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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丞斐脸更红了,红得滴血,不只脸红了,某个部位还起了变化。
几案遮掩着,褚明锦没有看到,她舔了一下,很快放开,若无其事地笑道:“这糕点果然好吃。”
“多吃点。”冯丞斐掩饰着端起茶杯,那手微颤,茶水洒出不少,不偏不倚正落在那鼓囊囊的一包上。
“格非,你认识冯侍郎吗?”
“什么?”冯丞斐张大口看褚明锦。
“你认识冯侍郎吗?”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罢,陪你演戏下去,冯丞斐轻笑一声,道:“认识的。”
“冯侍郎是个什么样的人?”
冯丞斐呆滞,褚明锦想让自己夸自己,还是自己骂自己?
褚明锦眼睛亮闪闪的,无比期待地看着冯丞斐。
“听说,冯侍郎得以年纪轻轻当上户部侍郎,靠的是长得和当今皇上的宠妃柳妃一模一样。”冯丞斐斟酌了片刻道。
“长得一模一样怎么能上位?“褚明锦奇怪地问道:“柳妃娘娘能放心吗?”
不揣缀着皇帝整死冯丞斐吗?
“柳妃娘娘已经去世十九年,冯侍郎正好是十九岁。”
哦,原来如此,褚明锦脑子一转,压低声音问道:“格非,此处只有咱俩,实话说也无妨,你告诉我,冯侍郎娶了褚家大小姐,第二天就把新娘送回家,是不是因为他是……是皇上的,嗯,这个那个?”
冯丞斐蓦地变色,自己是皇子的秘密,只有皇帝和养大自己的列叔知道,身世做得完美无缺,连皇后家族郑家都查不出什么,褚明锦怎么能猜到的?
“冯丞斐真的是皇上的男宠?”褚明锦见冯丞斐变了颜色,大喜过望,抓住冯丞斐的手猛摇。
她不知自己是皇子。冯丞斐松了口气,转念想到褚明锦把自己想成断袖男宠,又好气又好笑,敲了褚明锦额头一记,骂道:“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难道不是吗?”褚明锦大失所望,冯丞斐不是断袖不是皇帝的男宠,难道褚明锦真的有奸夫?目前听说到的,褚明锦只与凤双溪一人有过接触,难道奸夫真的是凤双溪?
若真是如此,只怕冯丞斐还真算不上薄情人,自己如果主动上冯家要休书,正好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择日不如撞日,趁着今日是休沐日,不若现在就上侍郎府要休书。
“格非,小弟先告告辞了。”
“这么急着走?”冯丞斐有些失望,夫人还是那个夫人,可是行事与以前认识的大不一样,跟她在一起,似乎很愉快。
“我要去冯府要休……”书字差点冲口而去,褚明锦及时刹住,改口道:“小弟想去会会冯侍郎。”
她改口了,冯丞斐却听出来了,心头一沉,此时怎么可能给她休书?还有,她似乎是真的不认识自己。头绪没有理清,挽留的话却冲口而出。
“别去了,你去也白去,冯侍郎今日不在府中,他上户部办公了。”
“今日不是休沐日吗?”褚明锦停下脚步。
冲口而出找错借口了,冯侍郎脑子转了转,道:“户部这些日子有悬而未决的公务,他休沐日也不得休息了。”
褚明锦哦了一声,好奇地问道:“什么难题?冯侍郎连休沐日都不得休息?”
户部哪有什么难题?冯丞斐拼命要圆谎,将户部所有的事情过了一遍,倒真给他想出一件来。
“皇上要清理户部的欠款,冯侍郎苦思不得其法。”
“户部也有收不上来的欠款?”褚明锦大奇,重新坐了下去。
“冯侍郎当上侍郎才两年,在他当上侍郎之前,朝中有很多大员跟户部借银子打白条,现在这些白条上的欠银都收不回来。”
这样的事,康熙朝时发生过,雍正拿着白条追讨欠款得罪了很多朝廷大员。
“
“这种事让一个侍郎追讨,哪有那么容易。”褚明锦有些同情冯丞斐。
打白条欠银子的事是存在,不过皇帝没有要他收回欠条上的银子,这种得罪人的事,皇帝不会让他做的。冯丞斐当然不会说,点头附和道:“正是,冯侍郎为着这事,听说焦头烂额。”
“这种事,也不是完全不能解决,端看这些人有多重视自己的官声,朝廷大概怕人人如此,这事也不敢公开吧?”
“是,不敢公开,不过私下里,很多人都知道,欠的人太多了,罪不责众,公开了也没用。”
“如果这样呢,不只是朝堂上的大臣知道,在民间公开把这些欠条明着放贷,由富有的商人认贷呢?”
“怎么说?”冯丞斐来了兴致,户部外借的欠款数额巨大,皇帝虽没让他追讨,却也一直很发愁。
“就是在民间公开这些官员的欠款,把欠条由商人们负责偿还,说白了,就是公开地替这些官员索贿。”
“这?这个……”为了银子坏了国策,冯丞斐暗暗摇头。
“这只是表面文章,事实上是以此逼这些官员还帐。”褚明锦耐心解释道:“你想,能替这些官员还帐的商人,生意不用说是做得颇大的,一举一动引人注目,这些官员若是领了好处,不投桃报李说不过去,投桃报李便是公开贪赃枉法,这种明贿,谁敢受?少不得只能咬牙将欠款还上了。”
“攻心计!妙啊!”冯丞斐击掌大声叫好。
褚明锦笑了一下,问道:“格非如此高兴,你与冯侍郎交情不浅吧?”
