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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王朝第四部纵横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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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岚一瞥之间,看他西装下的腰间鼓鼓的,知道是藏了枪的,大概是韩家派来保护韩未央的人,怪不得如此谨慎。

白雪岚往韩未央的手背上绅士地一吻,将她的手臂交到那西装青年手上。

韩未央问:「你连舞也不请我跳一支,这样忙,是急着找什么人吗?是不是你那位穿白西装的帅气副官?」

白雪岚说:「有点公务要他办。」

韩未央说:「这话不老实。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舞池里跳舞,全大厅的人都看见了,谁心里没有数?我估量着,你这样举动,是不知道给谁做下马威呢。但愿不是给我。」

白雪岚自然不肯承认,应付两句,便离开了。

不料在大厅找了一圈,居然没找到宣怀风,白雪岚四处一看,连孙副官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他本来不大着急,这样找而且找不到,难免就心乱起来。

想着白总理受到他的威胁,不知管用不管用,要是白总理也疯狗起来,趁着他一晃神,把心肝宝贝弄走了也说不定。

又想着刚才跳舞,遇到林奇骏和欧阳倩,就应该多个心眼,一心想着罗曼蒂克,还要思忖和韩家的同盟,自己倒疏忽了。

真不该叫宣怀风穿白西装的。

明知道他漂亮,穿上一套白西装,更是标致入骨,怎叫得人不垂涎?

自己这爱炫耀的毛病,真该打一顿嘴巴子!

在人群里边走边找,越找越急,偏偏客人多,一眼看去,都是眼花缭乱,重重叠叠的蕾丝、洋绸、印度彩棉、勾思坎肩……

偶尔一抹白入眼,仔细一瞧,却又不是要找的那人。

许多人瞧见海关总长,都上来想寒暄,白雪岚敷衍着一笑就略过了,目光四处扫着,脚下不停,不防却差点撞到一群正站着畅谈的人身上。

有人向他不轻不重地责备了一句,「这么多朋友在,还是这样毛躁。」

正是白总理,和几位外国客人。

白雪岚正担心他把怀风怎么样了,遇上他,笑着问:「海关那头有些公务要处理,我正找我那宣副官问些事,总理见着了没有?」

白总理一听他提那惹不得的宣副官,差点皱眉,当着外国友人的面,又无可发作,咳了一声,反问他,「我怎么会看见?不见我正忙着。」

他说话的时候,白雪岚一双眼睛,只探射灯般地照在他脸上,有一丝蹊跷的痕迹,也必定要看出来。

但瞧白总理的话,倒不似作伪。

白雪岚由着他们继续说话,自己不声不响地退了出来,站着四处地张望,蓦地,眼睛一亮。

宣怀风也不知道怎么地,从厅里一个角落拐出来,匆匆地往舞池那一头走。

白雪岚赶回去拦住他的路,问:「跑哪里去?我都快布告悬赏了。」

再一看,宣怀风两颊微红,竟是带了一点怒意。

白雪岚把他拉近了点,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宣怀风说:「你不要问,没大事。」

白雪岚脸顿时沉下来,走到宣怀风刚刚跑出来的角落,往里面目露杀气地看。

可连个人影也没看到。

那里连着开畅式走廊,四通八道,就算刚才有人,现在也早走了。

他走回来,把宣怀风叫到一边,低声问:「你说实话,是不是林奇骏?」

宣怀风摇头说:「没有的事。」

白雪岚说:「你可不要袒护他。叫我查出来,我把他的筋抽了。」

宣怀风也急了,瞪着他说:「你只管给他安莫须有的罪。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白雪岚便没有追问下去。

这里正举办着正式舞会,两人都知道轻重,虽满心地丧气,脸上还强笑着周旋。

等时间差不多,早早地退了场,坐上轿车回家。

白雪岚在车里,又缠着宣怀风问。

宣怀风不肯回答。

白雪岚冷冷地说:「除了林奇骏,还有谁这么不知死活?你不说,我只当是他,我明天就去一趟大兴洋行,看他姓林的硬,还是我姓白的硬。咱们新帐老帐一起算。」

宣怀风被他逼不过,只好说:「不是奇骏。」

白雪岚反问:「既然说不是他,那必定是有别人了?你说,是谁。」

宣怀风说:「我告诉你,你不要又去惹事。那桩案子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你伤又没好全。」

白雪岚说:「好,我不惹事。」

宣怀风才说:「是安杰尔·查特斯。他从前在学校里,作为就很不检点,我还以为离开英国后,再不会见着他。不料他在中国倒混出了名堂,越发的有钱有势。」

白雪岚一愕,半晌猛地一拳,砸在汽车钢板上,吓得司机差点踩了刹车。

白雪岚把打痛的手收回来,轻轻甩了甩腕,喃喃道:「妈的,这英国婊子养的在老子手底下当了几天人质,老子怎么就没把他下面给废了?这会子放虎归山……」

第九章

林奇骏舞会后,也坐汽车回了去。

因为那一位严厉的林老太太的缘故,首都的公馆,他如今是越来越不想回去了,只是又不敢在外过夜,唯恐更遭斥责。

回去后,依旧地一点也不能有疏忽,问清楚了听差老太太在书房,外套也不敢脱,先上书房向母亲请安。

林老太太正一个人在抹牌,见了儿子过来请安,也不抬眼睛,把纸牌一张一张地在檀木桌子上摆着,干巴巴地说:「你说的什么六方会谈,又说什么舞会,我不懂。半夜三更回来,你总有说不完的道理。现在我算是知道你不少行径了,你只说今儿晚上,又和什么戏子,或是什么交际花,做亲密的朋友去了?」

