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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趣。
长宁在众人面前,要端起架子做个沉稳的小皇帝,此刻不必再故作成熟,孩童心性自然就释放了出来。慕言殊哪里想得到长宁会这样“自来熟”,他多年镇守南疆,习惯了的是征战沙场的生活,太久不曾与小孩子相处,此刻,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这天真的孩子不知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竟对他毫无戒备。
慕言殊不禁哑然失笑。
清歌却有些放心下来,尽管这慕言殊看起来城府颇深,对待长宁,却是十分和善亲切的,否则以长宁天真活泼的性子,真不知要如何与他相处了。
才到云澜殿门口,长宁便开始大声喊着长安的名字。
“怎么做了皇帝,还是这样大喊大叫,没一点样子?”
只听一个女声从殿门之中传出,接着长安便走出了云澜殿。她的话语虽然严厉,面容却是极其温柔的,她向来疼爱自己的幼弟长宁,毕竟在长平、父皇接连去世之后,长宁是她唯一的亲人。
“皇姐,我带皇叔来给你看。”长宁一边灿笑着,一边举起他的右手。
长安心中一惊,长宁的右手竟然牵着慕言殊。
慕言殊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眼神在短时间之内有微妙的变化,最初闪过一丝戒备,只是一瞬,却被他看在眼里,
“长安?”慕言殊唤她的名字。
听到他低沉的声音,长安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心绪,她明知道,慕言殊是个城府极深的野心家,而此刻他与她说话,语气听起来竟然真的像是在闲话家常。
“长安见过皇叔。”
长安向慕言殊微微一笑,将礼数做得周全,也将自己的戒备深深藏起来。
慕言殊是何等谨慎之人,她尽管知道他的野心,却丝毫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被他察觉,就必定是万劫不复。
“不必多礼。”慕言殊轻轻点头。
长安这才低下头来,笑着对长宁道:“知道你会来,我叫阿翠给你准备了甜汤,还热着呢,快进去喝吧。”
听她这样说,长宁自然雀跃了起来,连忙拉着晏清歌跑进了云澜殿,晏清歌本还有几句话要与长安说,却无奈这个小魔头,只好跟了进去。
空落落的云澜殿前,此刻只剩了长安与慕言殊两人。
慕言殊唤她的名字:“长安。”
“嗯?”
长安闻言抬起眼眸来看他。
“不妨陪我在宫中走走。”
说着便迈步走出去,似乎没有给长安留下丝毫拒绝的余地。长安见他已走出几步,还没有回头的意思,只得快跑着跟上去。
慕言殊很高,长安的头顶大概才及他的双肩。以往她从来不曾接触过这样的男子,小晏虽然已是风度翩翩,却实在是个金汤匙养大的公子,慕言殊却不同,比起小晏,他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一个曾体会过欢喜的滋味,更曾经历过低潮的男人。
长安与他一同走着,每经过一个宫殿,她会介绍上几句。无一例外,那些宫殿都是空着的,如今先皇初初驾崩,新帝才不过五岁,后宫实在是冷清到了极点。算上才刚入宫的慕言殊,这宫城之中的主子,也就仅仅三人而已。
最终,两人停在慕言殊的华懿殿前。
“皇叔,您才回京,今日先好好歇着,我这就回云澜殿去了。”
长安向他说着,闻言,慕言殊轻轻点头。
转身离去,长安轻轻叹了口气。
她本以为,自己和慕言殊的狭路相逢,必定是剑拔弩张,两相交锋。可真的见了他,才发现自己若真表现得咄咄逼人,那可就太傻了。
既然慕言殊将自己伪装得这样好,那她又如何能够输给了他?
为今之计,只有敌不动,我亦不动。
慕言殊仍是站在原地,看着长安的背影渐渐消失,神情忽然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长安以为他们是初遇。
其实,是重逢。
他原本就住华懿殿,而她生在云澜殿。
十五年前长安降生那日,他就见过她。
重逢,交锋(2)
重逢,交锋(2)
几日之后,清晨,长安起得很早,正在书房中临帖,自从她重生以来,总是睡得不甚踏实,睡梦之中,隐约有些画面一闪而过,她只能看个模糊,心中才感觉到一种残酷,挣扎着醒过来。
一个急促的声音打破了这清晨的宁静:
“殿下,不好了,皇上出事了。”
长安听说长宁出事,手上的笔一下子没握住,便跌在了宣纸之上,摔开一片浓郁墨迹。抬起头来,才看清来人是怡和殿的掌事太监,姓秦。
“秦公公,什么事情这样慌张?”
“殿下,刚才早朝时,皇上突然哭闹了起来,连晏太傅也哄不了,朝臣看了,都议论纷纷呢。”
长安心中一沉,长宁素来最听小晏的,此刻连小晏也哄不住,恐怕事态就要严重了。
“摄政王呢?他可说了什么?”
“王爷什么也没说,只是宣告退朝,让百官散了。”
“他当时的表情可是很生气?”
