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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嬷嬷总想帮点忙,可是见红玉已经把每一件事都做得细致妥当,她实在没什么可做,就围着我,一会弹弹衣裙的皱褶,一会抚抚我的肩。碧莲拉着点点,坐在一张椅子上,逗着孩子听我们说话。
方嬷嬷说:“就跟您说的那样,他是下午睡多了,到该睡的时候反而睡不着了。您是真累了,一沾床就着了,俺在外屋躺着,就听这孩子在您身边那顿鼓捣啊,我就寻思着可别扰着您喽,这大人要是休息不好,一整天脑袋瓜子都是疼的!就这么的,我说干脆把他抱来吧,跟我在外屋存得啦。就那也老闹了,这顿折腾啊,非吵着去看灯呢。俺说:‘这黑灯瞎火的,哪还有灯看啊!安省会吧,我的小祖宗!’就这么的,连哄带骗的才肯消停。”
我拢着头发,转身看看点点,故意板着脸说:“点点,怎么又闹人呢?不是好孩子!”
碧莲一面把孩子交给胖嬷嬷,一面挽着我的手来到梳妆台前,说:“来,我给姐姐画个妆吧!”
“不画不画!”我往后挣着身子说。
红玉听了,走上来揽住我的腰说:“画吧,反正今天高兴嘛!”
我是因为怕麻烦,才推脱说不画,但见这对姐妹这样热情,也就盛情难却地坐下了。碧莲见我被说通了,就转身跑回自己的屋子,捧着一堆瓶瓶罐罐的回来。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心想她的“家当”还真不少。红玉站在我背后,拿起梳子,一声不响地解开了我的头发,我知道她看碧莲忙活,心里痒痒,大概是想给我盘个头发,也就笑着默认了。
碧莲把她的宝贝全放在我面前的梳妆台上,然后拉了把墩子坐下,有模有样地打开一个又一个小瓶子,我觉得特别可笑,而她却板着脸说:“要上粉了,闭上眼!”
点点看着好奇,总想往我身边凑,方嬷嬷怕他捣乱,死死扯着他的胳膊不放。
我说:“没事,我们可乖了,不会捣乱的!是吧?”说着伸开手准备抱他,可是胖嬷嬷怎么也不敢放手,她朝我努努嘴,笑着说:“我拉着他吧,怕他扰着您啰!”
“嗐!他能扰到哪去?来,到妈这!”我笑了笑,拍拍手掌。嬷嬷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着孩子走过来,点点一靠近我,就像一块小磁铁似地吸到我身上。
方嬷嬷说:“可不许捣蛋啊!乖乖的,听到没啊?”
我搂住他,亲了又亲说:“我们可乖了,是不是?”点点抿着小嘴,轻轻滑进我的腿窝,靠着我坐着,他那副样子可把我笑坏了。
红玉笑着说:“瞧,还真就不敢捣蛋呢!”
嬷嬷说:“可不么,别看俺们小,可懂得好赖话了。”
碧莲说:“别笑!闭上眼!”
我对点点说:“看,姨吵了不是?快,让妈妈闭上眼!不能说话了啊!不许逗妈妈笑!”
点点一边答应,一边捂着嘴笑。
方嬷嬷走到门口叫人给我端早饭。
我问:“你们吃了没有?”
红玉说:“吃了,就差您了!”
方嬷嬷转身进来说:“见您睡着,知道您昨儿个太乏了,也就没叫您!”而后走到里面,收拾我的床铺。
我忙说:“等会我去弄,你歇歇!”
碧莲说:“别乱动!”
方嬷嬷一边叠被子,一边说着什么,我也听不清楚,就问碧莲说:“老太太在那嘀咕什么呢?”
碧莲搬着我的下巴说:“别动!”
红玉说:“她说,昨儿个,您睡下以后,大爷来过了,见您睡下了,就没进屋,说是等天亮了再来看您。”
我抬起眼皮看了看红玉,结果又被碧莲使劲掰了一下下巴。
红玉拢着我的头发,一边捏着发梢用梳子轻轻梳着,一边说:“早上一早就过来了,见您还没起,也没舍得叫您。只说:‘怕是昨儿个累着了!’还叫我们都不许吵着,让您踏踏实实地睡,多晢您自个儿醒了,就去叫他。”
我一听,忙推开碧莲说:“就说我还没起呢!”
碧莲扑哧一声笑了,说:“他就住在外书房里,只隔一道院墙,这哪能瞞得住?您就是稍微翻个身,动那么一动,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呢!要不是这会正忙着,早过来了!”
红玉问:“我看大爷一早就忙活,也不知道忙活啥呢!”
“你还不知道吗?在前头查账呢!”
我忍不住嘲笑着说:“他连字都不认几个,还会看帐本呢?”
红玉说:“您还别说,他往那堂上一坐,还真没人敢蒙他!”
碧莲用指尖摆弄着她的粉盒说:“您道是为啥叫咱住这院子?”
我没吱声,红玉倒是问:“为啥?”
碧莲说:“我寻思着,主要是想离咱们近呗!”
“这哪跟哪啊,完全不搭杠啊!”
“怎么不搭杠,那我问你,爷为啥住前厅?”
