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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志-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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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中洲地界,所以只能向北走。

北洲庆余省余年市是她的目的地,这座城市有“北洲明珠”之称,是距离中洲最远的北方大城。她想只要她小心一些,谨慎一些,在人多、来历复杂的大城里,凭自己这把傻力气总能找得到工作!

村民们很不舍,尤其那些总爱在她身旁转来转去的孩子们,他们扯着白寂偊的衣裳呜呜的哭,白寂偊也很难受,但她有要做的事情必须去做!

一留再留,终于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走成,白寂偊趁天还蒙蒙亮,便悄悄起了床,带着一个小包——放着几件换洗衣服和一本九洲地图。她迎着初升的太阳走向县城的方向,把村民们硬塞给她的钱留了下来,他们所给予白寂偊的,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白寂偊在县城坐上一天浮游去了省城南安市。从南安又坐四天四夜的长列陆行车到了已属北洲的映明省省城映明市,再从映明市转车过了三日才到了庆余省的雪林市——她的钱只够坐这么远,离余年市还有五日的车程。

一路风尘,白寂偊自然买不起卧铺去睡觉,只能强打精神,好在沿途风景由大陆中部向北部变化,风格迥异,看着还是种乐趣,聊以打发时间。

但下得车来,她那张瘦削小脸真正成巴掌大了。她钻进长列陆行车站宽敞明亮的候车室,浑不顾他人惊异眼光,在长条座椅上倒头就睡——钱都叫车给吞了。也不知睡了多久,等睡饱饿醒,睁眼便看见自己面前扔着零星的一些硬币——人家把她当乞儿了。

这些钱……要,还是不要?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为了可怜的自尊而继续承受烧心的饥饿、将这些施舍扔在视线以外,还是忍辱负重以生存的名义、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用施舍填饱肚子,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白寂偊怔怔的想,最后她问自己,不要这些钱你会不会死,答案是不会,那么无视它们,走吧!或许当生命真真正正受到威胁,再去考虑抛弃自尊。

鄙视你!你真怕死!白寂偊对自己唾了口唾沫。

“小丫头!往哪里吐口水?!”恶言恶语,粗声粗气。

白寂偊抬起头,心里很悲凉。这是一伙混混,原来人倒霉起来,不喝水也会塞牙,她声音像蚊子一般大:“有事么?”

“哟嗬!小丫头气质挺硬,你……在这里讨钱,怎么不问问你大爷允不允许?”混混一居高临下俯视白寂偊,满脸狰狞,想看见小丫头哭。

“我没大爷,我爹是老大。我也不是讨钱,是人家硬要扔给我的。”白寂偊仰起头,露出怯生生的可怜表情。

虽然干枯了点,但白寂偊一张小脸还是清秀的,混混一立时嘿嘿笑了几声,和身边的兄弟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表情:“小妹妹,饿不饿呀?”

“饿的。”白寂偊乖乖点头,很天真的笑,“哥哥要请我吃饭么?”

“吃饭?好的呀,想吃什么,跟哥哥走。”混混一说着就要拉白寂偊的手。

白寂偊适时抱起小包,躲过混混一的狼爪,脸上笑出花来,指向候车室旁边的小餐厅:“哥哥,人家闻着好香,哥哥带人家去那里吃,好不好?”

几声哥哥叫得混混一身子酥了半边,一伙人夹着白寂偊进了小餐厅,果然点了几个好菜一起吃,一面心里想,这丫头看上去是个雏,卖得了几个钱。

白寂偊清楚瞥见候车室有几人露出担心表情,但在众混混的威慑下仍然噤若寒蝉,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众混混成包围圈式将她困在中间,也不来撩拨,竟由着她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

“哥哥,你肯不肯帮人家一个忙?”白寂偊一面打掉混混一的狼爪,一面娇滴滴说话,只觉刚吃下去的饭都要呕出来,“人家没钱了,想要钱买新衣裳。”

真是个傻妞!混混一乐道:“有钱有钱,哥哥带你去买新衣裳好不好?”直接卖给人贩子,嘿嘿。

“人家要自己选,哥哥把钱放人家手里!”白寂偊对混混一摊开掌心。

看着那掌心粉红的小巴掌,混混一咽了口唾沫,从身上胡乱摸出几张钞票放上去,顺手摸了几把。

“不够不够,太少了,人家不干!”白寂偊娇里娇气地发起嗔,混混一色授魂予,干脆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

见钱到手,白寂偊站起身,诡异的笑容爬上嘴角,混混一只觉不妙,却发现自己怎么离兄弟们越来越远……远……唉唷,痛死老子啦!

可怜的混混一被白寂偊一脚踢得飞出去,好在他身后是大街,要不然墙上定会撞出个人型大洞。白寂偊大声笑起来,飞燕般轻盈的跃过混混们头顶,窜到街上,对着倒地的混混一连踢带踹。等众混混醒悟过来,她又一脚踢飞混混一,身子一闪,钻进人堆,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帮目瞪口呆的傻混混。

第二卷 却道原是故人来 第六章 蓝发女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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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吃老娘豆腐,踹得你生活不能自理!白寂偊缩进一条小巷子里喘息,一面在心里发狠,一面拼命在衣裳上蹭那只被揩了油的手。

“偊卿真真可爱!”

