前更加清澈,甚至能一眼看到底,底下有淤泥和杂物,但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连最基本的浮游生物也没有。
一潭名副其实的死水。
跟黑林子的传闻不一样,那个地方是周围经常看到野兽的尸体,但这个水池比黑林子还古怪,大拿从来没在这里看到过活物。
黑小曾经无聊,买了两条金鱼放到里面,他们一同看着鱼游到了池心去,再一晃眼,就不见了,自此后,那对金鱼再没出现过。
大拿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小小的水池能掀起大波浪,但他现在心里对蓄水池的疑惑越来越多了。
其中有一点,就是为什么他在水里游过好几圈,却从来没发生过什么。而其他的人或者动物身上,却发生了怪事。
大拿打了水回来,全程没让二子插手,把水倒进一个大水缸之后,正要问冬生,要不要加点热水进去。
冬生看见大水缸,立刻眼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