“那不是怕老太太挑理吗?在府里,地方宽敞,各人住各人的院子,咱们是爷里屋的,住在爷的院儿里,老太太自然不会说什么,可现在不一样,刚巧只有两层院子,内宅一层,外宅一层,他不得先仅着老太太和太太?可是爷要是也去住内宅,到底是住老太太屋里还是住太太屋里?偏了谁向了谁都不好说,所以干脆哪也不住!爷这住外头,一是出进方便,二是有个访客啥的,也好在外头支应着。”红玉说。
“还是啊!爷要住外头是迫不得已,但安排谁住哪一层可全是他一个说的算,他心里头挂念着咱们这房,不舍得疏远啰,可不就叫咱也住外头了。”碧莲得意地说。
正说着,孙正阳从外面进来,一边往屋里跨,一边接着话茬说:“又念叨什么呢你们?”他额上戴一顶黑色的瓜皮小帽,帽子顶上有圆孔,可以把头发掏出来,而头发外又罩一顶纱帽,纱帽外围着镶皮草的护额,带子系在下巴上,身上穿了一件锦袍,领口和袖口也镶着皮草。
秦家姐妹忙起身相迎,捧着袖子福了又福,方嬷嬷也行了礼,他哼了一声,权作回应。
嬷嬷说:“爷,您坐着,我带孩子出去溜溜。”
他摆摆手,拉了把墩子坐下,方嬷嬷带着点点出去了,红玉给他沏上茶,然后和碧莲站在一旁伺候着。
我轧着凳子一声不吭,他抿着茶碗喝了口茶,对秦家姐妹说:“可算偷会闲,昨儿个光顾着里头,也没顾上你们,不过好在你们都叫我省心!”说着看看我。
我没理他,起身绕过屏风,进到卧室。
他放下茶碗,对秦家姐妹说:“我寻思着,她不是爱干净么,这院里正巧有个汤屋,想洗个澡泡个汤什么的不也方便么?再个,要是哪天想看灯,又懒得出去,只要到那汤屋的二楼,打开窗子就能看到。”
之后他又压低声音跟秦家姐妹说了些什么,隔了一会,问:“是不是真的,她真这么说的?”
碧莲轻声说:“不信,您自个儿去问哪!”
他说:“她哪会对我讲实话啊?”说完起身绕进屏风,朝我走来。
我听到秦家姐妹掩上门出去了,就赶紧起身往外走,他也不说话,晃悠着跟出来。我坐到桌旁,粗声粗气地摆弄着一个茶碗。
他笑呵呵地说:“昨儿个我也没顾上跟你说句话,没委屈着你吧?”
我嚷着说:“别跟我说话!”
他坐在一把椅子上,独自乐了一会,才又开口说:“还为昨天早上的事气呢,我说你也太记仇了吧!”
我把脸摆向一边,仰视着天花板的八角灯笼。
“哎?我问你,昨儿个为啥叫我去抱那金老三?”
“谁叫你抱了?我可没叫!”
他笑了笑说:“那你摆那姿势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
“好好好,咱不提这个。哎?”他起身走到我身边,俯身凑到我耳边,笑着问:“你那大姨妈啥时完事啊?”
我气愤地推开茶碗,说:“关你屁事!”说完走到门口,推开房门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
“我说,等过完年,请个大夫好好给你瞧瞧吧,老这么没规没律的也不是事啊!”
“谁要你管!”
“老太太这还问呢,说我鼻子怎么囔囔了,我也没敢实说啊,就编了个瞎话说:‘出来头天晚上太热,踢了被子。’老太太还不乐意呢,非要问出是哪个丫头伺候的,我说,那天哪个丫头也不在,就我一个人睡的,她这才没再说啥。”他吸着鼻子,声音翁翁的,真像是得了感冒。
我没理他,朝小院里看着,看到红玉走到院门口去堵两个小丫头,那小女孩每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盛着我的早饭。红玉朝她俩使眼色,让她们晚会再端来。
我再也存不住气了,于是跑过去扒开红玉,夺过一个托盘说:“你这个卖友求荣的家家!”
第六十一章
我对我的这份“误餐饭”非常满意,那是两份小蒸笼,每笼四样面点——一笼是馒头、花卷、豆包和奶黄包,另一笼则是虾饺、蟹饺、水晶饺和烧麦。还有酸甜咸辣的小菜各一碟,以及一碗红枣山药粥。我就是纳闷,怎么原本是极普通的食材,一经厨师加工就变成精致的美食了呢?我举着筷子,在半空中悬着,愣是没舍得吃。
“嗯……今天的早饭真不错啊!”我终于忍不住夹起一个豆包轻轻地说。
红玉笑着说:“要么说话,要么吃东西!瞧这嘴里塞得跟肉茄子似的。”
碧莲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咂了咂嘴说:“真是偏心眼啊,怎么到姐姐这,就吃的不一样?”
“嗯?”我又夹起一个虾饺问:“怎么……跟你们吃的……‘呜’一样?”
红玉看着她妹妹无奈地摇摇头,转向我说:“您听她搬弄是非!”
我用筷子点点碧莲,笑着说:“不厚道了吧!”
“怎么不厚道了?你问问那妮子,我们上的是啥?”说着指指红玉。
“上的啥?上的是豆包、花卷、虾饺和蟹饺呗,每样四笼,一共十六笼,还有一些小菜。”
“还是啊,这不差四样呢嘛,再说了,咱吃完多大功夫了?爷会让姐姐吃剩的?肯定是另做的嘛!”碧莲不服气地嚷起来,她姐姐忙止住她,轻声说:“我的娘,您就别叫了,当心把那主子给招来!”
我喝了口粥,看着两姐妹斗嘴,既不劝也不出声,心想:这两个小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