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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三所建为皇济堂,护养皇济会所救助的残障孤儿,东六宫和西六宫分别是英义男女学堂。护养和教导孤寡少儿。东北角的宁寿宫一带则是英慈院,东北角的映华殿改为明帝天庙,供奉前明历代帝王。
被这么一分割,罩住紫禁城的浓郁“龙气”,随着各路人马的入驻渐渐消散,而日日自午门入三大殿游览的民人更将这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之地变作俗世之所。
此时这些规划都还只在相关人等的脑子里,由紫禁城的安置,陈万策已想到了北京城中的更多要害之地。尤其是九坛:天坛、地坛、祈谷坛、朝日坛、夕月坛、太岁坛、先农坛、先蚕坛和社稷坛,北京城之所以成为皇权圣地,不仅在于紫禁城的宏伟堂皇。还在于这些附着着一整套皇权仪制的建筑。
“满清宗室居所和官署逐一清理,空出来的尽量发卖给南面,诸坛各作清理,转为天庙……”
李肆逐一交代,要驱散北京的旧世皇权之气,还真是任重道远。
步入乾清门,一大堆太监宫女正跪拜相迎,山呼万岁,李肆看看陈万策,意思是这些人归你解决了。他既不要太监,又不迁都,这些人自要尽数遣散。见陈万策一脸苦色,就知这帮人,尤其是紫禁城的太监,为他们找出处还真是头痛至极。
乾清宫左右和深处都是后宫了。李肆和群臣再无游览兴致,拔腿正要走,见傅恒又领着钮钴禄氏和富察氏过来了。
“紫禁城不仅有上千妃嫔,还有数千宫女,皇上仁心泽被,赦她们出宫,可她们别无生计,求皇上再发慈悲……”
原来是讨出路了,《讨满令》的原则是男子论罪,女子减免,而宫中妃嫔不仅有满人,还有汉人,这数千女子出笼,总得吃饭,李肆这皇帝自也得担待一些,为她们找条出路。
李肆道:“此事你们不必多虑,我英华君民共责,同盟会也有诸多女子会社,朕会知会一声,让她们多关照一分。”
见两妇脸上哀愁之色未消,显是以为李肆把这些女子当烫手山芋,顺手丢给不知来处的女子会社,前景难明,李肆再道:“这样吧,若是已难靠自己挣生计,我英华军中有无数好男儿,虽因伤残而退役,却在天庙和地方各司其职,生活无虑,养得起人,若是她们愿意……”
两妇连声道:“愿意,当然愿意。”
这数千妃嫔宫女除了伺候人和被人伺候,哪还有自谋生计的能力和心气,李肆让伤残军人来接盘,就旧世眼光来看,似乎就跟早前将她们发配为奴没什么差别。可这不是把她们当奴隶处置,而是给她们立了名位,找了张长期饭票,虽有委屈,却非虐待。两妇更从傅恒那知道,英华退役军人待遇优厚,过小日子是足够了,自是感激不已。
李肆转头吩咐枢密院副知政杨俊礼:“知会兵部,整理退伍伤残军人名单,还未娶妻,尚能人道者都列入。注意,咱们这只是牵线,不止要适龄相配,还要自愿。”
李肆将自愿两字咬得份外清晰,两妇更松了口气。
李肆再对她们道:“朕之前所言也还有效,不管是直接嫁人,还是让同盟会的女子会社帮扶,都是……自愿。”
乾清宫门外,李肆等人正要上马车,吴崖忽然嘿嘿笑道:“万一那富察皇后也要自愿,陛下该怎么办?”
吴崖是品出来了,之前李肆话说得漂亮,不将她们这些满人妃嫔当作奴婢发遣,可这些妃嫔碍于生计,却不得不“自愿”找英华伤残军人嫁了,结果不还是一样?
吴崖问这一声,不过是色心作祟,让皇帝收了那富察皇后,他们这些臣子,不就能理直气壮地去挑中意的满人妃嫔了?反正乾隆皇帝弘历明面上就是个死人。
至于皇帝有没有可能收,之前都收了许圣姑了,不差一个满人皇后吧……
李肆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当朕是修鞋匠!?”
吴崖心口一寒,李肆却又压低声音道:“别在我身上讨名义,我怎么可能给你们开这明口子?你就不会放低身段,找着中意的嘘寒问暖?我都说了,是自愿……”
李肆上车,吴崖眼中绽开幸福兼兴奋的光彩,自己还真是笨啊!他朝贾昊招招手:“狗子,咱们一人去挑一个妃子!”
皇后是不敢碰的,就算是破鞋,捡的资格终究还在皇帝那,可其他妃子就随意了。
贾昊很严肃,皱眉道:“正经点!”
见李肆已上马车,才附耳道:“就咱们两人不行……”
不多时,一帮文武聚了起来,嘀嘀咕咕不停,再过一会,傅恒也被拉了进来,最后,钮钴禄氏和富察氏笑颜逐开地奉上了后宫籍册。
自愿,都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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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八章根除后患,满人狠割尾
更新时间:20134814:36:13本章字数:7455
紫禁城还未清理干净,李肆回到设在总领馆内的北伐行营,为诸军调度和接收北京城之事忙了个昏天黑地,入睡时还被三娘拎了耳朵。
“听说……文武大臣人人都在分满清妃子,就连那富察皇太后,都差点‘自愿’到你身上了。”
三娘显然有些生气:“靖康之耻,是蛮族害我华夏,现在万岁爷领着华夏复土,行这般龌龊之事,这华夏不就真成南蛮了!?”
