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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如今隔墙有耳。
“哪里,长宁自然是要交给皇叔和太傅教导,长安只是做了一个皇姐应该做的事。”
暮言殊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像是表示赞许。
与这男人对话实在太耗心神,让长安不自觉的想要逃离,她明明心知慕言殊的真实面目,却总是在看了他的伪善表象之后,不禁问自己,她所以为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皇叔,长安还要回云澜殿,便先告辞了。”
说着长安向慕言殊行礼,待他点头后,又和长宁告别了几句,转身离开怡和殿,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独自一人回到云澜殿,刚才在朝堂之上没见到的晏清歌,此刻正站在庭院之中,他身着官服,气宇轩昂。
“小晏,你今日怎么来了?”
小晏却只是笑笑,说道:“昨日我怎样劝,长宁都不肯听我的,后来我听说你去了南琼殿,皇姐出马,果然有所不同。”
“那当然,我好歹也是他的亲姐姐。”长安有些得意。
“我本以为,先皇驾崩,对你的打击会很大,长安,你的坚强真的超乎我预料。”
小晏认真的看着长安。
“我本来就很坚强好不好?”
“坚强?”小晏不禁笑出声来,“你或许算得上聪敏,但若说坚强,你原本还差的太远了。先皇和长平那样宠你,我本还以为,你会和长宁一样闹个不停呢。”
长安听他这样说,原本是有些恼他的,可自己回想起来,上一世真正十五岁的那个自己,确实算不上坚强,她如今的性子,大概都是那五年艰难磨练出的。
见她不说话,小晏继续逗她:“怎么,生气了?”
长安嗔他一句:“当然生气,你说我是个娇惯的公主,我能不生气吗?”
然后狠狠瞪他一眼。
“我说真的,长安。”小晏却叹了口气,“你仿佛一夜长大。”
长安沉默了很久,才问:
“长大,不好吗?”
“我不知道,或许,是好的吧。”
小晏怅然说道。
对于东朝的百姓、对司徒氏一脉来说,十五岁的公主长安能够成熟起来,扶持幼弟,自然是好的。可是对于他晏清歌呢?
他不希望长安长大,不希望她背负这么重的担子。
他希望她,能够永远天真快乐。
重逢,交锋(3)
重逢,交锋(3)
是夜。
长安深陷于梦魇之中。战士们震天的嘶吼,战火、鲜血、牺牲,蛮夷凭借强壮的身躯,压制着中原的文明民族,犬戎压境,南蛮骚动,东朝几欲倾国。
黄沙漫天的西域荒漠之中,蓦地下起了雪,黄土之上,覆着一层淡淡的白色,这场骤降的风雪,阻碍了她的前行之路。
长安以旁观者的眼光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上一世的她坐在车中,先是怅然,看着沙漠中的雪,临南嗟叹,接着晏清歌的军书传来,她饮下鸩酒,抱憾而去。
她看着自己死在了马车之中,那马车在出发时是极其华贵的,却终究禁不住颠簸与风沙,变得有些陈旧。
一如她的生命。
眼前的画面瞬间跳转,上京城中,镇南的大军兵临城下,身穿战甲、训练有素的军人们举着大旗,上书一个“慕”字,宛若铁画银钩,看得她心里发凉。
为首的慕言殊冷着一张脸,低声吩咐了一句,身旁的士兵高举旗帜,大军瞬间攻破上京城。
慕言殊轻取皇城,以胜利者的姿态步入宫门。
冷清飘摇的怡和殿内,长宁穿着龙袍,缩进了最难以察觉的角落,瑟瑟发抖。
慕言殊却步步走近,仿佛不需要考虑,就知道长宁在哪里。他的面容模糊不清,铠甲之上染着血,滴落在地上,那声音听的人心慌。
瞬间,长剑出鞘。
银光一闪。
长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啊!”
长安惊呼一声,倏的从梦魇中醒了过来,脸上已满是泪痕。
思及前世,不禁叹息一声,还好,上天又给了她第二次机会,这一次,无论要受怎样的委屈,她也一定要保护长宁。
再难入睡,长安随意披了一件外衫,就向殿外走去,云澜殿旁便是御花园,每天春夏,风景都是极美的,长安小时候,每当有不如意的事情,就会偷偷来这里。
夜里略有些凉,她正要拢拢衣服,竟有一件披风落在她的身上,厚实的鹿皮材质,并不奢华,却十足的暖。
“夜里出来,怎么还穿的这样单薄?”
长安闻言心中一惊,抬起头来,果然身旁之人是慕言殊。
刚刚才出现在她梦魇之中的慕言殊。
“皇叔。”她又低下头来行礼。
慕言殊却说:“你总是与我这样客气。”
他的唇边,竟然有一丝笑意,那笑容太淡,几乎不可察觉。长安又不曾见过他的这一面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见过慕言殊战神一般的英姿,也见识过他的隐忍、高深莫测,那个慕言殊永远都是复杂的,而此刻,他却像是展露了自己最简单的一面。
这个男人真的有简单的一面吗?
还是简单的背后,又是另一番算计?
