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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头,你那木匠活做的真是不赖。整个窗棂做下来,愣是没有一根铁钉,全都是用的榫卯,愣是严丝合缝,比那些小年轻用铁钉做的还要结实。”一个粗壮,满脸憨厚的汉子端着一碗绿豆汤美美的喝了一大口,向自己隔壁的一个胡子头发都花白了的老工匠说道,一脸的佩服。
那老王头听别人夸自己,心中高兴,满脸的得色,一笑起来满脸的褶子。他捋了下自己胡子洋洋得意的道:“这不算什么,想我祖上曾经还给弘治皇爷做过龙榻呢。一个小小的窗棂子算什么。想当年……”
这老王头之前却是工部营缮所所属的木匠,一手木工活却也是精细。但是为人就是有个毛病—喜欢吹牛。别人只要一捧他就找不到北了,就开始吹嘘他祖上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光荣事迹了。
那汉子之前不认识老王头,夸他两句也只是因为大家比邻而居,套个近乎而已,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引来他的大吹大擂,不由的暗暗苦笑,只好耐心听着。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老王头,你又吹起来了。我记得你祖上不就是给皇宫里做过马桶么,什么时候成了给弘治爷做过龙榻了?”
那汉子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高大健壮的汉子咧着嘴笑着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他认得这人,这是被秦国公亲自委任的工匠营的大管事。汉子急忙放下汤碗,站了起来,讨好的叫了声:“马大人。”
老王头本来正说得起劲,却被那马管事的一句话给噎住了,气的胡子吹得老高,又不能发作,只好停了下来。
那马管事看着粗粗壮壮,但是在这群工匠中算是有来头的。他原来在北京的时候任过崇祯朝的军器局副使一职。后来李自成兵败之后他携家带口的逃到了南京。弘光小胖子和马士英一个只知道享受,一个忙着弄权,哪里顾得上他们这些匠户。他只好靠在城中帮人打零工艰难度日。这次马士英为了凑人数就将他们这些匠户统统打发到了萧毅这里。
这马管事人虽然粗壮,但是名字却有些文雅,叫做文涛。他早在南京的时候就听说过定北侯萧毅的大名,但是没想到自己能有一天直接在萧毅麾下效力。因为他是这些工匠里面曾经职务最高的一个,而且还是在军器局当过差的,所以萧毅便临时任命了他为这工匠营的大管事。
马文涛这人责任心倒是挺强的。收工之后喝了碗粥,便开始了每日的巡查工作。他一路走到这里,便远远听到了老王头吹牛的声音便忍不住的揭了他的老底。因为两人曾经都是在工部当过差,彼此两家又有些交情,都是老相识了。老王头以前就经常被马文涛揭老底,再加上人家是国公爷亲任的管事,也只好默不作声了。
马文涛瞅了一眼一脸郁闷的老王头,走到他身旁的那汉子身边问道:“这位兄弟,我看你眼生的很。你叫什么名字,会什么手艺啊?”
那汉子有些拘谨地道:“回大人的话,小的叫做贺功言,祖祖辈辈都是替朝廷制作火铳的。”
马文涛眉毛一抬惊喜道:“那可真是巧了,我之前也是在军器局当差的。只不过是在北京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是军器局的副使呢!”
贺功言一脸崇拜的看着他道:“军器局副使?那可是九品官啊。那你怎么也跟我们这些匠户一起来了。”
马文涛闻言却有些黯然道:“九品官又怎么样。先帝在的时候,关外有鞑子骚扰,关内又有那些杀不完的流贼。朝廷大部分的银子都变成了军饷,哪里还有钱拨给军器局。那个时候衙门里都快饿死老鼠了。要不是大家伙互相接济,不定都饿死多少人呢。后来流贼破了京城,鞑子也接着入了关,我就带着一家老小逃到了南京,靠着四处打零工才勉强养活老婆孩子。正好这次秦国公向朝廷要人,我一琢磨与其在南京城里瞎混还不如过来碰碰运气。所以就来这里了。”
贺功言安慰道:“大人,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您在朝廷当过差,以您看,这国公爷要我们这么多的匠户做什么?”
马文涛转头看了眼四周,工匠们都在吃饭聊天,没有人注意这边才低声道:“我听说啊,国公爷本来向朝廷要的只是我们军器局的工匠。可是朝廷不知为何却不管是不是军器局的,全都给打发过来了。而且我还听说,国公爷的手下的军队手中的武器都是刀枪剑戟,根本没有用火铳的。想当年靖难的时候,成祖爷虽然也是靠着打天下的,但是却也是吃过南军火器的亏。所以后来成祖爷登基之后才组建了神机营,全部使用火器。你我都是在军器局当过差,自然知道这火铳的厉害。只要枪管的质量好,不炸膛,那就可以一直发射。但是如果是弓箭手那就不行了,最多连续射上十几箭就两条膀子累的就不行了。
国公爷这么英雄的人物,自然早就知道这些道理的。国公爷麾下的军队虽然厉害,但是毕竟人数太少。鞑子现在被国公爷给打怕了都缩在城里不出来,国公爷总不能派骑兵去骑着马吧。你应该也听说了国公爷要招兵的事情了吧。那些新兵招来之后,若是训练成一个合格的弓箭手那最少得个两三年的时间。若要是训练成骑兵那就更慢了。而且江南这地方不比北方的那地平坦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水洼,骑兵也不方便。国公爷要是想尽快的让新兵们能够上战场,最好最快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使用火铳。我说了这么多你现在明白了吧?”