她歪着头,有了自己的推测:“莫非……万岁爷收了许圣姑,怕大臣嚼舌头,就用满人妃嫔拉他们下水?”
三娘嘿嘿冷笑:“果然是不怕我这老婆子嚼舌头了呢。”
李肆赶紧呼冤,全盘交代,听说大多数女子是去配伤残军人,文武大臣所为也是你情我愿,而且并非普遍,主旨还是为那些女子找出路,三娘才脸色稍霁。
“五妹你可得好好待她,当年米五娘就没这福气……”
三娘再提到许五妹,更是怜悯之心泛滥,许五妹就是米五娘弟子这事已经清楚,这也是三娘没对李肆再纳一妃动气的原因。三娘在米五娘身上看到了太多自己的影子,却叹她一颗心已沉入魔渊,再难自拔,最后不得不香消玉殒。现在能有个弟子修成正果,得李肆爱护,也算了结一桩心愿。
“可这般苛待满人女子,折辱满君颜面,不知国中舆论又要怎么闹腾了。”
接着三娘反而为李肆担心起来,埋怨他许大臣自己去“勾搭”满人妃嫔宫女太过荒唐。
李肆却苦笑道:“国中已在闹腾了。”
舆论在闹腾什么?在叫嚣灭满人一族……
最中正平和的报宗雷震子,在《越秀时报》上主张“满官皆斩,满人皆奴”,最倡仁义,被称为今世腐儒的三正:《正气》、《正道》和《正统》,也在谈“迁满于极北之地”,而《中流》等报已成为激进派,鼓噪“一命换一命”。
这股讨满风潮再攀高峰。甚至开始结出一些超前于时代的古怪果实,国中已出现“满人低贱论”的观点,此论追溯满人血脉根源,认为满人是低等族类。其存在就是对华夏族类的危害,必须连根铲除。这观点粗看与华夏旧世蛮夷论差不多,可附着在血脉上,强调贵贱不移的族类天性,还认为族类相争是生死斗,这些思维片段已能见一丝纳粹的影子……
国中舆论之所以骤然转向,是因为同盟会北上后。北方大地血流漂杵,令人触目惊心,桩桩惨剧毫无阻碍地传回国内,一国都知团结拳让北方大地生灵涂炭,百万人殒命。而团结拳以及北方贼匪大乱之势又是满人挑拨起来的,这般仇恨绝不是轻飘飘一声“仁恕”就可以化解的,即便是最迂腐的儒墨之士,也都认为满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人心堆起舆论。舆论立起大义,在这大义之下,新选两院正面临着绝大压力。
北伐增税案在五月就风风火火通过了。这就是国中人心的一桩巨大转折。
那些海贸、盐业、金融、粮米巨头本心是绝不愿北伐的,他们靠着南北分立之势,才能在北方独揽大利,而压榨北人更能得惊人利润。即便皇帝解散两院重选,北伐大势不可逆,他们也在西院和民间鼓噪声势,不指望阻挡北伐,至少要尽可能地抢回损失。
可在这股大义的逼压下,这些巨头商阀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声。生恐步了沈家梁家后尘。沈家是遭之前李继恩案牵连,被民意压着办了个走私偷税案,沈复仰将北方事业尽数割肉,才保住本体元气。
梁家更倒霉,梁博俦领衔的福建财团在山西跟晋商票号做生意作得很嗨,复山西时。不仅晋商被全盘清理,国人也鼓噪起来,将其当作晋商同党一并讨伐。官府是没出面整治,可福建财团已臭了名声,银行票号损失惨重。西院改选时,梁博俦也识趣地宣布退选,不敢再触动国人神经。
之前李肆即便改选两院,拿到了他想要的处置满人大义,可对北伐增税案却不抱太乐观的期待,宰相薛雪更视推动两院通过增税案为他今年最重要的工作,甚至增税案本身都还是借工商税制改革的幌子丢出来的。
却没想到,因这人心大义,增税案在调整了一些细节后,很轻松就通过了。
此事的意义不仅在于新增奢侈品消费税等多项新税,降低了大宗商货批发、金融等行业的入业资格,进一步扩大了税基,预估每年至少新增两千万国入,更在于借北伐的大义民心,扶起众多中小资本,与原本的工商巨阀展开竞争。这些中小资本自然无比欢迎南北一统,西院由巨头资本代表垄断的形势也一去不复返。
若干年后,说北方那百万生灵担起了华夏重融的代价,这话还真有一定道理,就因为北人的牺牲,南人才空前团结起来,不惜作出一定牺牲,伸手拉住北人,迎其为英华同胞。
可就如北方大乱的本因一样,事势破而后立,总有矫枉过正之处,现在英华国中人心已经偏向激进一方,讲理性的,讲仁恕的,此时都不太敢发声了,他们的观点在政治上已不太“正确”。
两院已被这民心大义压着,正在酝酿具体的满人处置案,要在这事上指挥皇帝。
李肆该怎么办呢?顺民心大开杀戒?先不说这非他本意,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