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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10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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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哈达哈接着搞了一场屠城,太后的谋划眼见已全盘落空,这么大罪孽,太后竟不敢下狠手治罪,这鄂尔泰……好大威风!

讷亲扬声道:“鄂尔泰!你岂止有过!你才是罪魁!”

衍璜恨声道:“这盛京是不是你鄂尔泰的私家之地!?”

两人领了头,其他从北京城退出来的宗室重臣顿时一拥而上,将鄂尔泰骂了个狗血淋头,栽了一身足以挫骨扬灰的罪名。

鄂尔泰脸色灰白,颤颤摘下顶戴,叹道:“奴才……请乞骨骸……”

“还当自己是汉人呢,还乞骨骸,呸!”

庆复吐着唾沫,尖声骂道,兆惠、班弟、高晋以及哈达哈都气得浑身发抖,正想起身抗辩,却听阿桂低声道:“莫辜负了鄂大人的苦心……”

茹喜再幽幽道:“鄂中堂,你终究是五朝宿老,擎天忠臣,你愿怎的,哀家都允你。”

鄂尔泰消了一身差遣,可爵勋等事都还未动,盛京满人都觉得,这已是最后处置。而针对圣道皇帝征伐辽东的诏书,茹喜对五虎将的训示也让他们安了心。

“打!打到底!存族是打出来的,不是谈出来的,百万满人,就靠你们这些好儿郎了,哀家宫中的首饰,都拿去军中,充作薪赏!”

茹喜态度坚决,全力支持他们的军事安排,让五虎将在失去了鄂尔泰的全盘统筹下,也没觉有太多掣肘,人人意气风发,对战事充满了信心。

七月二十二日,兆惠领武卫军中军出盛京,驰援辽阳,被降了五级,戴罪立功的哈达哈也统率武卫军右翼出征,加上阿桂的前翼和高晋的左翼,四万兵马齐聚辽阳,加上两万五千朝鲜兵,要与英华辽东军决一雌雄。

武卫军出盛京时,茹喜还在南门外亲送大军,之前满人的不和,似乎已烟消云散。而目送大军西去的茹喜,一张还挂着泪痕的脸颊阴沉下来,嘴里低低道:“都别回来了!少了你们这些祸害,哀家才能真正握住满人的命运。”

奉天宫殿,茹喜再接见一老一少,竟是高起高澄父子,略作宽慰后,茹喜阴森森地道:“我们满人里又出了大奸贼!可哀家已无人可信,也无兵可用了,就得靠你们这对忠肝义胆的父子来匡扶正义。”

高起高澄感激涕零地道:“愿为太后赴汤蹈火!”

二十三日夜,盛京城中,鄂尔泰住宅,正在书房中整理文书的鄂尔泰忽然听到庭院大乱,脚步声如潮,间夹着“讨伐满贼”的呼喝。

他深深一叹,摊开一张白纸,镇定地磨墨提笔,写下“国有妖孽,亡国,族有邪魔,亡族,满人之亡,妖魔并起……”

正写到这,屋门轰地被人踹开,一群兵丁冲了进来,兜头乱刀剁下,白纸上顿时染作一片猩红,也将那些黑字淹没。

鄂尔泰的头颅离颈而下,咕噜噜滚到了门边,已失神采的双眼直直望向夜空,今夜月色……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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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一章月色冷暖,待最后一战

更新时间:20134814:36:15本章字数:6556

“奴奴从你身边离开时,那一夜也是这般月色,好亮,好美,奴奴身子痛,心更痛……”

“朕一直舍不得的,朕无时无刻不念着喜儿,想如现在这样拥着喜儿,抚尽喜儿你每一寸肌肤,用朕的大枪挑尝喜儿你每一瓣huā蕊,噢,喜儿,你是那么甜嫩……”

奉天宫殿深处,那间被严密遮护住的寝殿里,月光自挑梁天顶洒下,映在纱帷环绕的大床上,见两团白huāhuā的肉合作一处,男女的呢喃都蕴着一股力竭后的怠懒。

那男声一面自称着朕,一面极尽逢迎谄敬之语,而那女声一面抒发着极为满足的呻吟,一面也回以奴颜婢色之语,像是一只受伤的猫儿在主人怀中咿唔。男女的对话压根对不上调,显得煞是诡异。

哒哒邦邦的更点声依稀响起,短暂沉默后,女声骤然变得沉冷:“你下去吧……”

那男声也转恭谨:“是,奴才告退……”

悉悉簌簌穿衣声后,一人下床,弯腰九十度,一步步向外退去,到了门前,正要转身,却想起了什么,犹豫片刻后才道:“太后,很多人都指着武卫军打出一条路,若是丧了这一军,这人心……”

此时男人声线才转为正常,竟是新任领侍卫内大臣常保。

“又是谁心头打鼓,找你拐着弯地跟哀家吹枕头风!?”

茹喜的声音已又冷又硬,刚才那逢迎婉转的媚音。绝难相信是她发出的。

“二十四年前,康熙爷加十四,父子上阵。聚兵二三十万,京旗为之一空,那时他手里才多少兵?不足五万!结果如何?”

“十四年前。老四编练多年的西山大营,数万火器军连一个江西都没打下来!他信手一挥,百万民人百万军,长江一线,大清数十万兵土崩瓦解!”

