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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的毛巾。可见,老板娘平时就是在阳台上清洗毛巾,并用这台机器消毒的。一来,阳台比较宽敞,可以堆放毛巾,二来,这是个开放的场所,住客可以轻易看见老板娘的消毒过程,从而也可以放心地使用这里的毛巾。
阳台的另一侧,是一个简易的厨房,一张桌子上有一个电饭煲、一个电磁炉和一些锅碗瓢盆。
“凶手肯定是从楼梯口进来,又从楼梯口出去的。”我说。
“楼梯口有监控摄像头吗?”林涛问。
马支队长摇摇头,说:“这一带的管理确实是不够周到,几乎没有监控摄像头,是一个监管盲点。不过也不排除这里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要是装了摄像头,不是自找没趣吗?”
“那是不是住宿信息也不会登记?”我问。
“这个,我就不确定了。”马支队长说,“总之有人报案后,我们就把住宿在这里的人全部控制起来了。”
“听你说是老板娘和她女儿死了?”我问,“有老板娘就有老板吧,老板呢?”
“哦,老板平时在龙番经商,只有周末才会回来。”马支队长说,“这个我们已经确认过了,老板没有作案时间。”
我点点头,说:“行,那我们进中心现场看看吧。”
中心现场,也就是那个收银房间,是个很狭小的房间。从绿色的防盗门进去后,看到的是一个放在门口的矮柜,矮柜上方放着一盘水果和一把水果刀。
“凶手好像没用它,不过还是把这把水果刀提取了吧。”我小心地捏起水果刀左右看了看,没见什么异常。
矮柜上下放着脸盆、刷牙缸、毛巾等一些生活用品,从数量上看,应该只有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住在这里。矮柜的旁边放着两个热水瓶。矮柜紧挨着一张大床的床尾,大床的一侧靠房间内墙,另一个侧面摆放着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方,就是那扇通往走廊的小窗户。可想而知,老板娘平时就是坐在床上,趴在办公桌上做生意的。
办公桌上、小窗户的旁边,摆放着一台电脑,屏幕是黑的。在拍照固定完成后,我动了动鼠标,桌面显现出来,是一个播放器的界面,正在播放这个时间段全国都在热播的《甄嬛传》,不过播放器被点击了暂停。再次拍照固定后,我把播放器最小化,发现电脑桌面很干净,几乎没有安装任何软件。我在控制面板里找了找,没有发现安装住宿信息登记软件。这是一台新电脑。
床头是一个书柜,书柜上倒着一块木板,上面钉着几排平行排列的钉子,木板附近凌乱地掉着一堆钥匙。显然,这是个挂房间钥匙的木板,因为搏斗,导致木板倒伏,钥匙也就散落在床头了。
书柜没有翻动的迹象,里面的杂志书刊摆放得还算整齐。整个房间也就这些摆设了。
从收银房间外面看,小窗是被一个窗帘遮住的,看不到里面。但从里面看,才知道窗帘并没有被拉起来,而是因为有打斗现象的存在,窗帘上方的罗马杆被拉断,一端吊在屋顶,一端垂在半空,窗帘滑落在罗马杆一端,正好遮住了小窗。
“哦,原来是因为窗帘杆断了啊。”马支队长说,“摸排的时候,有人反映,老板娘只在晚上十二点钟以后,才会拉上窗帘睡觉,平时都是开着的。”
“这个现象解释很重要。”我说,“如果凶手杀人后或杀人时知道把窗帘拉上,那就是有反侦查能力了。”
我顺手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抽屉里整齐地放着几沓写满了字的公文纸,没有翻动的痕迹。这时候,我才发现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夹着一沓空白的公文纸,看纸质,和抽屉里的一样。
我招呼大宝拿来物证袋,把公文纸都放了进去。
两具尸体平行躺在大床上。老板娘葛凡穿着一穿黑色套装,仰卧在大床的床头,像是睡着了一样。她七八岁的女儿仰卧在她身侧一米左右的位置,面部盖着一条毛巾。
现场狭小,而且显然死者没有明显的出血,所以现场勘查工作也显得简单许多。林涛依旧拿着足迹灯在现场狭小的地面和床面上观察着,陈诗羽拿着刷指纹的器具候在一旁。现在的陈诗羽,不仅仅是一名侦查员,更像是林涛的一个小助手了。
我东看看西看看,见房间里并没有多少异常现象。办公桌的侧面柜子上,还挂着一把钥匙。我转动钥匙,打开了柜子,见柜子里是一个小小的保险柜。可想而知,旅馆的日常营业额就在这里了。
我招呼了一名技术开锁的痕检员,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打开了这个小保险柜,里面有两捆百元大钞,还有一些零散的百元大钞和一些零钱。可见,葛凡把所有的现金都放置在这个保险柜里,保险柜并没有被人动过。
“你说会不会是凶手打不开保险柜,所以没有劫财的迹象啊?”大宝知道我看这个保险柜的意图,是想对案件性质有个初步的判断,所以问道。
我摇摇头,说:“第一,保险柜外面的柜门是关好的,我认为凶手没有动过。”
“等等,那为什么会有钥匙挂在柜门上呢?”大宝问。
“你想想啊,如果死者把钥匙都收起来的话,每次来人结账,她要先拿出钥匙开柜门,再打开保险柜,多麻烦啊。里面既然有保险柜,屋里又有人,外面柜门的钥匙没有必要拿下来啊。”我说,“这样,她就可以直接按密码打开保险柜,这才符合常理。”
大宝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第二,如果是抢劫杀人的话,那么凶手在杀完人后,即使打不开保险柜,难道还不能把保险柜抱走吗?”