长安正想着,就听见慕言殊又道:“长安。”
“嗯?”
“你跟我来。”
慕言殊的话仿佛总是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长安还未答应,他便迈出步子向前走去,看着他的背影,长安只好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在这御花园之中兜兜转转,夜里暗香大盛,凉风席席,更使人心旷神怡,长安虽对慕言殊甚是戒备,此刻心中,却也难免是轻松的。
终于,慕言殊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小院,院中有一个秋千架和几个石凳,石凳的对面,绿色的藤蔓植物爬了满墙。
长安还来不及问慕言殊为何将自己带来这里,便看见对面的那堵墙上,蔓生的菟丝子交错纵横之间,竟有一朵莹白的花苞,几欲盛开。
竟然是昙花。
长安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她在宫城之中住了十五年,却从来不知道御花园中是种了昙花的,皇家的花园,往往讲究富丽堂皇,栽种的花卉,也多是些常开不败的富贵之花,而昙花短暂的美,是与宫城格格不入的。
慕言殊长身玉立,面容投在阴影之下,看不清,只听他说:
“你倒是好运气。”
他话音才落,就见那昙花一下子像是活了过来,竟然开始缓缓的绽放。
一瞬之间,幽香袭来,那香气并不浓郁,却轻轻环绕这长安与慕言殊。长安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花苞,原本相互依附着的花瓣,此刻一次展开,外面的一层还在盛放,里面的就已开始蠢蠢欲动。原本极为静谧的昙花,在这一刻,竟然突然变成了御花园中的最生动。
层层花瓣不断绽放,昙花越开越大,像是无穷无尽。这突然活过来的花,此刻也像是得了上苍的恩赐,仿佛要在这极为短暂的生命之内,极尽绽放自己的美丽,极尽享受这万千世界。
这是夜之花朵,这是世间无双的美。
长安从心底发出感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当昙花的最后一片花瓣也绽放之后,香气也到了最浓郁的时刻。
由盛转衰,也不过一瞬。
长安还来不及好好欣赏,便发现最外层的花瓣已经开始枯萎,晚风吹来,幽香随之变淡,原本洁白饱满,极富生命力的昙花,竟然在瞬间之内,就开始衰败。
如同刚才盛开时一般,也是最外层的花瓣最先变得枯黄、皱缩,死亡的气息由外渗透至内,刚才是如何盛大,此刻便是如何衰落。
终于,昙花开败了。
零落成泥,碾作了尘土,消散在悠然的夜色之中。
长安不禁叹了一声。
慕言殊这才回过头来看他,此刻的月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清明冰冷的月色,照亮了他的眼眸,长安只听他低声问道:
“为何叹气?”
长安坦然道:“昙花素来享有盛名,亲眼见过,美是美,却太过壮烈。”
“花开花落,皆有定数,它开时盛大,赴死是从容,虽然短暂,却未尝不值得。”
听慕言殊这样说,长安隐约有些懂得了,他将话说得直白,其中的深意却是十分耐人寻味的,只是长安不懂,他是想要暗示些什么呢?
“长安愚钝,不明白皇叔的意思。”
慕言殊凝视着她,眼眸如同深海。
“有些事情,其实远远没有你想象的复杂。”
像是被他看透了心事,长安眼眸中的光芒一下子闪躲了起来,她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听慕言殊已经继续说道:
“就像是现在,你又在想,我说的话究竟有什么话外之音。”
他轻轻俯下身来,贴近长安的脸,他的气息萦绕着,让长安的脸有些发烫。
“长安,我慕言殊所说、所做的一切,决无虚假,决无欺骗。”
接着,还不等长安反应过来,慕言殊便转身离开了小院,消失在长安的视线之内。
长安却仍未离开。
良久,她终于轻轻笑出声来,在子夜之中,显得有些诡谲。
她差点就被慕言殊的一番话迷惑。
他之所以说那些话,只因为她是这皇城之中的异类。
所有人都认为慕言殊是绝无二心的忠心朝臣,他们都为他伪善的外表所迷惑,唯独她不信,也唯独她戒备。
因为只有她知道,慕言殊是有野心的。
长安差一点就被他迷惑。
这个高深莫测的、可怕的男人。
冲突,罚跪(1)
冲突,罚跪(1)
又过几日,当众人都淡忘了那日新皇在朝堂之上的一番哭闹,慕言殊却又在早朝之上,颁布了一纸诏书。
擢太傅晏清歌为礼部尚书,由大学士林沛丰暂任太傅,指导新皇。
满朝文武的心中都各自谋算了起来,照理说,将晏清歌从一个毫无实权的太傅提拔至六部官员,实在是破格的提升,但晏清歌是先皇钦点的太子太傅,曾是长平公主的准驸马,如今又是长安公主最为亲信之人,新皇才登基,正是晏清歌应发挥作用的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慕言殊将他换了下来,究竟是何用意?
再说这新上任的太傅林沛丰,说得上是满朝文武之中,最为循规蹈矩的儒学大士,新皇才在早朝时哭闹,就为他换了个苛求礼法的太傅,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