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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悠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像你刚才说过的,你明知道我的心思,何用我多言?”
刘忻想了想,别别扭扭的转过身子,道:“那你得答应我,今后有什么事都不许再瞒我了。”
楚悠笑道:“好。”
“那也不许再说伤害我的话了。”
“好。”
“那你的兰泽借我骑两天,三日之后我和周启他们赛马,我已经下注了。”
楚悠面无表情的扭头,“这个不行。”(在他的意识里,坐骑和女人一样,都是不能外借的。)
刘忻:“……”
这时,只听门外有人敲门,道:“公子,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楚悠道:“准备上路。”
刘忻一把拦住他,“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你究竟想怎么娶到她?”
楚悠看了他一眼,道:“正好,我现在要去见一个人,你也随我一同去吧。”
148门第
上官鸿瑞的手下一顿;棋子骨溜溜的在棋盘上打了个滚;诧异的问下人道:“楚三公子和刘小侯爷都来了?”
“回公子,正在花厅里等着呢。”
坐在他对面的关锦年悠然笑道:“既如此;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他如今在翰林院中任职,已是官身;二人虽为其挚友;可身份却究竟不同往日,不能过于怠慢。
鸿瑞犹豫了一下,站起身,道:“今日你我三人好不容易在京城聚首;小弟去去就回。”
张子虚也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会在这里等他;然后继续低下头看书。他看上去比从前结实了些,脸更黑了,仍然很瘦,不大却明亮的清目中带了一丝风霜,却更显神情坚毅。他本就家中贫困,大考之年又生了一场病,因此错过了科考。谁知祸不单行,去年母亲生病又添了许多负累,求亲无门,潦倒不已。因此年初上京投奔了关锦年为幕僚,想着另寻个出路。今日是他和关锦年一同来拜访旧友的。
鸿瑞出去后,关锦年也兀自盯着棋盘看,专心分析起棋局来。
不多时,鸿瑞却气呼呼的走了进来,袍袖一抖,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口中不断念道:“妄想!无理!”
关锦年奇道:“上官兄这是怎么了?可是对方说了什么吗?我竟不知上官兄有一天也会被什么事给气成这样。”
鸿瑞只是气闷,却不肯说明原因。
原来,楚悠带着刘忻上门拜访,先是一番寒暄客气之后,楚悠拱手道:“实不相瞒,小弟今日前来是特意向上官兄赔礼的。”
刘恬家宴之时,二人在席上剑拔弩张。此后,就再未见过面。
鸿瑞一笑,道:“那日的事我早忘了,小世子又何必在意?”
楚悠离座欠身拱手道:“上次是事是小弟的错,因为宴上多饮了几杯,竟当众发发起疯来,得罪了兄长,小弟实在是心有愧疚,还望上官大哥原谅。”
刘忻也嚷嚷道:“上次确实是他不对,上官大哥怎么罚他都是应该的。”
楚悠忙一躬扫地,“任凭上官大哥责罚。”
鸿瑞闻言,也站起身,温和的将他扶起,道:“楚公子严重了,请坐吧。”对方身份摆在那里呢,能如此低头认错已属不易。
于是二人重新落座,上茶。
鸿瑞道:“不知楚公子和小侯爷今日光临寒舍义务何为呀?”他们不可能专门过来道歉的,定然另有目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接下来对方的一番话令他怒火中烧。
只听楚悠道:“其实小弟今日来确实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小弟倾慕高家三小姐许久,有意求娶,无奈不得窍门。上官大哥乃是高小姐的表兄,从小一同长大,想是对高家十分熟悉。小弟今日来拜望兄长,还烦请兄长能够提点一二。”
鸿瑞忽然冷笑了一声,道:“这句提点在下可不敢当,若楚公子真的有什么想法,就请亲自去高府说明吧,恕在下不奉陪了。”说罢拱了拱手,甩下了楚悠和刘忻二人气冲冲的回去了。
关锦年不知详情,却因此而联想到一事,沉吟了片刻,道:“上官兄的姑母可是嫁进了高家?”
鸿瑞抬头,道:“正是。”
关锦年笑道:“我这里知道了一件事,是和高家有关。上次陛下微服去宁王府,我正好也在,便一同随驾。陛下无意中看到了挂在王爷书房内的一幅字,赞赏有加,问起是谁写的。你说怎么着?那字就是高家五老爷高世清所做,如今在京城那可是一副难求,连我们王爷都是辗转弄到的。这还不算完,陛下又忽然想起了高家有一位大老爷曾中过状元,才学不凡,如今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便叹息了一句,还让王爷留意一下,不要埋没了此人的才华。想必不日就要有旨意搬下了。”
鸿瑞一惊,道:“此事果真?”