说完,我尝试了一下。这个小保险柜也就四五十斤重,我这个并不强壮的人,也可以把保险柜从办公桌侧柜里搬出来。
“我看两名死者的衣着都很完整。”大宝翻动了一下死者的衣着,说,“尤其是老板娘的套装,甚至连衬衫都还掖在裤腰里,肯定不会是事后伪装。也就是说,这个案子也没有性侵的迹象。难道是寻仇?”
我抿着嘴思考了一阵,抬头说:“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不如先进行尸检,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把小女孩面部盖毛巾这一特征给固定好。”大宝对陈诗羽说道。
在等待殡仪馆的车辆来拉尸体的同时,我和大宝走出旅馆,来到位于旅馆对面的一个被临时征用为专案指挥部的门面。我戴起手套,用干净的物证袋铺满了办公桌,然后从物证袋里拿出一沓写满字的公文纸。
“这就是办公桌抽屉里的公文纸吗?”马支队长问道。
我点点头,说:“虽然这个小旅馆没有按要求在电脑系统里录入旅客住宿信息,但她倒是用公文纸一笔一笔都记下来了。”
“应该是换了新电脑,住宿信息登记软件还没有来得及安装吧。”大宝说。
“有可能。”我点点头,说,“这些撕下来的公文纸上记载了半个月之内的住宿记录。几乎每两天,住客信息就可以写满一张公文纸。”
“可惜,这些记录只记到了两天前。”马支队长说,“这两天的记录就没有了。桌上的那个文件夹里,不也是夹着空白的记录纸吗?”
我点点头,微微一笑,说:“按照老板娘的习惯,这两天的信息她不可能不记。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把记录了这两天住宿信息的纸给带走了!”
第三章
青州市殡仪馆内,一座两层小楼还在此时此刻的深夜闪烁着灯光。青州市公安局法医学尸体解剖室的排气扇和空调全开,轰鸣声不绝于耳。
死者葛凡生前一定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少妇,即使死去,也还是那么干净整洁。死者的衣服很完整,衣服上也没有明显的搏斗或者污染的痕迹。在拍照固定后,我们依次脱去了死者的衣服。
衣服一脱,少了衬衫领口的遮挡,死者裸露的颈部可以看到几处黝黑的皮下出血。
“死因出来了。”大宝说,“尸体的窒息征象还是很明显的,现在看又有颈部损伤,死因基本明确了。”
我点头认可,按照常规检验了死者的尸表。除了颈部的损伤,其他部位没有发现明显的损伤。
我拿起手术刀,静静地打开了死者的胸腹腔。死者的胸骨正中间,有一块显眼的皮下出血,呈圆形,直径大约五厘米。
“这里有个挫伤,看看致伤方式是什么?”我问大宝。
大宝摇摇头,说:“现场有搏斗的迹象存在,是不是拳击伤或磕碰伤,不好确定。”
“我看都不像。”我说,“这个损伤太规则了。现场那么狭小,怕是施展不开拳脚,而且现场也没有能够磕碰形成圆形皮下出血的物体啊。”
“那你说是怎么形成的?”大宝问道。
我摇摇头,说:“不着急,先按规矩来。”
死者的内脏颜色很深,这是一种淤血现象。内脏淤血,是窒息死亡的一个征象。打开死者的胃,胃内还比较充盈,食物形态还可以分辨,看起来是稀饭、油条和咸鸭蛋。
“死者的早餐时间,调查了吗?”我问马支队长。
马支队长虽然已经是副支队长了,但是法医的活儿还是继续在干。穿着解剖服的马支队长点头说:“这个很明确,楼下的小店我们走访了,反映死者在今天早晨七点半左右下楼买了油条和咸鸭蛋。从胃内容物来看,应该和调查的情况相符。”
关系到死亡时间的推断,侦查员已经养成了调查死者末次进餐的习惯。
我说:“食物还没有进入十二指肠,食糜形态也清晰可辨,说明死者是末次进餐后两小时之内死亡的。既然清楚了死者大约七点半到八点吃了早餐,那么她的死亡肯定是上午十点钟之前了。”
“这个时间还是比较合理的。”马支队长说,“一般住客要么就是早晨离开旅馆各干各事,要么就是这个时间还在睡觉。所以这个时间段,还是相对比较冷清的。”
我见胸腹腔解剖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在大宝缝合尸体的时候,打开了死者四肢关节的皮肤。皮肤下面是纹理清晰的肌肉组织和肌腱,没有发现皮下出血或肌肉内出血。
“居然没有约束伤!”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