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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见礼,靳歙就气呼呼地道:“周殷,城内楚军的气焰越发嚣张,你竟然还有心情躲在山上看风景?”
周桓冷冷一哂,反唇相饥道:“靳歙,昨晚若不是你的部曲作战不力,联军早就攻上历阳城头了,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别人?”
“周桓小儿!”靳歙闻言勃然大怒,“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我说的是事实!”周桓毫不退让,“自开战至今,我们九江军已经伤亡了五千余人,李左车将军的部曲也伤亡了将四千人,可你的部曲呢?到今天为止,只伤亡了不到两千人,若不是你干吼不使劲,故意保存实力,历阳早就攻下了!”
“放屁!”靳歙越发暴怒如狂,“老冇子损失的可都是精锐,哪像你们九江军,战死的都只是些农夫、樵夫、猎户,根本就是群乌合之众,周桓,若不是瞧在你父亲面上,老冇子今天非要拧下你的脑袋不可,哼!”
“拧断我的脑袋?”周桓冷然道,“只怕你还没这个能耐。”
靳歙哪里还按捺得住,当时就要拔剑来砍周桓,却被李左车奋力摁住了右手,周殷也是适可而止,终于将周桓赶下了小山。
李左车跺了跺脚,气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吵架?”
说此一顿,李左车又道:“你们知不知道,梅鋗的十五万衡山大军已经被项庄两万精兵打得全军覆灭,还有姒雒摇的东瓯军,也在乌伤让楚军给打败了!”
“啊?!”周殷闻言勃然色变道,“梅鋗完了,姒雒摇也败了?”
“不会吧?!”靳歙也是难以置信地道,“梅鋗的十五万大军,就这样完了?这可是十五万大军哪,李左车,你可不要危言悚听!”
“危言悚听?”李左车没好气道,“我可没那闲功夫。”
周殷闻言凛然,靳歙也蹙眉说道:“这下咱们可有大冇麻烦了。”
“麻烦还不止这些呢。”李左车顿了顿,又道,“流星探马回报,英布的淮南大军也从广陵撤兵了,围攻江东的七路联军,现在就剩下咱们三家了,只等项庄回师,楚军接下来肯定就会渡江,到那时候,咱们谁也别想好!”
“这,这可如何是好?”靳歙闻言大骇。
去年的寿春之战,靳歙可真让项庄给打怕了,所以一听说要跟项庄对阵,靳歙便本能地有些发怵,你想啊,去年他跟李左车带着三万人,尚且打不过项庄几千残兵,现在项庄少说也有十万兵马,这仗还怎么打?
周殷也是心中打鼓,这仗似乎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李左车似乎猜到了周殷心中所想,当下冷冷地道:“周殷将军,现在才想退兵只怕是有些晚了,就算你退了兵,你还真以为项庄就会放过你?你跟项氏结下的可是死仇,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叛楚归汉,项羽也不会兵败垓下,更不会自刎乌江……”
“够了!”周殷怒道,“李左车,这些用不着你来提醒本将军!”
“你知道就好。”李左车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向了靳歙,说道,“为今之计,咱们只有摒弃前嫌,先拼尽全力攻下历阳,然后沿乌江设防,或者还能够把楚军挡在江左,否则,就等着楚军打上门来,拿你我的首级去邀功吧。”
周殷默默点头,事到如今,好像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靳歙目露凶光,狞声说道:“也罢,今天上午就由我的亲卫队负责夺城,不过你们的那么点家底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什么井阑、攻城车、投石车全他冇妈拿出来吧,我就不信,区区一个历阳城,还拿他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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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阳城头,蒙殛靠着垛堞睡得正香。
昨天晚上,攻城战一直持续到子夜,汉军退走后,蒙殛又要忙着安顿伤兵,清点滚木擂石火油等物资,一大清早又要来到城头上给楚军将士以及刑徒们鼓劲,直到刚才,他才得空靠着垛碟歇会,不想就睡着了。
倏忽之间,城外忽然响起了悠远低沉的号角声。
蒙殛一惊而起,急抬头看时,只见北门外的旷野上已经集结起了不下数万汉军,尤其让蒙殛心头一凛然是,在汉军后阵,竟然还破天荒地出现了一座座高高竖起的尖木塔,蒙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井阑,竟然是井阑!
