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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不是小玉儿特别提了袁崇焕,或许多尔衮就会忽略过去了,以为这次宁远战中蒙古猛将满桂才是第一战功。现在在看了下手中这份不算详尽的战报,多尔衮却看出了另外一些东西。
听着多尔衮和多铎的分析,小玉儿端着茶杯愣愣的看着两兄弟。
战报很简单,就是攻宁远失败,努尔哈赤久攻不下避实就虚奇袭觉华岛,觉华岛明军全军覆没,还让后金抢得许多屯在岛上的战备物资,觉华岛抢得的物资让大部分女真人觉得宁远之战对后金来说未必是多大的坏事,而没人知道一个叫做袁崇焕的将星即将崛起并如一颗钉子一样钉在辽东大地并在未来很多年中都成为后金的心腹大患。不,也许有人,那个人就是努尔哈赤。多尔衮因为小玉儿的稍微多提了一句就能多分析出很多战场外的东西。小玉儿知道多尔衮的政治嗅觉和军事才华已经开始显露了。他从来不会困在一时战事一时胜败而是会从整个战局去考虑。
前世的那个他最后落的如此失败的下场,也就是因为他总是习惯从整个大清的情势去考虑而没有计较一时个人的得失吧?
努尔哈赤说是受了伤,但是说不重,还没打算班师回朝,还在积极备战。小玉儿这会却是提心吊胆的想着是真的不重还是在悄悄的恶化没在意;就这么躺着身子骨一直不见起色。但是也不能让多尔衮继续这么守着了,阿巴亥打发了两个儿子去给留守的几个老臣打下手。
看着小玉儿虽然没起色但是也算安稳,多尔衮只能去做公事了。4月天转暖了,传了消息来说汗王去打蒙古喀尔喀了,瞧着的确没有受伤,小玉儿算是舒了口气,身子逐渐好起来了。
如果小玉儿知道历史上喀尔喀部就是在宁远决战后被努尔哈赤打下来的,估计这身子却是好不了了,可惜她对这段历史没有那么熟。不过至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不算坏事。
天暖了身子也好些了,喀尔喀部没有袁崇焕和满桂没有关宁防线,打的很是顺利。前方战事顺利了,后方也就太平了。瞧着小玉儿算是没事了,多尔衮兄弟才真放心大胆的去做事。
小玉儿这一病吓坏了塔娜,三天两头的就招小玉儿去瞧瞧,还不时自己上门。小玉儿咳嗽喷嚏一有个动静就急吼吼的宣太医。弄的小玉儿是哭笑不得。
后来太医再三保证,十四福晋这是大安了是大好了,一点病气都没留下。塔娜才放宽了一些心。
只是到了5月,毛文龙突然进攻鞍山,后方这才又忙乱起来了,努尔哈赤这才班师。
第二次去给阿巴亥请安的时候小玉儿这才见着了努尔哈赤,精神不太好,打着精神和多尔衮讲了几句就让跪安了,而不像过去一样会拉着说说话。想来宁远兵败对他打击颇大,但是想想他今年也是六十有八快古来稀了,精神头自然不如从前。小玉儿心里自我安慰着,但是多尔衮回来后却是忧心忡忡。小夫妻两对望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同样的担忧。但是历史的车轮滚滚无情的压过了曾经想要挣扎的小玉儿。
六月,蒙古科尔沁部的鄂巴洪台吉来朝,多尔衮和多铎协助汗父迎接,7月,努尔哈赤突然病倒,诸事交予八王后决定去清河疗养。
宫中的气氛变的很是奇怪,虽然多铎向来没心没肺,但是身为八王之一虽然还没有实权但是也都感觉到了异样。
多尔衮没说但是去给阿巴亥请安的时间却长起来了,母子两关起门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每次回来多尔衮都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
7月中旬,多尔衮和多铎奉命护送鄂巴洪返回科尔沁。小玉儿第一次撒娇央求多尔衮留下来不要走,她不清楚努尔哈赤能撑到什么时候,害怕多尔衮这一去就见不到努尔哈赤最后一面。但是多尔衮为难了许久还是没有答应,这是汗父第一次交代的让他们兄弟独自去做的事,实在不能推脱。看着历史按照既定方向发展的小玉儿最终也只能无力的等着那剧变的那天到来。
八月初九,后来在小玉儿回忆起来,只记得那天非常热,很多事却不记得了。一个非常炎热的夏天早晨,按着规矩每日请安结束,小玉儿犹犹豫豫的和阿巴亥说有事要商量。虽然有些奇怪,但是阿巴亥还是把这个儿媳留下了。就在此时一匹快马手持令旗由东门入城,毫不停留直入皇宫,有些眼尖的发现,来人是汗王身边最骁勇善战的镶黄旗勇士……
第二卷盛京风云第七章夜谈(一)
华美的宫殿一夜之间染上了白色,即使黑夜已经降临,到处白色的皇宫看上去比平日里亮堂了不少。努尔哈赤的灵柩已经返回了沈阳,多尔衮和多铎还没赶回来,小玉儿和兰珠在阿巴亥寝宫门外焦急的等着召见。
两人这会都是素面朝天带着孝,身上所有的装饰都下了,兰珠还是抽泣小玉儿拉着她的手安慰着,只是仔细一瞧眼睛是红的,显然也是哭过的。等了差不多半柱香,才等到阿巴亥喊了人。
进去刚俯下身子,身边的兰珠已经喊着额娘哭起来了。被兰珠这么一喊,小玉儿的眼泪也是有些忍不住的滑落,手忙脚乱的擦着。
阿巴亥一身孝服只是安静的站在窗口,回头瞧见两个媳妇都是落泪了,才幽幽的开口:“你们两个也别哭了。”小玉儿比兰珠好些,总是止住了眼泪,兰珠抽泣着半晌才逐渐停了下来。
“小玉儿,多尔衮和多铎还没回来?”