林奇骏陪着笑说:「儿子受了母亲的教诲,还敢这么荒唐吗?这种舞会是要有舞伴的,我看了一圈,只好邀了商会欧阳会长家的小姐,请她跳了几个舞。」

林老太太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说:「人家会长家的小姐,肯和你跳舞,那是赏脸了。你说什么只好,也是不自量力。」

林奇骏忙应是。

林老太太又说:「你不要躲躲藏藏。其实我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现在的年轻人,都说是要自由恋爱,从前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中用了。这些我是明白的。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有成家立业的心思,你父亲和我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做你的妻子,女孩子首先要知书识礼,另外,不是说我势利,究竟竹门配竹门,木门配木门,以后争吵少些。只别碍着这两条,其他的你要自由,尽管自由去。」

林奇骏说:「看母亲说的,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还不到这分上。」

林老太太不接这一句,也就是暗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转到另一处问:「那洋人撤股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林奇骏强笑道:「这个事急不来,我正努力着。母亲再宽限我几天吧。」

林老太太把手里一把抹牌,往桌上一放,再把脸上那老花眼镜摘下,转过头,一双眼睛扫过来,冷笑着问:「你糊弄自己的母亲,就这样毫无顾忌吗?不行。这撤股的事,你已经拖了我不少日子,今天务必给我一句准话。」

林奇骏急得额头渗出一层薄汗,连忙跨前两步,低声说:「我怎么敢糊弄您?实在是这事不好办。我们家的洋行,在首都根基尚欠,签约又毁约,对商誉是重大损失。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我都准备好了一笔大钱,打算当违约金的。」

林老太太问:「那怎么不去办?」

林奇骏说:「您看报纸也知道,最近城里出的大案子,里头那位查特斯先生,就是我们的股东。我本来就是要等他到了首都,和他亲自谈一谈的,不料还未谈,他就遭了这事。人家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地回来,全首都市民只把他当英雄一样看待,我真不好立即就找他谈这撤股的事。一则,实在有落井下石的意味,二则,他如今是记者们的宠儿,消息一出去,我们洋行是什么名声?所以我的意思,不如再等一等。」

林老太太也是常叫听差念报纸的,早就知道安杰尔·查特斯被绑架的事,听儿子的解释,似乎很说得过去,便心头平和了些,半晌,叹了一口气,说,「按你说的,那就等一等罢。若论报纸,不过是些收钱说话的喉舌,我不看在眼里。不过我们中国商人,向来也说道义二字,他如今刚刚捡回一条命,紧赶着逼他撤股,作为是不厚道。趁人之危,这种事,我们林家是不做的。」

林奇骏听母亲松了口,才偷偷吐出一口长气,连声说是。

垂手站着领了一番慈训,见林老太太戴起老花眼镜,继续抹起牌来,知道今晚已经过关,便小心地辞了母亲,回房休息去了。

却说宣怀风这一头,也已回到白公馆,进了房,白雪岚还是沉着脸不作声。

宣怀风问:「你这是生我的气吗?」

白雪岚说:「我做什么生你的气?我生我自己的气。」

把军服脱下来,往桌上用力一甩,重重地坐下。

宣怀风拿了军服,挂在屏风后头,看白雪岚对着自己的方向,侧着半张英俊的脸,一边思索,两眼发着令人心悸的光。

他走过去,拍拍白雪岚的肩膀,见他不理会,叹了一口气,俯下腰来,从后面抱着他的脖子,轻轻地说:「你别想得太严重了,不过是小争执。你以为我遇到人,就一定会被欺负吗?他没能占到什么便宜去。他这人一向如此,但凡是个好看点的,都要招惹,不然怎么会在学校里头名声如此坏。」

又说:「我看你这样子,心里又在琢磨着什么报复的方法。我只请你不要这样四处结仇,把心放宽一些。就算我恳求你了。」

把脸往白雪岚脸上,微微贴了贴。

他很少做这样甜蜜的小动作,虽腼腆些,唯其腼腆,所以越发地可贵。

白雪岚被他劝得怒火渐渐下去,甜蜜渐渐上来,把他拉到身前抱了,埋首在他腰间,嗅他身上清淡的气味。

夜来,宣怀风和他说了好些话,又做了不少爱人才能做的贡献,才哄得他不再想这支令人生气的插曲。

到了第二日,两人一道到海关衙门上班,晚上一道坐车回来。

一下车,白公馆的门房迎出来,先向白雪岚请安,再对宣怀风说:「宣副官,年太太打了电话来,要我提醒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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