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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前一片黑暗,只觉得周身阵阵寒凉,痛楚刺骨,如同坠入冰窖之中,又仿佛是溺水一般,她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
身子越来越沉,像是冷到了极点又热了起来,她只能听见耳边隐隐有人在说话。
是他吗?
言殊,慕言殊,是你吗?
长安想问,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仿佛是地狱修罗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再也不能说出一字一句,她挣扎着,不愿意就此陷入黑暗。
终于,有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
“三哥,你快看,云姐姐好像醒了。”
被这个声音召回了人世一般,长安睁开了双眼,落日的余晖在她看来有些刺眼,她又将双眸微微眯了起来,四周环顾,才发现此刻她宫中不仅有笑笑和洛璃,还有云城。
看见云城疏远淡漠的面孔,长安蓦地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连忙以双手去探自己的小腹。
还好……
孩子没事。
她长吁一起,就在这时,云城朝着她走过来,示意她伸出手臂,要替她诊脉。长安听话的将手从锦被中伸了出来,云城便也不避讳的搭上了她的手腕。
“体内并没有毒素,也没有气血虚弱的症状,殿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起刚才他前来寻笑笑,却发现长安躺在血泊之中,还以为她遭了慕赜一党的暗算,生怕孩子要保不住了。可是待她醒来之后,从脉象上却看不出丝毫异常,也寻不到任何病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长安却知道自己并非中了毒,只是对一旁站着的洛璃说:
“阿璃,你走近一些,我有话要问你。”
闻言,洛璃向她走了过来,沿着她的床畔坐下。只见长安将手腕伸向她,让她看自己腕子上那条细细的红线,然后问她:
“你听说过吗?‘缠绵蛊’?”
洛璃听到“缠绵蛊”三个字,神色便是一变,她迅速的抓起长安的手腕,放到面前来看。令她更加惊起的是,原本她认为自己的身子算是极寒,而长安的手是如常人一般暖的,可此刻她触碰到了长安,才发现她的身体竟比自己还寒凉!
她再仔细的看了长安手腕上的红线,才确认她果然是被人下了蛊。
而且是……缠绵蛊。
“这是南疆极其恶毒的一种蛊术,毒虫种在常人的身上,不会有任何事发生。可若是种在有身孕的女子身上,那……”
洛璃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下去
噬心,挣扎(1)
第十二章噬心,挣扎(1)
在御膳房当值的宫人正打着瞌睡,隐约间听见了动静,睁开迷蒙的双眼才发现,有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当即便是一激灵,连忙行了个大礼:
“参见皇上。”
慕言殊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那宫人弓着身子退了出去,慕言殊走了进来,挑选了几样食材,开始为长安煮面。他的思绪回到了他与长安还在西北战场之时,那时巫书纳布下埋伏,长安为保两人脱困,不惜替他挡了一箭。
那时长安倔强的说是为了她自己能够脱险,可慕言殊知道,长安是全然信任他,才敢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他。
想到这里,慕言殊的唇畔漾起了笑。
不久之后,当云澜殿的宫婢们看着从来高高在上的慕言殊端着一碗热汤面走了进来,她们几乎跌歪了下巴。
慕言殊却全当没看见她们惊奇的表情,满是轻松的走进了长安的寝殿。
屋内炭火烧得很暖,慕言殊走近时却仍感觉到长安的床畔泛着阵阵寒气,长安仍蜷缩在锦被之中,他端了个小桌过来,架在长安的床沿,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
“小七,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慕言殊只觉得长安的背脊很僵,她沉默了片刻,才终于转过身来,一手撑着身子,半坐起来,面容比刚才憔悴了不少。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慕言殊问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长安的眼中泛起水雾,她清了清嗓,向慕言殊举起自己的手腕,给他看腕子上缠着的白色锦缎,说道:“下午不小心烫到了手,言殊,好疼啊。”
言殊,好疼啊。
她如是说着。
慕言殊看着她此刻娇美的面容,只觉得刚才稍纵即逝的一瞬间,他从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哀伤,自长安与他在一起后,他已许久没有看她露出这种表情了。
仿佛是看透了生死的淡淡哀愁。
“怎么这么不小心?”慕言殊的话听起来似乎是责备,实际上却是满满的关怀。
长安看着他,只觉得心中发酸,嘴上却仍要维持着笑容,说道:“我不管,反正我的手现在不方便,你喂我吃面。”
她的撒娇显然让慕言殊十分乐在其中,于是,他端起那碗汤面,挑起面来替她吹凉,然后喂她吃下。
“小七,还记得吗?在西北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喂你吃面。”
慕言殊看着长安吃面,难得她今日有胃口,原本她害喜的状况极其严重,宫中换了许多御厨,她的膳食也不停的换菜式,却始终找不到对她胃口的。
看来今后,他要多多去御膳房走动才是。
长安听他说这话,与他一同回忆着西北战场上曾发生的故事。
“我当然记得,当时我的肩上受了伤,手臂完全动不了,睡了许久浑身都僵了,还没有东西吃,之前我完全不知道,你就连厨艺都强过我。”
慕言殊轻轻一笑,问她:“不过是最粗简的饭食,你去了那么多次八仙居,竟然没学到一点手艺?”