“自然。”
鸿瑞沉默了一会,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话虽如此,但是……”
再说刘忻,见鸿瑞甩袖离开,有些不解的问楚悠,道:“你带我来这里,莫非是想来探高家的口风的?可也隔得稍微远了点吧。”
楚悠缓缓站起身,道:“哪里,说起来,我今日也不过是想探明上官公子的意图。”若他有意求亲,虽匆忙,可他也不得不更改接下来的计划了。若他无心,他也能稍微喘一口气。
刘忻想了想,笑道:“哦,原来你是来刺探敌情的。”然后若有所思的道:“看上官大哥刚才的样子,怕是并没有求亲的意思。恭喜你,就要抱得美人归了。”
楚悠双眼望向窗外荷塘,被雨水洗濯过的粉红荷花分外清丽,荷叶上有圆滚滚的水珠来回的滚动,晶莹剔透。金灿灿的阳光照在水面上,形成了一条小小的彩虹。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但愿如我所愿。”
果然,就在三日后,高家突然派了马车来书院接明珠和明欣回去,说是大老爷提前从任上回来了。回家后,姐妹二人只见一片喜气洋洋,正自纳罕时,随着丫鬟来到上房内,却见满屋子乌压压的站满了人。高家的大老爷、三老爷、五老爷、以及三位夫人余氏、刘氏和小吴氏,两位少爷珉君、珉旭,还有小姐们明秀、明珠、明佳、明欣、就连年纪最小的明悦都由奶娘抱着出来了,除了依旧被禁足的明霜,高家人全都聚齐了。
高世箴面上风霜尚未除尽,精神却很好。他感叹了一番多年来的不得志,然后通知了全家,自己即将高升的消息。所有人都很高兴。
不过是次日,吏部传来消息,高士箴才学出众,在任上也勤勉,考绩为优等,特此批准出任五品翰林学士一职。
翰林院的职责虽是撰写书史和起文书,但长久以来一直是作为培养人才而存在的,天朝的许多重臣都是这里走出去的,就连现在这位位高权重的陈阁老也不例外。
高家三老爷喜道:“翰林学士品级虽不高,但翰林院地位清贵无比,大哥这下怕是有了出头之日了。”
高世箴就这样意气风发的上任去了。
且说这一切对明珠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明欣虽也为她高兴,但毕竟高世箴的官职并不算高,与陈嫣儿的父亲比起来,那还差着老大一截子呢。明珠面上虽笑着,可这笑却明显并不开怀。
自从陈嫣儿来到书院,她的梳妆打扮和言谈举止全部都受到了众人的密切关注。
有人喜滋滋的道:“陈小姐为人真和善,一点架子也没有。那日我看她戴了一副金刚石的耳坠子,有指甲盖大小呢,是粉红色的,真好看。我看着好看就赞了一句,她还笑着向我道谢呢,还说有空邀我一起去玩。”
杜梦茹不屑的扫了她一眼,道:“不过是一句客气话,你就当真了。真当自己是贵戚宗女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那人听她好一顿奚落,面上挂不住,灰溜溜的走了。
付莹珠笑道:“你又何必这样刻薄她?陈小姐身份高贵,理应受到关注。”
杜梦茹嗔了她一眼,道:“还不是因为你?从前那些和我们好的现在都跟着嫣儿屁股后面跑,我不过是有点不甘心而已。”
付莹珠道:“这你又是何苦?她现在风头正劲,我们何必争去?”
正巧,明珠和明欣从她面前走过,就见她的眼神从明珠姣好的小脸上掠过,微微一笑,道:“再说了,陈小姐这样高的身份,哪里能受什么委屈呢?咱们且站在一旁看热闹,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
就在陈嫣儿来到书院的第十五日,陈家家里有花宴,顺便邀请了乙班所有学生参加,连同掌院、博士和夫子们也一同请了。
明珠坐在戏台下,看着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昆曲,逐渐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目光不自居的朝正中间望去。陈嫣儿今日打扮得格外光彩照人,一身樱桃红色缂丝衫品相不凡。她坐在最显眼的第一排中间,左边是贵妇们,右边依次坐着几个身份尊贵的小姐,她不时的左右来回转头和两旁人说着话,头上的赤金累丝嵌蓝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和她的眼睛一样,在雪白的宫灯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明欣唏嘘道:“三姐姐,这陈家果真是面子大,什么人都能请来。你瞧,陈小姐身边坐着的是广平郡主,自从凤吟县主备嫁之后,她可是新近很得太后宠爱呢。”
正在这时,就见乐亭县主和一个十六七岁,略有福态的白净少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陈嫣儿忙起身迎了上来,拉住乐亭的手,二人笑着说了些什么。那少年也是彬彬有礼的和陈嫣儿说话,嫣儿的神态却有些冷淡。紧接着,陈嫣儿的目光再次向门外投去,唇边的弧度抑制不住的大大扬起,随着另一个宝蓝色身影的出现,明珠的呼吸一窒。
楚悠一进门,所有小姐的眼珠子就像黏在了他身上一般,随着他的身影缓缓进入,仿佛刮起了一道旋风,将每位小姐的心都刮得乱七八糟的。
坐在明珠身边的徐小姐赶紧伸手摸了摸发髻,兴奋的拉着同伴的手,小声道:“亏得我今日用心装扮了一番,竟能遇见楚公子。”
“嘘,你小声些。就算你打扮得再漂亮又如何?楚公子眼里早有人了,肯定看不上你。”
“我知道我家没有陈家官大,可那陈嫣儿不过是仗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