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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枝远远不够,我需要五千枝,十天就要!”
“这样啊,那末将需要更多的人手,对铸造好的枪头进行开锋磨励。”
“这个没问题,你需要多少人手,虽然去各军挑选便是,包括亲卫军!”说此一顿,项庄又道,“不过,标枪的制造绝对不能影响到横刀以及环首刀的制造,因为这两样兵器的重要xìng,远在标枪之上!”
“诺!”虞子期揖了一揖,朗声道,“十天之内,一万枚三棱箭簇,五千枝标枪枪头,三百把环首刀,外加二十把横刀!末将绝不辱命便是!”
项庄拍了拍虞子期的肩膀,不无歉疚地道:“子期将军,只能辛苦你了。”
虞子期道:“只需大楚能够复兴,末将便是累死在铁匠铺子里又有何妨?”
“好,子期将军这话我记下了!”项庄点了点头,肃然道,“等将来大楚复兴之后,我一定给你记大功!”
说罢,项庄便转身走了。
目送项庄的身影远去,虞子期的眼神却很快黯淡了下来,凭心而论,他并不认为大楚还有复兴的可能,真如军师所说的那样,汉王刘邦已成席卷天下之势,仅凭六千楚军已经不可能扭转大局了,不过,无论将来怎样,他虞子期都不会背叛大楚的!
当虞子期和铁匠们忙着制造兵器时,高初和他的怒锋营也在赶制长弓。
高初袒xiōnglù腹,肌肉虬结,正跟荆迁锯分一颗足有两手合抱粗的百年老桑树,长弓对材料的要求极高,这么粗一颗老桑树,能够用来做长弓的却只有紧挨木心的小部份,所以最多只能做两把弓,不过外围部分能够用来做标枪的枪杆。
几名曾经做过弓匠的老兵正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切削弓材。
说起来,新木其实不适合做弓材,不过时间紧迫,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既便做出来的长弓在杀伤力和射程方向都不尽如人意,也总比没有强。
不远处,一捆捆的标枪枪杆已经堆积如山,每根枪杆都有七尺长,中间约两寸粗,两端稍微细一点,表面已经全部削光,再远处,秦姬正带着百余女兵从一张张棕皮、一捆捆贮麻上搓下棕线、麻线,再反复缠绕,搓成一股股的棕绳、麻绳。
更远处,一根根已经削好的弓材正卡在特定的卡槽上,又以麻绳绑住两端,被弯曲成了不同的弧度,这是长弓上弦之前的最后一道工艺——驯弓。
C@。
正文 第56章 山中有路
一转眼,十天时间已经过去。
老营前的空地上,五千“汉军”已经结成了泾渭分明的几个方阵!
所谓的汉军,当然不是真正的汉军,这只是披着汉军战袍的楚军而已!
说起来,此时楚军跟汉军的战袍甲胄样式其实并无区别,全都沿袭了秦军遗风,只是颜色不同而已,秦军以黑色为主调,汉军以红色为主调,楚军则以黄色为主调!所以,楚军只需把战袍颜色染成红色,立刻就变成了“汉军”。
对于战袍颜色的改变,楚军士卒并没有什么概念。
几个大将虽然很迷惑,可这既然是上将军的命令,又有谁敢提出质疑?
项庄挎着横刀,披着熊皮大氅,在尉缭、武涉的陪同下缓步走出了大寨辕门,放眼望去,五千楚军已经严阵以待。
最左边是荆迁的陷阵营,一千名陷阵武卒全都是一色的铁片肩甲、胸甲、腹甲、背甲、腿甲外加头盔,前五百名武卒全都左手持大方盾,右手执环首刀,后五百名武卒则是左臂挎小圆盾,双手持长戟,五百枝长戟直刺虚空,耸立如林。
陷阵武卒右边,则是一千名辅助轻兵,每人只披葛袍,挎着长剑。
除了交叉挎于胸前的两只鼓鼓的干粮袋,辅助轻兵背后还斜挎着一捆标枪,标枪总共有五枝,每枝重约八斤(汉斤),大军开拔之后,陷阵武卒还会卸下甲胄交给他们背,到时候这些轻兵将要负重百余斤长途行军,真是有够惨的。
辅助轻兵右边,则是五百名昂首挺胸的先登死士,先登死士的负重算是最轻的,除了斜挎于胸前的干粮袋,就只剩下一把长剑了。
先登营再右边,则是怒锋营的五百名长弓手。
五百名长弓手虽然都是新兵蛋子,却是整个队列中阵容最威武的,因为他们的身高几乎都在七尺五寸以上,而且个顶个强健壮硕,每个长弓手的肩上都斜挎着一把长弓,背后除了干粮袋,还背着一口箭囊,里面装着足足二十枝重箭。
怒锋营再右边,则是季布的中军、桓楚的前军、萧开的后军以及虞子期的右军,钟离昧的左军却不在其列。
项庄不疾不徐地从队列前慢慢走过,楚军将士便纷纷向他投入灼热的目光,经过整整十天休整,楚军将士的体力、精力都已经完全恢复,再没了残兵败将的疲惫容貌,仿佛又是一群嗷嗷叫的虎狼之兵!