不对,井阑后面还有投石车,竟然还有投石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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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数以万计的汉军重甲手持橹盾,喊着整齐划一的号子,拖拽着几十架井阑、投石车向着历阳城缓缓碾压了过来,望着一架架高耸入云的井阑还有投石车,城头上的刑徒顿时骚动了起来。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距离城墙还有百十步远时,十几架投石车终于停了下来。
整齐划一的号子声中,一队队的汉军力士猛然发力,使劲下拽,霎那之间,十几根巨大的甩臂已经向着空中弹起,通过铁索连在甩臂远端的吊篮顿时呼啸着抛起空中,在上升到最高点之后,装在吊篮里的巨石便向着前方猛然抛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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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军力士山呼海啸般的号子声中,十几块巨石从汉军后阵呼啸而起,又向着历阳城头翻翻滚滚地砸了下来,守在城头上的刑徒顿时骚冇乱了起来,一个个大呼小叫着四处走避,互相拥挤之下,好几个刑徒竟然被挤下女墙摔成了重伤。
不过,这些刑徒惊慌归惊慌,却没一个溜下城头逃跑。
蒙殛猛然抬头,只见一块巨石正向着他的头顶呼啸而下。
电光石火之间,蒙殛猛然一个闪身,一块足有四五百斤重的巨石便狠狠砸落在了他的身边,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几个刑徒顿时被震得飞起空中,又翻翻滚滚地摔落到了城墙外,遂即城头上便腾起了浓烈的烟尘。
片刻后烟尘消散,只见城头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原本守在蒙殛身边的几个老兵还有二十几个刑徒,不是震得直接摔下了城墙,就是灰头土脸变成了土人,有两个最倒霉的刑徒的更是直接被巨石砸成了肉泥。
不过,其余的十几块巨石都偏了,不是落到了城内,就是砸在了城墙上。
在汉军力士一浪高过一浪的号子声中,一排排的巨石被抛起空中,又翻翻滚滚地向着历阳城头砸落而下,不过,真正砸中城头的巨石却是少之又少,绝大多数石块都落在了高耸的城墙上,在砸开包砖的同时,还在城墙上留下了一个个浅浅的凹坑。
投石车的轰击足足持续了半顿饭的功夫,直到井阑接近城墙,才终于停止了发射。
当汉军投石车停止发射时,历阳城头早已经是一片狼藉了,落在城头上的石块虽然为数不多,可每一块巨石都给楚军造成了极大的伤害,除了人员的杀伤,更毁坏了大量的滚木擂石以及猛火油,更严重的是,刑徒的士气和信心遭到了极大的摧残。
当笼罩在城头上的烟尘散尽之时,缩在垛堞后面的刑徒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却一个个全都面色如土,惶惶然犹如惊弓之鸟!这些刑徒毕竟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火洗礼,一下面对投石车、井阑这样的攻城利器,难免心生惧意。
不过,蒙殛从九原带过来的三千老兵却是镇定如恒,他们并没有因为汉军投石车的打击而稍有惧色,更没有因为汉军井阑的靠近而惊慌失措,他们只是静静地守在城头,等待着汉军前来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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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可能只有一更,而且在晚上。(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3章 重骑逞凶
“吼!”
“吼!”
“吼!”
在汉军甲兵一浪高过一浪的号子声中,二十几架高耸入云的井阑终于缓缓靠近了北门城墙,距离城墙还有不到二十步时,原本空无一人的井阑高台上突然间就冒出了大量的汉军弓箭手,下一刻,一篷篷密集的箭雨已经向着北门城头攒射而下。
北门城头上,猝不及防的刑徒顿时惨叫着一生片地倒了下来。
“啊,我的眼睛,疼死我了……。”一个刑徒被羽箭射穿了眼睛,嚎叫着在城头上狂奔乱跳,可过了没片刻,便一头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救命,救命,我不想死,阿母…”一个年仅十六七岁、满脸稚嫩的小刑徒哀哀惨叫着摔倒在城头上,他的背上要害上豁然插着一支羽箭,随着小刑徒的挣扎,箭尾的翎羽兀自还在轻轻地颤动。
二十几架井阑,每架井阑的上下两层望台足以容纳五十名弓箭手,整整一千多名弓箭手分成了五队,向着北门城头发起了几乎毫无间隔的轮番攒射,一波波的箭雨侵袭下,越来越多的刑徒甚至是老兵倒在了血泊中,城头上顿时沸反盈天、哀鸿遍地。
不过,中箭倒下的大多都是身无片甲的刑徒,至于蒙殛的三千老兵,大多手持大盾,身上更是披着重甲,汉军弓箭手射出的芦杆羽箭基本上构不成太大的威胁,除非很倒霉地被直接射中面门,或者射中铠甲的接缝,才会毙命或者挂彩。
蒙殛身披重甲,手持铁胎弓正与井阑上的汉军弓箭手对射,一波波的箭雨攒落在他身上,却都纷纷被弹开了,汉军弓箭手射出的羽箭根本就不足以射穿蒙殛身上的重甲,不过蒙殛每射出一箭,就必然会有一个汉军弓箭手应声倒下。
足足射杀了十几名汉军弓箭手,蒙殛大吼道:“老兵上前!”
蒙殛一声令下,守在城头上的千余老兵便纷纷上前,一边狂嚎着,一边用大盾,或者用披挂着hòuhòu铁甲的身躯硬生生挡住了箭雨的侵袭,虽然不断有老兵中箭倒地,却基本上化解了汉军井阑的威胁,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数千刑徒便重新镇定了下来。
不过,汉军的进攻才刚刚开始,伴随着井阑的发威,十几架云梯以及几十架简易长梯已经纷纷靠上了北门城墙,下一刻,一队队口衔利刃、身披葛衣的汉军死士已经手脚并用,攀着云梯、长梯飞一样抢上了城头。
“重兵退兵,轻兵上前!”蒙殛再次大声下令。
城头上的楚军老兵迅即后撤,他们手持大盾环刀,身上更披挂着重甲,他们的优势是近身肉博,往下投掷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