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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密室显然已许久不曾住人,空气中微微的老旧气息,混杂着陈年的香料,给人以时空混乱的错觉。
长安乍一醒来,所见到的便是如此景象。她只觉得这里不像是囚禁人的密室,反而像是女子的闺阁。转念又一想,如此绮丽而昏暗的密室,只怕是设置来,做些见不得光的事用罢。
她想挣扎,无奈双手皆被紧紧的绑着。
一个冷冷的声音将她从出神中打断,是慕子贤,只听他说道:
“老爷,她醒了。”
长安心中立即防备了起来,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慕子贤明明是慕赜的嫡孙,在慕氏家族中的地位应当是数一数二的尊贵,为何对慕赜连一声“祖父”都不称,只称他“老爷”?慕赜又是多么狠得下心,竟让慕子贤成了影卫?
慕赜的声音本就苍老,如今在这密室中听来,更显得阴森:
“知道了,你去门外守着。”
慕子贤闻言向慕赜行礼,之后从正门退了出去。长安暗中向他离开的方向张望着,希望能在他推门的时候,窥见门外的景物,也好知道自己究竟是被慕赜带到了什么地方。
慕赜却洞察了她的心思,只说:“没用的,不可能有人能找到这里。这世上除了我以外,知道这片天地的人,都已睡在黄土之下了。”
他的声音沉郁苍凉,让长安听得心中一冷。
“你想做什么?”她谨慎的措辞,问道。
“想做什么?”慕赜自红木椅上站起来,朝长安走过来,他笑得阴冷,只说,“当然是杀了你这孽种,将小殊重新带上正途。”
长安被这一句“孽种”说得脊背发凉,她前前后后活了二十年,哪怕再瞧不起她容貌品性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她身上流着真龙天子之血,是皇族的后代。
而今日慕赜竟喊她“孽种”?
长安立即变了脸色,情绪极其复杂,最终愤慨的说道:“慕丞相,我尊你是三朝老臣,德隆望尊,没想到你背负忠君之名,却实则怀着这样恶毒的心思。你不仅差点逼迫言殊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还不知悔改,仍打着谋权篡位的算盘。你如何对得起我祖父崇轩皇帝的在天之灵?”
“你这奸妃余孽,还敢与我提起先祖?”慕赜的面目越发狰狞,“我慕赜曾向司徒氏列祖列宗起誓,此生绝不做欺君叛国之事,可司徒和靖的血脉,根本不配我尽忠。”
长安不知他为何会对自己的父皇心存这样大的偏见,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慕赜则继续说道:“司徒长安,你真以为你配得上自己的姓氏?你真以为你那父皇是九五至尊,真龙天子?”
听他竟质疑起她父皇的身份,长安下意识便觉得他是对皇位的渴望太盛,以至于丧心病狂了。可是看着慕赜如此狰狞的表情,却又觉得……
只能将心狠狠的沉下来。
“我父皇有祖父御笔亲书的遗诏传位,慕赜,我怎可能轻信你的狂言!”
“狂言?”慕赜又是冷笑,听得长安寒意刺骨,“若是名正言顺,那司徒和靖为何英年早逝,你那乳母,又是为何忽然暴毙身亡?”
长安仍是努力镇定,不被他的妖言迷惑,对答道:“这不过是你的胡乱猜测,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她的父皇是真龙天子,崇轩帝司徒勍宇最宠爱的皇子,慕赜说的,绝不可能是真的。
“证据?你那乳母不是自作聪明的,将一切的线索都留给你了吗?”
慕赜的音调微微上扬,听着却更加阴郁,他继续说道:
“司徒长安,你真是蠢。原本你早早便可知道真相,钥匙落在你手上,你想的却是什么?去战场上找小殊?你以为凭你那点本事,你知道的事,小殊会不知道?”
长安心口一窒。
慕赜却忽然扬起袖子,自袖口掏出了一个卷轴,狠狠地扔在长安的手中,说道:
“你不是要证据?我就给你看清证据。”
长安看见这卷轴边缘的明黄色锦缎,略有些褪色,光泽也稍暗,显然是许多年前的一道圣旨,并且……极有可能是当时在明月楼中,她找到的那道!
想到这里,她连忙去拆那卷轴,双手微微颤抖着,将卷轴徐徐展开。
一时宛若晴天霹雳——
她才不过看了几个字,就只觉得眼前昏黑。
慕赜看着她神情的变化,冷笑道:“你可看清楚了?”
长安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已凉透,她的手颤抖着,这封遗诏的确是崇轩帝亲笔书写,藏于世间太久,以至于宣纸上的墨香,都有些腐朽了。
时光却并未磨灭白纸上的黑字,她怎可能看不清楚。
“二皇子司徒言殊,乃是朕之……亲生子嗣。
多年前阴差阳错,使其遗落于市井之间。
今朕年事已高,特立此诏,传位于……
司、徒、言、殊。”
长安再也镇静不了,她只感觉手上再用不了力,下一瞬间,遗诏便脱手而出,直直向地上摔去。两根玉轴磕在石板地上,当即便摔得粉碎。
慕言殊他……竟然是崇轩帝的亲生儿子,是与她血脉相连的皇叔?
