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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哲木然的眼珠见到海兰珠,死寂的目光突然透出一分耀眼的光亮,愤恨,羞恼等复杂的目光一闪而过,最终只留下浓浓的哀伤和一缕担忧,用绢帕捂住口鼻,沙哑的说道“你别过来,省得姑姑过了病气给你,海兰珠,你先回去,你能来看姑姑一眼,姑姑心中就很感激,听话,回去吧。”
海兰珠心中敬佩,若是一般的人定会感激涕零,对哲哲推心置腹吧,唇边溢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脚步轻移来到哲哲对面不避嫌疑的坐下,柔声道“您也别想得太多,安心养好身体,哪会那么巧就是伤寒?”
哲哲咳嗽起来,脸上染上两簇红晕,沙哑的说道“你也别不信,兴许姑姑撑不过这一关,那样将来科尔沁就指着你了。”
海兰珠的目光落在哲哲的鞭伤上,哲哲手臂向后收了一下,低垂着眼帘,神情黯然,语气里忧伤更重“海兰珠,听姑姑的一句劝,你可得好生伺候贝勒爷,省得像姑姑这样,后宅里没有爷的宠爱,日子会过的更是艰难。”
海兰珠此时嗓子里仿佛堵着什么一样,说不出来话,哲哲撩了一下眼睑,微微勾起嘴角,声情并茂的继续说道“咳咳,姑姑也不晓得你听了什么话,同我硬生生的生分了,可是我却没有丝毫的怨恨你,海兰珠,你是我嫡亲的侄女,科尔沁虽然实力大涨,不还得依靠着大金国?咱们二人无论谁得宠,对科尔沁都只有好处,科尔沁那是生养咱们的地方,族人都指望着……”
“这话不对。”海兰珠出言打断哲哲的话,轻笑道“科尔沁的族人指望的是首领,是阿爸和哥哥他们,只有科尔沁本身实力够强,才没人敢小瞧我,其实我才是一直受着恩惠的人。”
哲哲神情一僵,像头次见到海兰珠一样,仔细的扫了她两眼,看着她红润细腻的脸颊,手上的鞭伤更痛,干笑道“你的想法到是同旁人不同。”
海兰珠嫣然浅笑,向乌玛使了一个眼色,乌玛递上来一个白瓷小瓶,哲哲接过有些迷茫,“这是?”
“这是我淘换过的药膏,沫在伤处省得留下疤痕。”海兰珠轻声解释,哲哲攥紧拳头,扯动嘴角“还是你知道疼姑姑,大老远送药膏过来,姑姑领你这份情,只是???”
哲哲突然拉住海兰珠的手,恳求道“海兰珠,姑姑请求你,莫要在贝勒爷面前多言,姑姑真心盼着你好,并没有别的想法,别人你才应该防范,姑姑怎么会害你?咱们姑侄同时受伤,落在别人眼中,指不定怎么偷笑呢。”
“我从来没有在皇太极面前主动提过你,这一点您尽可安心。”海兰珠睁开哲哲的拉扯,这么短的一会,又被她抓出两道红印来,她的身体倒真是有力气,别人吗?是想让我替你扫清障碍?哲哲,你真是一点机会都不肯放过,眼里布上一层冷霜,低声道“皇太极责罚您,我也很难过,以后您谨慎一些,自然就不会如此,至于皇太极要去宠谁?那哪是我能管得了的。”
“海兰珠,昨日布木布泰同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挺对的。”哲哲身子后仰,将发丝抿到耳后,轻声道“花无百日红,现在风光不见得以后也如此,爷心思善变,哪会总是宠着一人?过两年自有更年轻出挑的女子进门,到时你就知道姑姑如今这番话都是为了你好了。”
海兰珠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一副无所谓悠闲的样子,“我也不是过不得失宠清闲的日子,皇太极怎么想,我管不了,但我却能守得住我自己,更不会为了大福晋的位置,就拼命的算计,到头来吃亏的总是还不是您?”