“现在,他的精锐红衣都没调回,就靠着几支偏师办下了北伐之事,哀家即便在直隶掀起惊涛骇浪。也难挡锋锐……”

“那满州五虎,以为靠着打虎儿、鄂伦春那些蛮子,就能跟他的强军一决雌雄,他们哪里是虎,他们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蠢驴!”

茹喜的话语里既有惧,也有恨,而说到满州五虎时。恨意更炽热三分。

“这武卫军在辽东另开局面,已有了自己的心气,他们是绝不愿去想满人一族的未来,只想着他们的利,顺着他们的气。他们就没想过。就算能打赢了辽东这股红衣,还有剿灭了准噶尔一国的精锐红衣在路上,而他那一国,还有一亿多正两眼发红的汉人!他们那点人,就算个个变作太祖,能挡住这股大势!?”

“他们占着面上的大义,哀家不能跟他们硬掰,可哀家也绝不能让他们继续拖着满人一族去送死!”

“哀家看得再清楚不过,他们这帮人身上附着一个人的怨魂,就是那十四年前,在紫禁城里自尽的疯子弘时!当年若是弘时不死,咱们满人已全成枯骨了!”

茹喜低沉地说着,听她说到十四年前,常保却已想到了二十四年前,雍正身边另一个常保,一股寒气从心底深处冒出,再不敢出言。

“武卫军……丧了不可惜,不丧哀家还要坐如针毡,反正军中正牌子满人也不多,大半都是那些东海蛮子。那些人,还有你,担心的也未尝没有道理,没了武卫军,靠从关内退回来的三大营鸦片兵根本顶不了事,可你们都别忘了,哀家还在……”

茹喜语气转为自信:“哀家在,满人就在,待战事一定,哀家自有手腕,你可把这话传下去。”

常保跪拜道:“奴才愚昧,谢太后教诲!奴才一定办好太后的交代。”

待常保消失,茹喜幽幽一叹,空虚感回潮,再难入眠,唤过侍女问:“小主子入寝了么?”

侍女答说如往常一样,不到三更绝睡不着。

“可怜的儿啊……”

茹喜嘀咕着起身,就裹了层纱衣,对侍女道:“引路,没哀家陪着,小主子自是不踏实。”

不多时,另一间寝殿的床上,道光小皇帝被茹喜搂在怀中,再没半分动弹,可微微眯着的眼角里正溢着恐惧,窗外明亮月光映入,一丝泪光清晰可见。

紫禁城,煦燕宫交泰殿侧,依然是处寝殿,月光洒入殿内,在地板上映出两个合作一处的身影。

李肆怀里的人儿身子有些发僵,还微微打着哆嗦,这也正是李肆搂着她在窗前赏月的原因。

对许五妹来说,接受大叔就是皇帝这桩现实已是艰辛无比,而被大叔,不,皇帝纳为妃子这事,更让她有化身嫦娥之感。欢喜、惶恐、畏惧、忧虑,每一种情绪都能撑炸了她那本极广阔的心胸。

作为安定北方人心政策的一部分,今天是李肆在紫禁城正式纳她入宫的大日子,繁琐至极的仪礼流程走完,入夜时,皇帝和妃子,大叔和小女孩,这些东西渐渐散去,就只剩下男人和女人这简单至极的关系。

可就是这一层关系,李肆和许五妹彼此都心有障碍,难以一步跨越,毕竟他们只在十二年前有过惊鸿一遇,此后再无来往,比路人差不了多少。即便许五妹满心仰慕,情思积发,可临到关头,这紧张也无力克服。

好在李肆也是老手了,以赏月为名,先自然地完成了躯体相倚这一步,而怀里人儿的僵硬和哆嗦,也只是稍许嘴舌和手上功夫的事。

可看着夜幕中那轮弯月,李肆却走神了。之前他的确揣着一分暗喜,能抱得这样一位美貌与仁心兼备的佳人,即便身为君王。都会生出得意之心,何况这还是自己种下的因缘,更是安抚北方人心之举。公私兼备,理所当然。

将许五妹拥住,感受着娇躯软香盈怀时。雄风已勃然待发,未及履礼,就有些恨**苦短了。

可此时月色清冷,李肆心神像是脱体而出,冉冉升起,渐渐俯瞰大地,一个念头充斥满心,到解决满人一事时。到底还要死多少人?不绝满人一族的想法,真的对得起华夏吗?自己是不是太束手束脚,太为后人担忧了?

“陛下……”

许五妹正紧张加羞怯地抓着衣襟,想要掩住探入衣中,正在峰峦间游动的龙爪,却不想那爪子竟然停住了,一停就是许久。她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

李肆叹道:“这弯月,若是染上血色,就更美了。”

许五妹抬头望月,想着李肆的描绘,打了个寒噤:“血色的月亮。那不是很恐怖吗?怎会美呢?”

李肆呵呵轻笑道:“美和恐怖,一定不相容吗?”

语气转为低沉,李肆道:“知乐,你在磁州拯救黎民苍生的情景,那般美让人恨不能变作飞蛾,只愿投入你怀中,那是仁心之美。而北方人人相杀,如人间炼狱的情景,其间所蕴之力足以毁灭人世间一切良善和美好,那力量让人神魂迷失,又何尝不是一种美,非人的、残暴的美。”

李肆再唏嘘道:“我也在求美,一种总是不偏不倚,如行天意的美。”

尽管有些没头没脑,可许五妹还是依稀把握到了什么,柔声道:“边大家谈画时说过,纯粹即是美,陛下说的,想必也是一样的道理吧。”

李肆微微一怔,又有人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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