看着平静的阿巴亥,小玉儿心中却是一阵悲凉:“回额娘的话,本来已经在回程了,派了人去了,只是……”小玉儿右手不自觉的握紧。
“只是什么?”
“怕是今天是赶不回来了。”
阿巴亥沉默了,婆媳三人就这么站着,一时倒是安静了,只是屋外偶尔的哭泣声却清晰无比的传了进来。
“兰珠跪安吧,我和小玉儿有话要说。”
“是,额娘。奴才告退。”兰珠悠悠的福了福,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下小玉儿,小玉儿拍拍她的手,轻声说:“去吧,有我呢。”得了小玉儿的保证才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带上了房门。
屋里屋外两个世界,原本那若有似无的哭泣声也渐渐听不见了。看着就这么站在窗口看着屋外不声不响的阿巴亥,小玉儿觉得有些害怕。
“额娘?”
“我怕是见不到多尔衮和多铎了。”阿巴亥终于转过身来,口气很淡好似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一样。
“额娘!你说什么呢!”小玉儿却是心中一惊。阿巴亥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惊世骇俗,反而往小玉儿这边又迈了一步:“多尔衮去科尔沁之前,你求他别去,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今天?”
“额娘,不是的!”阿巴亥这话却是诛心之论了,简直就是在说小玉儿盼着努尔哈赤死了,骇的她马上跪了下来,俯身磕头。
阿巴亥冷着脸看着伏在地上不动的小玉儿,就这么冷冷的盯着,盯得的小玉儿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算了,起来吧,至少你是站在多尔衮的立场上做考虑的。”阿巴亥似乎突然放下了重担,整个人都有些脱力了。小玉儿发现阿巴亥摇摇晃晃的往里走,连忙起身过去扶着。
阿巴亥扫了一眼却没有推开,倚着小玉儿往内室去了。
伺候着阿巴亥在塌上坐好,小玉儿恭敬的站在一边。阿巴亥坚强的外衣这会终于彻底除掉了,“大汗……大汗……”阿巴亥低低的哭着,小玉儿却是站在那边不敢退也不敢劝。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阿巴亥的哭泣声才逐渐低下去,小玉儿无声的上前递出块帕子。阿巴亥收拾妥当,长叹一声对着小玉儿招了下手:“过来。”
小玉儿走到阿巴亥身边跪下,阿巴亥却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到榻上和自己并排坐好。
“本来觉得,时间还长,现在却已经是最后的一晚上了,才发现很多事情没有做。”
“额娘……”小玉儿想着一些安慰的话却不知道怎么说。
“小玉儿,你5岁从科尔沁来到大金,可以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阿巴亥心情似乎平复起来了,大妃的气度又回到了她身上,刚才那个哭泣的小女人似乎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开始我并没有在意你,塔娜安静不招眼,以为你也是那样的,没想到你刚来,就帮着塔娜争宠。”小玉儿想解释,阿巴亥却握了下小玉儿的手示意她别开口听自己说。“那时对你真的是不喜的,所以我就由着多尔衮去和大玉儿亲近,现在想来,却是后悔了。”
小玉儿抿着嘴不说话。
“我被大汗休离之后,别人都避着我们,只有你给我们送来用度,虽然是塔娜的名义,但是我们都知道是你送的。”
“额娘,那是小事,你们已经念了我的好。”小玉儿摇摇头,虽然那时的确是讨好的心思去的但是这些年了,自己到底是放了真心下去的,现在还说那点小恩小惠完全没有必要了。
阿巴亥却叹了气:“就是因为是小事才能体现了可贵。大玉儿和多尔衮好着吧?她这点小事却没想到。”这个倒是阿巴亥为难了,那会大玉儿是个真六岁孩童,哪能真的想的那么周到。
“不过最后选你做儿媳妇,却和这事无关。”阿巴亥似乎不想谈大玉儿,“大玉儿心太硬了。”
阿巴亥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说:“你和她都有野心,但是你和我比较像,这份野心却是附在自己的男人的身上的。什么权利都比不上自己的丈夫儿子重要。”
“额娘说笑了,我还没有……”
阿巴亥看着小玉儿想要解释的样子却是摇头轻笑:“没有什么?没有儿子吗?这个不需要当母亲就能看的出来的。平日里我看着瞧着,都是瞧在眼里的。大玉儿和哲哲关系看着好,却透着规矩。纵然是大玉儿知进退会做人,却做作了,不像姑侄。你和塔娜却不一样,你给塔娜操心着平日里惦记着,你是真心待她而不是曲意讨好。”
小玉儿心说你是对大玉儿有了偏见吧但是却不能说出来。
阿巴亥似乎知道小玉儿在想什么:“不是我对大玉儿有什么偏见,而是那种感觉,没有理由的。我要给儿子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