哲哲脸色聚变,眼里透着狰狞,海兰珠并没有吓到,反倒施施然的上前一步,离得哲哲更近一些,压低声音道“您不觉得奇怪吗?自从我嫁给皇太极,从来就没有在叫您姑姑,难道你还不明白?在我眼中,你不是姑姑,而是皇太极的一个福晋罢了,您也同样可以如此。”
“海兰珠,你到底中了什么邪?哪个该拔舌头的人在你面前进谗言?”哲哲气恼的低吼道,海兰珠转过身去,背对着哲哲,低声道“谗言?是一个叫清史的人吧。”
“清史?”哲哲口中重复着,眼里透着迷惘,这个人是谁?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海兰珠此时把最后的目的亮出来,沉声道“哲哲福晋,您还是安心将养身子才能好转,虽然我不怕寒,但皇太极将贝勒府交给我来管理,如何也不能让伤寒弄得人心惶惶,你的院落就先封闭起来,任何人不得外出,衣食等物品,我按时让人给您送进来,萨莉娜身子已经见好转,不能再过了气,惹得她反复,而且您身子不好,也无法照料她,我就先让她住在别住,等到您病好,在看看她的心意,若是她还惦记着你,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海兰珠,你不能这样做。”哲哲再也掩饰不住愤怒,海兰珠回眸轻启朱唇,淡然道“哲哲福晋,我这也是为您好,为贝勒府好,您那么宽厚心善,定会理解我的难处,我也是盼着您好,更何况布木布泰也在您身边陪您解闷呀,她那么得您喜欢,你们会有许多话说,不会烦闷的,我还真是羡慕她,能在您身边恭听教诲,对她以后嫁给多尔衮,如何伺候大福晋小玉儿定会有很多益处,那可是您难得的经验呢。”
海兰珠说完这些,也不想再瞧哲哲的样子,撩开帘子出门,就听见屋子里传来杯盏落地碎片飞溅的声响,海兰珠并没有得意解气,而是涌出几分无力,到底应该怪谁?是皇太极的错?还是哲哲的错?不,归根到底是因为这个时代,是因为自己不肯妥协的洁癖,看着缓缓关上的院落房门,海兰珠阖上眼,哪怕身后骂名无数,身后无情无义之名,只要自己此生开心肆意,平安和顺那么就不会后悔。
第九十九章 再听咒骂
“格格,天快黑了,先回吧。”海兰珠听见这话,收回了落在紧闭院门上的目光,觉得身上一凉,裹紧了貂皮斗篷,刺目如刀的目光让海兰珠觉得很不舒服,望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在奶娘怀中的萨莉娜,只有三岁的小姑娘眼底的仇恨仿佛要将她撕碎,海兰珠很是心惊,对变相软禁哲哲的愧疚,放了下来,心情反倒轻松上不少。
身穿湛蓝色袍子梳着整齐妇人发髻眉目和蔼,透着暖意的奶娘望着娇媚尊贵的海兰珠,抱紧怀中的小主子,暗暗用力让她千万不要放肆,她虽然也搞不清楚钮轱辘福晋被送走根源是什么,却明了海兰珠能封了哲哲福晋的院门,皇太极会抽哲哲福晋鞭子,那面前的海兰珠绝对得罪不得。
“福晋,您看大格格先安排在何处?她年岁小不懂事,若是有不周之处,望您多体谅一些。奶娘暗自捏了一把萨利娜的腰,用眼神示意她赶快说点软话,萨利娜扭过头,不再看海兰珠。
“天色渐晚,她先在我的院落里住上一日,明天我会让人另外收拾院落。”海兰珠扶着乌玛的手转身回去,奶娘屈膝行礼,伸手按住萨利娜的脑袋,讨好的说道“多谢福晋。”
随后连忙跟上,没话找话的赞道“您的院落,那就是神仙也住得,大格格好福气,能住上一日,奴婢也跟着沾点您的福气。”
海兰珠淡然一笑,并不多言,穿过回廊,跨过月亮门,不大一会功夫,就进了院子,俏婢上前请安,萨利娜的眼睛不停的瞄着四周的景色,假山,池塘,拱桥,寒梅,石灯都是那般的精致,她从来就没有见过,等到撩开乡着海棠的红锦缎门帘,屋子里独特的暖香扑面而来,摆设铺陈华贵典雅,桌椅都镶着金边,漂亮的花瓶,流金盘龙的香炉都让她大开眼界,而且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安放着那五紫檀木镂穿雕花镶嵌着翠玉宝石的屏风,萨利娜的目光落在屏同上,一刻都没有偏离。
日娜上前伺候海兰珠解开斗篷,轻声道“主子,热水已经安排妥当,您是不是现在沐浴?”
“再等一等。”海兰珠搓搓微凉的手掌,坐在主位看了一眼拘谨的奶娘和好奇的萨丽娜,开口说道“你们也坐吧。”
萨丽娜又见从屏风后走过来容貌清秀皮肤白皙的云娜,将金色的脚炉安置在海兰珠脚下,又有人递上白瓷茶盏,海兰珠的脚踏在暖炉上,悠然的抿了一口茶水,舒展眉头,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暖意,同刚刚的锐利截然不同,奶娘更是紧张,哪敢坐?恭敬的站在一旁。
萨莉娜挣扎起来,海兰珠瞥了一眼,奶娘无法将她放在递上,压低声音“小祖宗,您可不能得罪福晋,可要记得。”
她虽然病情见好,可还是很虚弱,靠在奶娘的身上,眼里闪动着不甘心,海兰珠屋子里的奢华,对比她见过自己额娘和哲哲福晋的屋子,让她这种怨恨更身上一层,海兰珠凭什么能享受到这些?难道就是因为她是蒙古第一美人?
“你用了汤药嘴中必然发苦,乌玛,端两样干果给萨莉娜。”海兰珠主动示好,可是萨莉娜却并不领情,她脾气暴躁的将乌玛递上来的果盘扔到底下,青花瓷瓷器破碎的声音,让海兰珠微颦眉头,唇角上扬仿佛不在意一般,眼底的舒缓一下子逝去,目光凛然的看着萨莉娜,“这青花瓷落地的声音,还真是悦耳,萨莉娜你说是不是?”
“福晋,大格格不懂事。”奶娘忙跪下身,将不停挣扎的萨丽娜也拉跪下来,海兰珠将茶盏放在桌子上,缓缓的开口“不懂事?我可不这么看。”
“我不用你假好心,你就是凭着狐媚样子迷惑了阿玛,将我额娘送人,让哲哲额娘流泪,你不是好人,你早晚有一日会有报应的。”萨丽娜挣开奶娘,手指着海兰珠咒骂道“今日还将我从温柔的哲哲额娘身边带走,怎么你也想要儿子?你不积德,就是阿玛再宠你也生不出儿子来,就是有了儿子也是夭折???”
奶娘捂住萨丽娜的嘴,额头布满冷汗,脊背发凉,身子颤抖着,却不敢抬头,只知道磕头请罪。
开始海兰珠并没有动怒,可是萨莉娜说到儿子夭折的话,真的是怒了,萨莉娜年岁小,这些话定然不知的,那她从哪听来的?海兰珠一拍桌子“你让她说,我听听我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