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守了活寡的兰子内心的痛苦,是没有人了解的,恐怕只有老八略知一二。
这四个失踪的女人,个个都是因为生活不遂心愿。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有个外乡男人经过家门口,只要丢下一个眼风儿,她们不疯狂地跟了去才怪!哪怕是出去撞大运,也比在半坡村混日子、等死强啊!
照理说,半坡村的女人私奔,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了。可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竟然一下子跑了四个!这不能不叫半坡村人心里一阵阵恐慌。
“是不是野人又来了?”
“没看见哪?”
“听大凤他爹说,就是大凤丢了的那天晚上,野人在他家院子外头转悠了好几圈儿。”
“别听他瞎扯!他那是怕自己的姑娘跟着野男人跑了这事太丢人,才撒谎骗人、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的。”
“你还别不信,我看到那野人的脚印儿了,我的妈呀!一个足有半米来长!”
“对呀,我看那家伙的个头儿,一下子扛上四个女人,都能跑得飞快……”
……
几个女人失踪后,人们这才发现,老八也不在村子里了。
当然,大家都没把两件事往一起联想。半坡村人是不善于动脑筋的一群人,他们从来不把身边的一些事认真地当回事来左思右想,因此也就决定了他们对女人们年年都要失踪这件事麻木不仁,听之任之。
今年也一样,半坡村里的四个女人失踪过后,谁也没当回事。只是茶余饭后,打着饱嗝,议论了几句,然后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只是有一天晚上,人们突然听到傻丢儿他爸在家中拼命打孩子,被打的好像还不是傻丢儿一个,几个傻孩子那阵阵凄厉的哭声,震憾了全村,人们这才想起来说了一句:“哎呀,傻丢儿他妈这女人真怪呀,丢下三个傻孩子就这么跟人走了,她就不想孩子?”
“那个女人多厚道呀,根本没想到她还能跟人跑了!”
“说是大凤跟人跑了我也不信,要是说兰子跟人跑了嘛,还有点儿像那么回事……”
那天晚上,桔子七十八岁的奶奶突然浑身颤抖,发了高烧。全家人东翻西找,把能用的偏方都用了,可老太太的症状却越来越吓人。
看起来,半坡村的生活车轮,没了老八还真是没法儿正常运转。
桔子就是在这时候突然决定离开家,跟着小多进山找老八的。
狗蛋儿像鬼子投降那样,举着两只沾满紫色血迹的手,一见到他妈跑过来,就咧开大嘴哭了起来。
“哎呀!我的天啊,那筐里有刀子你怎么没看见?是不是抓到刀子上了?”桔子妈心疼得带着哭腔,上去抓过儿子的手就要用舌头舔那上面的血,缺医少药的山沟里自有一套应急的土办法。
可是紧接着,她就立刻大声呕吐起来:“呃……天啊,怎么这么臭哇?”
这时候她才明白过来,儿子手上沾着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血。她从地上拣了一根木棍,小心地翻了一下筐里的东西,这才发现那些野菜和蘑菇都被一种粘粘乎乎的东西粘成了一块儿一块儿的。
“你这柳条儿筐是哪儿拣来的?”刚才她送桔子的时候心不在焉,对儿子拣回来一只筐子也没在意。
现在,她才发觉这只筐的来历不简单。
狗蛋儿显然被他妈的声色俱厉吓坏了,说话立时结结巴巴起来:“我我……就在北头山嘴的……林林,林子里头。”
“我的小祖宗,你拣什么不好?偏拣了这么个倒霉的东西?”桔子妈像看见了一条毒蛇似的,拉着儿子的手,小心绕开了那只躺在地上的柳条儿筐:“快点儿,好好给我洗手去!”
“唔唔……哇……”狗蛋被他妈的这一系列表情动作吓得不轻,哭哭啼啼地跑去洗手。
娘俩儿的吵吵闹闹声惊动了邻居,小院里一会儿功夫就聚了一群人。半坡村的闲人多,喜欢看热闹,也喜欢对别人家的大小事情“参政议政”。
有人凑上来一看那只筐,就诧异起来:“咦?这好像是二柱子家的呀……对!就是二柱子的。这筐,我借过好几回呢!”