他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十分惋惜。
长安撇了撇嘴,说道:“若说品评美食,我还算是有些心得,可我也不是没与八仙居的师傅们讨教过,只是在这方面……我真的不擅长。”
不知为何,慕言殊只觉得长安今夜格外的像个小女孩,接着想到她的年纪,便觉得一切是正常的,她本就是个妙龄少女,爱撒娇、有些小性子都是正常的。只是以往的她太过成熟,总将少女心性都禁锢在她的伪装之内。
两人沉浸在温馨的气氛之中,慕言殊悉心的照料着长安,而长安欣然享受着他的温柔。
终于她将整碗汤面全部吃了下去,见她胃口不错,慕言殊十分满意的将小桌端走,放在一旁。接着他褪下外衫,躺在长安的身畔,轻轻的环着她。
如此直接地感受到长安体温的异常,慕言殊又一次皱了眉,黑暗中,长安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仿佛能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
“怎么了?”她问。
慕言殊的声音低低沉沉:“怎么今夜你的身子突然冷成这样?”
长安没有回答,而是静静沉默着。
“小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的语气严肃起来。
长安背脊一僵。
她的反应极其微小,却仍被慕言殊察觉。
“若有什么事情,不妨直接与我说。”
长安怎么可能与他坦白自己中了“缠绵蛊”的事?她在慕言殊的怀中轻轻翻了个身,主动环着他的腰,将面容埋在他的胸前。
良久,她才说道:
“只是最近天气太冷,我有些受了凉。今天云城也来替我诊过脉,他说开几帖补药定期服用,调养调养身子就行了。”
慕言殊对她的话并不尽信,可无奈他也是第一次遇上女子有身孕这等事,又知道长安腹中的孩子,是他一时失控的意外,为孕育他的子嗣,她甚至不曾做过任何准备,这个孩子来得这样突然,已经给她带去了不少折磨。
想到这里,慕言殊的心中又有些愧疚,于是他紧紧的环着长安,将轻盈的吻落在她的长发之上,然后低声安慰她:
“我知道你还没有准备好,这样早就让你有了身孕,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他的话带着浓浓的暖意,直直流淌进长安千疮百孔的心里。
“那次你喝得太醉了,才会有些失控,言殊,我明白的。”长安依偎着他,此刻慕言殊是她唯一的港湾了。
还记得那日,他与晏轻寒喝空了宫中的酒窖,接着他又从她这里把所有的好酒挖了去,几乎喝得烂醉,然后闯入她的宫中,将真心袒露给她。
那是长安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见波澜不惊、高深莫测的慕言殊失控。这个泰山崩塌于面前仍能云淡风轻、泰然自若的男人,竟为了她,控制不住自己。
他哪里还需要说什么抱歉?
“我应该再多给你些时间的。”慕言殊却仍是自责。
他都等了这些年,怎么偏偏在如今着急了起来?这不像他。
“你可以等,我却舍不得让你再等了。”长安倚在他怀中,轻轻的笑,“毕竟你都这把年纪,再等下去,可真要变成老头子了。”
难得在她拿他的年岁打趣之后,慕言殊仍笑出了声来。
长安却不说话了,她只感觉到又一阵钻心的刺痛袭来,“缠绵蛊”又开始发作,这来自南疆的、诡异的力量,几乎要将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撕开。
她只觉得心口疼的发麻,四肢明明是冰凉的,却好像有火在体内燃烧。
慕言殊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睡了,想为她调整个更舒适的姿势,却发现她并未入睡,倒像是十分不舒服,额前甚至都沁出了冷汗。
他当即心中便是“咣当”一声,连忙问:
“小七,怎么了,哪里痛?”
长安心痛得几乎说不出话,她紧咬牙关,十指深深地抠着锦被,她急促的喘息着,希望能减轻身上的疼痛。
慕言殊也不敢动她,片刻之后,长安的呼吸平缓了一些,接着她说道:
“我的腿……好像抽筋了。”
此时此刻,除了欺骗,她不知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慕言殊知道真相。
慕言殊伸手向下探去,发现她的小腿果然有些僵,他曾听云城说过,女子有孕时身子沉重,到了晚上抽筋是正常的现象,便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伸出手去,轻轻替她揉腿。
长安的心口仍是一阵一阵的疼。黑暗之中,她的泪一颗颗的砸在慕言殊的心口,滚烫。慕言殊见她掉眼泪,连忙安慰道:
“忍一忍,等下就不疼了。”
长安的眼泪却仍止不住。今夜月光昏暗,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却能通过呼吸、心跳感应着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