“你除了说我可爱,就不能说点别的?”白寂偊对天翻了翻白眼。

“可是吾就是觉得偊卿可爱啊!”

真是被他打败!

白寂偊探头出去瞧,依稀看得到那几个混混还在街上找她。

“徊,我干脆就在这里住几天再走,他们守在车站,我怕溜不过去。”

“以卿的速度与力量,那些人不足为虑。”

“我不是怕打不过他们,我怕控制不住力量把他们给打死。说起来徊,打人和杀野兽用的力道完全不同呢!”白寂偊小声嘟哝。

“卿太过仁善,渣滓罢了,死便死了。”

白寂偊沉默片刻:“他们再坏,也不致死。徊,生命是很可贵的。”

“最可贵否?”

白寂偊不说话,滑坐在地上,呆怔半响道:“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不是你说跳崖可以逃生,我想我会跟归海溶衡走。他说的很对,生命只有一次,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然则,若无丝毫机会逃脱,卿要当一辈子的傀儡,卿又将如何选择,生,或是死?”

“谁知道呢?!”白寂偊自嘲地笑起来,“或许当我发现希望已经不存在时,我却已经被生活洗了脑,从此甘于傀儡的命运,变得再也不想反抗了吧!”

“……卿终是逃了出来!”

白寂偊闻言振作起来:“是啊!所以,那些‘如果’都是多想的,我先去找个地方住下来,再换了这身行头。”

说干就干,白寂偊从这条小街出去,买了身廉价肥大的衣服,找了个旅馆,住进去洗个澡,美美地歇上一日。

一连几天,那些混混都在长列陆行车站外面站岗,不光如此,浮游车站、风行舟停放场外也有人在盯着。白寂偊估摸着手里的钱,扣去买票的,只怕也维持不了几日,那伙混混估计是最底层的小喽罗,当老大的身上的钱都不到一千乾元币。

难道,真的要打出去?!白寂偊咬咬牙,不管了,等钱要用光,打就打,他们总不致于追到车上去吧,车上可是有车警的。

但只过了两日,白寂偊在这座城市游玩时,巧得不能再巧的遇上了那伙混混,他们在收保护费。白寂偊悔得肠子青了,就今天没去车站看情况。

这次一伙人团团围住白寂偊,混混一凄惨破败的伤势让他们认识到,这个瘦小纤弱的小姑娘,她的身体里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此时,他们对白寂偊力量的认识还只限于强大。

在一场混战结束后,众混混把这个认识提高到了可怕。白寂偊经此一役却醒悟过来,这些不都是锻练自己对力量控制得更精确的人型靶子么?她经过一番思量,权衡了利弊,决定把自己化妆成连叔叔也认不出的样子。

退了房间,她到街上买了染发剂和化妆盒,躲进公共卫生间里,费了好大劲把已经齐肩的头发染成海蓝色。眉毛描画粗了,也染成蓝色,眉脚往上飞,看上去挺英气。

眼角用笔画得向上挑,眼波流转处,凤眼妩媚妖娆,嘴唇用口红涂成娇艳欲滴的鲜艳大红。鼻梁反倒不再改动,考虑到打架是个力气活,会流汗,所以粉也不往脸上抹了,但因为在山乡经常在日头下干活,皮肤早晒得变成健康性感的小麦色。

她买了新衣裳,一改以往追求宽松舒适的风格,专挑那些紧身利落的窄衣窄裤,动作一大甚至还能露出雪白小蛮腰。这还是那个清秀小佳人么?活脱脱一个火辣美娇娃!

她的改装无疑是成功,起码当她大摇大摆走到众混混身前,除了收获几个色狼口哨和民众嫌恶眼神,没有别的异常。

于是,众混混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候开始了。他们被这位穿着打扮和脾气都很火暴的少女揍得几乎都进了医馆。这不算什么,最惨的是他们还要为了“踩了我脚、伤了我手指头”的理由,赔偿给白寂偊不菲的医药费!真真是惨不忍睹啊!

以“替天行道”作为标志性口号的白寂偊在某一天找不到他们,一怒之下,她当街向另一伙不认识的混混挑衅,“蓝发女暴君”的威名以旋风般的速度狂卷整个雪林市。

二话不说,不理你是否拿出身上所有财产,也不顾你未打就求饶、磕头如捣葱,就是要胖揍你一顿。其理由千奇百怪,最常听见的就是“我替天行道,还需要理由?”

最令人痛恨的是,她一面暴捶,一面还在嘴里嘀咕,不行不行,这个力度还是太大了一点。如果再小一些,就能只让他晕倒而不断骨头了……真是差劲还没有野兽经打……诸如此类!

这不是暴君是什么?可偏偏她身法鬼魅,快如闪电,就连重金请来的三星武技师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她的力量已经上升到了恐怖阶级,曾有一次,不知为何大发无名火,她生生一脚踹倒了一堵墙。

最最诡异的是,向来有斗殴就立时出现的城警,这些天连踪影也看不到,就算有个别纯为看热闹来的,也都站得老远,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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