说着,那人用手指了指筐梁上拴着的一根红布条,通常,村里人都喜欢把一根不论颜色的布条儿拴在自家的锹啊,镐啊,筐啊之类的工具上面,作为区别自家的东西跟别人家的东西的标志。
桔子妈仔细一看,可不是,哑吧女人确实有这么一件红花衣裳,今年一个春天都穿着的。这布条儿显然是那件衣服的下脚料。
“二柱子多少天都不露面了,好像是跟他老婆一块儿采蘑菇去了,进了山就再没回来。”
人们正议论纷纷,头发雪白的二柱子他爹,突然拨开人群探进头来:“在哪呢?我看看……”
他老眼昏花地凑到那只筐子跟前看了半天,这才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这筐,是在后山上拣的么?那俺二柱子哪去了?他把柳条儿筐扔到山上,那他自个儿呢?”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问住了。他们面面相觑,最后只好又把目光集中在狗蛋儿身上,好像这个弱智的小家伙知道里面的隐秘似的。狗蛋儿被众人的目光盯得浑身难受,一个劲儿往他妈背后躲着。
“柱子啊!你跑哪去了?是不是叫那个小贱人给害了?啊?你出门怎么也不跟爹说一声呢?柱子啊……”老爷子拎起来那只柳条儿筐,往胳膊上一挎,念念叨叨地挤出人堆儿,自顾走出院子,颤颤巍巍地往山上的林子里走去。
一会儿,他的背影就淹没在树林里,人们只听到他那悠长的呼唤声在山上回荡:“二柱子!柱子……”
谁也说不出话来,一时间,都愣住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桔子妈“哎呀”一声惊叫,刚要四散的人们又突然回过头来……
看到了呆若木鸡的女人时,他们只是有点儿奇怪。
可是当他们又看到那个掉在女人脚下的牛皮纸信封的时候,便感觉受到了空前的惊吓:只见信封口里露出了厚厚一叠人民币……
第7章山中恐怖夜(1)
雾渐渐散去,桔子心里急,脚步乱,怎么也跑不快。
她回了几次头,发现自己并没跑出多远。营地上空那一片黑森森的林子梢,还像一片阴云似的,笼罩在她的视野里。
桔子想像着此刻林子里的窝棚内,正在进行着的那种可怕的“仪式”,就觉得喉咙一阵阵地发紧。
老八这个王八蛋,为什么老是变着法儿地折磨这些女人,就好像她们上辈子都是他的杀父仇人似的,他恨不能让她们个个都不得好死。
桔子猜想,老八一定是跟某一个女人有仇,不然,他干嘛要这么惨无人道地折磨她们呢?他自己就没有老娘和姐妹么?他怎么下得了手?
她一边跑一边胡乱猜测着,老八今天早晨叫的是谁呢?小多已经死了,是大凤、兰子,还是傻丢儿他妈?
那天下午,当桔子跟小多刚跑到距离窝棚不远的花丛边,丢盔卸甲地刚要喘口气,老八就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了。
桔子和小多几乎同时看到老八从窝棚里弯了一下腰,就钻了出来,然后他那叫人感到不舒服的黄眼珠儿,就直勾勾地逼向桔子的眼睛了。
本来,老八平时看人的眼神里,就有一种让桔子感到惶恐不安的东西。这会儿,再看到他那咄咄逼人的眼光,桔子马上就在衣服里面偷偷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老八不动声色地慢慢走了过来。
“走进来的呗!”小多兴奋地应道:“你们让我俩找得好苦哇!”
老八满脸狐疑地打量了她们足足有一分钟,这才对桔子说:“既然来了,就住下吧。”
然后他只扫了一眼身旁那个晾衣服的女人,就扭过头去进了窝棚。
桔子一下子认出了那个女人,就是村里又瘸又傻的二柱子的老婆——哑吧。
女人身材高大,壮壮实实,虽然在山里呆着,可皮肤却还像在村里时那么白白净净。
原来她是跟了老八跑到这儿来了!
“你也在这儿呀?”桔子有点儿兴奋,又有点儿吃惊。哑吧女人仔细地打量了桔子一眼,就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她那平静的眼神里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然后,扭头在前面带路,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距离老八的窝棚几十米开外的另一个草棚里。
这时已经是下午,桔子和小多又累又饿,反正今天要返回村里是不可能了,先歇歇、吃点儿东西再说吧。这么一想,她们就顺从地跟着哑吧走了进去。
这间窝棚比刚才那间要大得多,桔子一钻进去,眼前就什么也看不清了。里面黑乎乎的,扑鼻而来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儿。
她磕磕碰碰地往前摸了几步,一下子被绊倒在一堆当作床铺的乱草堆里。
她听到小多在黑暗里吃惊地说:“哎呀我的妈呀!这是啥地方啊,能住人吗?”
桔子的手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好像是一个人的腿。她努力辩认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人。
“桔子!”一个惊恐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们来找老八,村里有人病了……”小多抢先代她回答。
“你们这是……来找死啊……”
桔子打了个冷战。她听得出来,那是傻丢儿他妈的声音!没想到原来她也在老八这里。
过了好一会儿,桔子的眼睛才适应了窝棚里的黑暗。只见里面席地铺了四个草铺,有三个上面睡着女人。
另一个空着,哑吧比划了几下,意思是让她和小多睡这个空着的。然后,她走出去,把窝棚门口的草帘子卷起来,窝棚里面顿时洒进来一些朦胧的光线。
那是经过树林的枝枝叶叶过滤后的残阳的余晖,昏黄暗淡。
桔子看见其中一个草铺上坐着个女人,眼睛在半明半暗中一个劲儿地冒着寒光,那正是大凤!桔子虽然认识大凤,可在村里时互相之间没怎么讲过话。
村子大了,人也多,尤其是长相稍微出众一些的女人,为了那有数的几个像样儿的男人,她们就成了竞争的对手,所以,互相之间是有些戒备之心的。
这会儿,桔子觉得大凤对她们的到来怀着十二分的敌意,从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