堪堪巡视完,秦姬已经带着女兵把项庄、尉缭还有武涉的坐骑牵了过来。
楚军的马匹原本就不多,除了乌骓马以及尉缭、武涉的坐骑,其余的几十匹坐骑全都被项庄给杀了,现在已经熏成腊肉装进楚军将士的干粮袋里了,长途行军,连续转战,如果只吃干粮是绝对撑不住的,必须得给将士们补充些肉食。
项庄翻身上马,又扬起右手往前悄然一压,然后打马便走。
霎那间,低沉苍凉的牛角号声便已经冲霄而起,群山回荡,越传越远。
尉缭、武涉也相继上马,催马跟上了项庄,两人身后,桓楚、季布、萧开、虞子期、荆迁、高初、公孙遂各引本部人马纷纷开拔,不到半个时辰,五千楚军就完全消失在了西边的茫茫大山之中……
直到再看不见一个楚军的身影,钟离昧才悄然地叹了口气。
都走了,上将军、军师、桓楚、季布、虞子期、武涉先生,他们都走了!
转身回头,他的五百多部曲和妇人、孩子正纷纷从大寨里涌出来,寨中心的木楼上,隐隐能够看到虞夫人的倩影。
钟离昧实在想不明白,上将军为什么不带走虞夫人?
长途行军、连续转战当然危险,但是留在这里难道就安全了?
一旦上将军偷袭敖仓得手,截断了联军的粮道,以张良、陈平之能,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已经中了楚军的金蝉脱壳之计,到时候,刘邦除了派出大军追剿上将军,只怕也会派出精锐再次进山,到时候,他钟离昧又如何保全寨中妇孺?
就凭自己的五百多部曲吗?钟离昧不由神情黯然。
这五百多部曲虽然大多都是老兵,可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条腿,或者就是瞎眼,总之就没几个是囫囵个的,你让这些老兵开开荒,种种地,闲时再教教半大孩子舞刀弄棒,那是绰绰有余,可要他们再提剑戟去跟汉军厮杀,那就是勉为其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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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阴,衡山王吴芮的大帐里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衡山王吴芮是吴王后裔,陈胜、吴广在大泽乡发动**之后,吴芮也趁机在衡山郡起兵反秦,最终协助项羽、刘邦的乱军灭亡了盛极一时的大秦帝国,灭秦之后项羽分封诸侯,吴芮被封为衡山王,位列十八反王之一。
楚汉相争,五年混战,项羽由于缺乏政冶头脑,做出了一系列错误的决定,各路诸侯王纷纷叛楚归汉,吴芮也在此期间倒戈,项羽被困垓下,刘邦召集各路诸侯助战,吴芮尽起衡山国两万精兵,赶来垓下助战。
不久项羽兵败身死,项庄却又横空出世!
项庄仅凭几千残兵,竟杀得汉王不敢进山,说起来真叫人不敢相信!
到现在,两万衡山大军已在汝阴枯守半月,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围归国?
吴芮正与亲信大将梅鋗在大帐喝酒解闷时,忽有亲兵入内禀报道:“大王,有位自称范阳蒯彻的士子求见。”
“蒯彻?”吴芮惊讶道,“他来做什么?”
梅鋗皱了皱眉,劝说道:“大王,臣听说这个蒯彻最近频频出入各路诸侯王的大帐,而且背后经常说一些汉王的坏话,这事已经惹得汉王很不快了,汉王迟早要出手收拾了他,大王还是不要跟他接触为好。”
“嗳,见见也无妨。”吴芮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再说人家终究是有身份的士子,深夜登门来访,你面都不见,终归有失礼数,是吧?”说罢,吴芮又吩咐亲兵请蒯彻进来,梅鋗想回避时,却又被吴芮制止了。
很快,亲兵就带着蒯彻进了大帐。
蒯彻先向吴芮长长一揖,朗声道:“参见大王!”
“先生大可不必多礼。”吴芮肃手道,“请入席。”
蒯彻转身,又向梅鋗浅浅一揖,这才洒然跪坐在了吴芮右下首,早有亲兵搬来案几,又在案几上摆了一碟熟牛肉,一盆羹,还有一罐烫好的水酒。
蒯彻却正眼都没有瞧一下酒肉,只是淡淡地道:“大王,你知不知道,衡山国已经危在旦夕了?”
梅鋗登时皱眉道:“故作惊人之语!”
吴芮却淡淡地道:“先生这话怎么讲?”
蒯彻甩了甩衣袖,从容不迫地说道:“汉王亲领各路诸侯四十余万大军屯汝阴,以靳歙守曲阳,以李左车守六县,又以郦商守安丰,如此一来,就对楚军残部盘踞的大别山形成了北、东、南三面合围的态势,楚军残部势穷,则必定向西溃围!”
吴芮闻言登时脸色微变,从大别山向西可就是他的衡山国了!
梅鋗却拍案而起,怒道:“一派胡言,大别山山高林密,人迹罕至,而且蛇虫横行,别说区区三五千残兵,就是几万以至几十万大军进入其中,只怕也是有死无生,有去无回,我衡山国又能有什么危险?”
蒯彻却淡淡地道:“梅鋗将军别忘了现在是早春时节,气候寒冷,哪来蛇虫?”
梅鋗道:“既便没有蛇虫,山中也还有无穷无尽的迷雾,楚军若真敢进山,最后一定会迷失在无处不在的迷雾之中!”
蒯彻摆了摆手,又道:“时下才只是四月上旬,至少还要再过半个月,淮泗大地才会真正进入雨季,没有绵绵**雨,山中又哪来无尽迷雾?”
“呃,这个……”梅鋗登时无言以对,论带兵打仗他自然要远胜蒯彻,可是论辩才,他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