她竟然与自己的……皇叔……
“不可能!”长安绝对不相信,“这诏书是你伪造的,我与言殊,我们绝不可能……”
慕赜的眼中立刻燃起了仇恨,只听他冷哼一声:“你以为你和小殊是什么关系?司徒长安,你也配与他有血缘的瓜葛?司徒和靖就根本不是先祖亲生,你?就更不配!”
“你不过有一纸诏书,凭什么如此言之凿凿?”长安反问,“祖父的字迹,就连我都能试着伪造,慕赜,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相信你?”
慕赜却像是早预料到她的这个反应,长安只见他从手边拿起一碗清水,另一只手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他先是用匕首划伤自己,接着去划长安。
两人的血滴在碗中,纯白的瓷碗之内,两滴鲜红的血液原本离得极远……
可慢慢的,竟然——
竟然融在了一起!
长安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不敢相信,当即便如同见了鬼一般,挥手将这只瓷碗推开,瓷碗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血水自然也洒了满地。
她的血……她、她竟然?
“你明白了吗?明白为何你根本不配姓司徒了吗?”慕赜话锋一转,比先前轻巧了不少,却更加冷冽,“你身体里流着最肮脏的血,你是那奸妃□宫闱,欺君犯上的罪证,你根本不姓司徒,而你也不配姓慕,这浩荡人世,根本就没有你的归属,你明白吗?”
他的话音就仿佛是黑夜里最恶毒的诅咒。
长安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她不敢相信慕赜所说的,却又不得不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她的血……竟能与慕赜的融在一起,她身体里流得……竟然是慕氏的血?
“不可能,不可能。”长安摇着头,再说不出其他的话。
“我听说你当时给小殊下了药,才诱得他要了你的身子?”慕赜嘲讽的笑道,“司徒长安,你还敢否认你身体里流着那奸妃的血?你的这些伎俩,都与她如出一辙。”
他的声音越发恶毒。
“当年,她就是诱着我来到了这间密室,像你对小殊那般,将催情药下在我身上,然后求我给她个子嗣,让她在后宫立足。她多么蠢,竟以为先祖不能生育?”
长安痛苦的闭上眼睛,再不去看慕赜凌厉的目光。
再不去听慕赜以最恶毒的字眼,回忆着他是如何被怜妃下药引诱,而做下了天下间最错的事。
谁能想象,从来自诩忠臣的慕赜,竟然会因一时把持不住,与帝王的宠妃发生了苟且的关系?
甚至…还偷梁换柱,使怜妃诞下了“皇子”!
慕赜却轻轻笑了一声,继续说:“若是不能生育,又怎会有了小殊?”
“言殊他……他不是养子吗?”长安轻声问道。
“养子?”慕赜冷笑,“三十年前荣妃诞下小殊,她怕将他卷入皇子之争,便托人寄养在了左相府上,又偷梁换柱,送了个早已断气的女婴进宫。没想到后来阴差阳错,竟还是让先祖将小殊抱进宫去。小殊他是天定的帝王之命,你这孽障,竟也敢来阻挡他的路?”
长安再说不出任何话来,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直到此刻,仍不敢相信。
“司徒长安,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小殊那里偷来的,你竟还能心安理得,妄想拖累他一辈子,以为你与他在一起,还算是成全了他对幸福的渴望?”
慕赜这话说得太重,让长安只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粉末。
他竟然说,她的一切,都是偷了慕言殊的。
她的父皇用了手段,将皇位从慕言殊手中偷了过来。
而如今她享有的地位、身份,她所谓的皇族之尊,竟也本应全部是属于慕言殊的。
他的人生活成了什么样?那样卓绝一世的男子,在南疆的军营里苦守了十年,他本应坐在龙椅之上接受万人朝拜,却竟然那样苦闷的熬了十年?
而当他终于从地狱中挣脱,回到了京城,将目光直指王座之时,竟然又凭空冒出了一个她,硬生生的将他从本来的轨道里扯了出来,以为她心甘情愿与他厮守,已是对他的恩赐。
“我要听言殊亲口对我说。”长安心痛至极,“我答应过他,只相信他所说,其他人说的,我一概不信。”
终于她记起明月楼上,慕言殊向她要的那个承诺。
无论如何,只相信他。
哪怕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也绝不相信。
“我当然会让他亲口再对你说一次,只是不是现在。”慕赜诡异一笑。
长安只觉得浑身无力,不想再与他说任何话:“让我见言殊。”
“见他可以,不过要等明日早朝之后。”慕赜诡异的笑容加深,“待我向世人宣读了先祖的遗纸,将你那扶不起的弟弟从龙椅上赶下来,你自然就可以见到他了。”
长安心中极冷。
慕赜继续道:“恐怕那时,你也要向他跪拜,高呼一声‘吾皇万岁’了。”
“你不要伤害长宁。”
“我当然也不会碰他,你与他身世的秘密,我永生都不会揭开,毕竟我还得守住自己的名节不是?”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司徒长安,我要你永生都只能称小殊一声‘皇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