长安问道,秦公公却是摇了摇头,这位在御前服侍多年的老宫人,向来是最擅长察言观色的,可今日却也读不懂慕言殊当时的表情。
他看起来丝毫没有怒意,可是他当时的眼神,就足以让整个天下感到压力。
这是怎样恐怖的一个男人啊!
“既然事情已经收场,又为何匆匆赶来,说皇上出事了?”
“皇上回了寝宫,忽然又闹了起来,说再也不要早朝了,奴才这才过来请殿下。”
长安听秦公公这样说,脸色更加凝重了。
“我随你去。”
说着,与秦公公一同来到了长宁所居住的南琼殿。
果然,才一走进去,就听见长宁的哭声,长安推开门,便看见满脸泪痕的长宁朝着她扑了过来,一边还说着:
“皇姐,我再也不要上朝了……”
小小的手臂紧紧箍住长安的腰。
长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问道:
“我们长宁今日是受了什么委屈,来和皇姐说说。”
长宁才不过五岁,却要被人扶上龙椅,坐上几个时辰,实在是残酷了些,可他毕竟是终有一天要亲政的,怎能才登基没几天,说不上朝,就不上朝了呢?
“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长宁一脸委屈。
长安看他这副样子,不禁轻笑起来,然后敲他的头:
“让你平时与小晏好好学,你天天和他乱玩闹,这下尝到滋味了吧?”
长宁扁扁嘴,样子更是可怜。
“我有认真和小晏学啊,可就是听不懂嘛。”他有些撒娇的口气,“皇姐,可不可以把早朝的事情都交给王叔啊?”
长宁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在他看来,皇叔是那样厉害,就算是朝中最刁钻的大臣,也丝毫不能为难他,如果将国家大事都交给皇叔,自己岂不是可以乐享清闲?
长安的脸却一下子冷下来。
“绝对不行。”
“为什么?”长宁不解。
听他这样问,长安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毕竟满朝文武对摄政王慕言殊皆是满口称赞,只有她是知道他的野心的。
只有她知道,他曾怎样残忍的反戈一击,踏破上京的大门。
看着长安出神,长宁又问:“皇姐,到底为什么啊?皇叔什么都懂,为什么就不能把事情都交给他呢?”
长安却正色道:“你是天子,把大权交给别人,你怎对得起父皇?”
听长安提起父皇,长宁低下了头,像是又要哭了。
长安却蹲下来平视着他,替他拭干脸上的泪,又换了温柔的口气与他说:
“长宁,你要听话,皇姐还等着你长大成人,能保护皇姐呢,知道吗?”
闻言,长宁点了点头。
更多的话长安却没有再说了,她知道现在的长宁是听不懂的。他说要把权力暂时交给慕言殊,可权力这东西,交给了别人,就再不是自己的。
未来,如何能收得回来呢?
翌日早朝,长宁果然没有再闹脾气。长安有些担心,一直侯在怡和殿的后殿,直到退朝,百官散去,才放下心来。
看来长宁将她的话听进去了,长安在心底长吁一气。
退朝不过片刻,长安就看见身着龙袍的长宁向她跑过来,一边大喊“皇姐皇姐”,一边扑进了她的怀里。
“说了在外面要有点皇帝的架子,你怎么总是如此顽皮?”
长安又端起架子来训他。
长宁却做了个鬼脸,撒娇道:“我忘了嘛。”
果然,他还是个孩子,长安不禁笑了来,将长宁揽在怀中。抬起头来,发现今日长宁身边跟着的,竟然不是小晏,而是慕言殊。
慕言殊并没有像百官一样着官服,而是一身紫色锦袍,用银色的丝线绣了华美的图案,针脚落得很密,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长安上次见他时,他还身披战甲,宛若战神,此时竟有换了模样,成了一位雍容华美的王爷,这人的性子,实在是让她难以捉摸。
“见过皇叔。”长安低下头向慕言殊行礼。
慕言殊面色淡淡:“免了。”
长安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太高深莫测,昨日的朝堂之上,长宁那样哭闹,他却始终一言未发,今日也未曾说些什么,依他的地位,明明可以用极其严厉的方式教育长宁。
可他却只是沉默。
沉默,竟然是更可怕的。
“长安。”慕言殊唤她的名字。
“嗯?”
“昨日退朝之后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做得很好,教育长宁的事,果然是要交给你的。”
他说这话时眼眸微微睨着,透露出危险的气息。长安听他说得轻松,实则有无限的深意,慕言殊说昨日之事,他全都听说了,是详细到何种程度呢?
他这话是在暗示她,他已经了然她的防备了吗?
昨日她对长宁说,不可将权力交出去的话,慕言殊究竟有没有听到呢?如果他听到了,又是通过何种方法呢?
长安的心神被慕言殊的一句话轻易搅乱,竟然一下子开始觉得,这宫城也不再安全,以后无论是说话、做事,都要再谨慎一些才是。
毕竟如今隔墙有耳。
“哪里,长宁自然是要交给皇叔和太傅教导,长安只是做了一个皇姐应该做的事。”
暮言殊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像是表示赞许。
与这男人对话实在太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