贺功言越听越佩服,恍然道:“大人不愧是大人,听您这么一说,我这心里一下子亮堂起来了。你的意思是说国公爷要让我们来制造火铳?”
马文涛满意的点头道:“不错。而且我听说国公爷虽然年轻,但是对待下人根本一点架子都没有。我想只要我们能给国公爷制造出最好的火铳,国公爷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一百七十章徽商汪氏
(…贺功言听了马文涛的话也是心潮澎湃。他都快三十岁的人,可是还连个媳妇都没有,只有一个老娘。老娘为了自己的亲事不知道找了多少媒婆。可是人家姑娘家里一听他们是匠户而且还是现在最不受待见的火铳匠,再加上他家里穷的叮当响,直接二话不说就拒绝了。老娘整天哀声叹气的,头发都全部愁白了。自己这次要是真能为国公爷制作出好火铳来,兴许自己就能娶上媳妇了,也了了老娘多年的心事。
贺功言有些踟蹰的对马文涛道:“大人,我倒是知道一种火铳的制法,就是不晓得这是不是最好的。”
马文涛忙道:“贺兄弟说出来,大哥我帮你参详参详。”。br/》贺功言道:“十年前,小的刚进军器局的时候,当时的南京户部右侍郎毕懋康毕大人曾经发明了一种新式火铳。这种火铳不用火绳,而是用的燧石发火。这样一来,就不怕在下雨天的时候火绳被雨水打湿无法发射了。当时好像是毕大人向皇上请求将这种火铳大量制造。但是不知道为啥皇上没有批准。毕大人后来将这种火铳的制作方法传给了南京军器局的一位老匠户。而这位老匠户就是小的当时的师傅。师傅当时年纪已经很大了,担心自己活不了几年就把那手艺教给了小的。没过几年师傅就过世了。这些人小的一直在军器局瞎混,也没有人再提起这事。要不是这次大人点醒我,小的也许都想不起这件事情。””“
马文涛闻言大喜,忙问道:“这种新式火铳我在北京的时候也是听说过的,但是一直没有见过真东西,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个缘故。贺兄弟,那你现在还记得这个新式火铳的制作方法不?”
贺功言笑道:“马大人,我们手艺人的手艺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小的当然能记得。”
马文涛心中激动不已,不仅因为自己有机会能见到那种传说中的遂发枪了,而且他对萧毅的知遇之恩也能有所回报了。
马文涛之所以能够在贺功言面前侃侃而谈,那都是听萧毅说的。萧毅当日任命他为工匠营的大管事之时便吩咐他平日多留意这那些出自于军器局的工匠。而且萧毅还给他讲了火铳的重要性,甚至一时激动告诉他未来世界一定是火器的天下。最后,萧毅许诺他只要能够研发出最新式的火铳,就赏他一百两银子。
明朝的工匠待遇都是极低的,马文涛虽是一个军器局九品的副使,但是因为是穷衙门,日子过得也非常的寒酸。这一年多来又在南京苦哈哈的熬日子。谁知道来到滁州之后却这么快就取的了秦国公的信任,这让他心中自然感激,所以做起事情来也是非常的卖力。
他这两天没事的时候就和那些军器局的工匠拉家常,套近乎。今天也不例外,没想到这么快事情就有眉目了。
马文涛对贺功言道:“贺兄弟,我明日就带你去见国公爷。要是国公爷满意的话,肯定会重重的赏你。你想想看,到时候,国公爷手下的士兵都用你做的火铳打的鞑子皮滚尿流,那多么威风。说不定你还能上功德碑呢,要是那样的话你的子孙后代都会脸上有光的。”
贺功言让马文涛的一番话给忽悠的脸色通红,神情激动,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大,大人,你说小的能见国公爷?还能上什么功德碑,那是什么东西?”
马文涛笑道:“功德碑你都不知道啊!我在南京的时候都听说了。凡是立下功劳的人,国公爷都会给把他的名字派人刻在石碑上让老百姓瞻仰。等你将来死了。你的子孙后辈看到石碑上刻得你的名字能不脸上有光吗?你们老贺家在乡间也会被人尊敬的。你说是不是个这个理啊?”
贺功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个连媳妇都娶不上的工匠有一天不仅能娶上媳妇,而且还能将名字刻在石碑上让后人瞻仰。他不仅对那位威名赫赫,传说中的国公爷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位国公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他想到明天就要见到国公爷,心中既是忐忑不安又是心潮澎湃,以至于连马文涛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这天晚上他失眠了。
这几日滁州城中分外的热闹,人流比平时增加了不少。其中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