何只是交情不浅,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冯丞斐至此,已经确定自己的夫人是真的不认得自己了。
冯丞斐张嘴,想坦承身份,忽又有些胆怯,褚明锦是真的不认识自己,自己却是认得她的,说了出来,褚明锦会不会生了气,以后不理自己了。
冯丞斐生生将涌到唇边表明身份的话吞了回去,道:“是,很熟悉。”
“那么,格非,依你看,褚大小姐问冯侍郎要休书的话,容易还是困难?”
“自然要不到,新婚不久,哪有休妻之理。”冯丞斐脱口而出。
“什么叫新婚不久?”褚明锦有些着恼,冷了脸,道:“新婚第二天,一乘小轿把人送回,这样的举止,比下休书还让人难堪吧?”
“这个?”冯丞斐哑口无言,好半晌道:“也许他有什么苦衷。”
“苦衷?”褚明锦大笑,这个原因比前身红杏出墙,冯丞斐因而送她回家还让人难以接受。“你有没有听说,褚大小姐回家的当天,便悬梁自绝?”
冯丞斐自然听说了,面对忘了前事的褚明锦,真个有苦难言,新婚之夜,他跟褚明锦谈过,哪料到褚明锦还如此看不开,回家后却去寻死。
男人都是一样的思想,褚明锦觉得,跟眼前之人谈论什么尊重女性,是对牛谈琴,想起苦命的前身,心口堵得厉害,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朝屋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着冯丞斐问道:“格非,你觉得,毁一个女子的名声这样的举动,能用有苦衷几个字掩过吗?”
褚明锦不等冯丞斐回答,径自下楼走了。
与上回一样,冯丞斐独坐了许久,不同的是,上回他是陶醉迷乱地坐着,这一回,却是默默地咀嚼着难言的苦涩。
第十回
褚明锦从茶楼出来,心头有些烦躁,明明冯丞斐负情薄义与李怀瑾没有关系,她却觉得堵得慌,似是负心的,是茶楼里刚才与自己谈笑的人。
褚明锦没了逛街的兴致,抬腿想去双溪面馆,想起凤双溪那张臭脸,这时心情不好,再不想对着一张臭脸更不愉快,左思右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连个朋友去处都没有,更感沮丧,恹恹地往家里走去。
到五姨娘处换女装,翠竹和翠屏这日还是躲到兰苑,褚明锦以为三个妹妹在萃锦楼没人招待,不会在哪里干等的,遂带了翠竹翠屏回闺房。
楼里传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几个妹妹都在萃锦楼里,褚明锦头疼无比,想转身,来不及了。
“大姐,你回来了,累不累?”褚明绣奔出来拉了褚明锦进屋,殷勤地给褚明锦搬椅子,拉她坐下去。
“大姐,渴不渴?来,喝杯茶。”褚明华倒了杯,细细地吹了吹,双手捧给褚明锦。
“大姐,你天天往外跑,怎么就不去关心关心冯侍郎呢?冯侍郎每日多辛苦,也没个人关心他?”褚明容刻薄地道,似乎褚明锦才是负情陈世美。
往常褚明锦听褚明容说这些话,只淡笑不语,今日心情不好,冷讽道:“冯侍郎都把我送回来了,何用我关心他?有的是娇花照顾他,再不济,还有爷娘关心他呢。”
“什么娇花,什么爷娘?”褚明容大怒,道:“大姐,你怎能如此恶毒?冯侍郎爹娘去世多年了,你这般说话,是咒他死吗?还有,谁不知冯侍郎洁身自爱,从不进那些肮脏地方,府里的女婢是一个不碰的,侍郎府的家规第一条便是不能对主子有非份之想。”
什么?那万人迷竟也是可怜之人,爷娘都去世了,跟孤儿差不多。
还是个洁身自爱之人?拥有倾国倾城之貌,投怀送抱的人哪会少,去怎么洁身自爱?
褚明锦想反驳,忽想起茶楼里认识的李怀瑾,样貌也是天仙似的,可是看起来却很纯情,往耳洞里吹一口气脸便红了,今日咬了他手指一下,他后来起身喊自己不要去侍郎府,眼角瞥见他那部位袍子是湿的,不知是不是自己咬他一下手指惹出来的祸,看起来跟小学生一样青涩呢。
也许,真的是人不可貌相,褚明锦没了反驳的心情,蔫蔫地接过褚明华手里的茶,大口喝了起来。
“大姐,姐夫真的很辛苦的。”褚明绣细声道,尖细的眉头蹙得更紧。
“是呀,大姐,姐夫虽说把你送回家来,可是没下休书,你还是明媒正娶的侍郎夫人,去走走关心关心姐夫,也是应该的。”褚明华也小声劝道。
不就是想看冯丞斐么?褚明锦站了起来,豪爽地一笑,道:“走。”
“大姐……”褚明绣褚明容褚明华齐齐惊喜地叫起来,又一齐奔到镜前理妆。
“不用照了。”褚明锦打趣道:“三位妹妹如花似玉,绮年玉貌,没有比你们漂亮的。”
“大姐,你真会取笑人。”褚明绣羞涩地扭了扭身体。
“大姐,你帮我看看我这钗子配这身裙子合适吗?”褚明华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