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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来越不明白,慕言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就在长安出神之时,一旁的慕言殊忽然道:
“小七,专心看。”
他的话将长安的心神一下子拉回了波诡云谲的战场之中。
这才发现,那些只剩下空荡荡马鞍的楚骓马,全部都着了魔一般、以投奔的姿态,向中原军的方向奔驰而来。
长安饶有深意的看着慕言殊,说道:
“你早料到巫书纳会派出骑兵,云遥的驯兽之术,不仅让你轻易破了‘良驹’一计,更使你收获三千楚骓马,王爷您这招,云七实在佩服。”
说着,她端起架势向慕言殊拱手,模样刻意之际。
慕言殊却微微攒起眉来,只说:“这就是你所分析的战况?你了解的巫书纳,会如此轻易的将三千良驹拱手让给我?”
长安心中微微一滞。
就在这时,战场上果然又起了风云。
只见那原本朝中原军奔来的战马,纷纷中了身后射来的箭,瞬间倒在了前行的路上。战场之上,一时只闻马匹的嘶鸣之声,哀惨凄凉,不绝于耳。
须臾之后,三千战马竟然尽数倒下,无一生还。
长安这才看清了究竟是何人放箭,竟然,是蛰伏在前锋骑兵之后的数千弓箭手。
三千战马,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看起来十分悲壮,透过这层层血雾,长安觉得自己隐约能看见对方阵中的巫书纳。
巫书纳还是前世所见过的模样,身着素色长衫,缺了一臂,空荡着一支袖管。他的长发散着,面容因距离太远而模糊不清,唯独一双狭长的眼眸,闪烁着猎鹰一样的光芒。
原来在“良驹”一计之后,还埋伏着《扶苏兵法》的第二计。
飞矢。
长安在心中暗暗叹道。
能够狠心屠杀己方的三千宝马,巫书纳,果然是足以与慕言殊一战之人。
引诱,纠缠(1)
引诱,纠缠(1)
筹备多时的一场大战,最终以犬戎军败北落下帷幕,慕言殊未消耗一兵一卒,仅凭云遥的笛声就使巫书纳折损三千骑兵,实在使人震惊不已。
当夜,镇北将军陆允设盛宴为慕言殊庆功。
慕言殊欣然答应,携亲信回到离城,并下令犒赏大军,今夜所有战士皆可卸甲狂欢,此刻巫书纳才折损了先锋,是断然不可能在夜里突袭的。
宴会设在离城的将军府上,大殿之内,进行了精心的布置,陆允原本就十分崇敬慕言殊,今日有机会为他庆功,怎能不用些心思?
长安随慕言殊以及其他几位云字辈走进来的时候,心中十分吃惊,她没想到西北边陲竟然是如此的富有,能够以这样豪华的阵仗来迎接客人,可转念想起,自己曾住过的客栈明月楼也是十分豪华的,想来是离城位于北方边境,众多中原商人与胡人来往熙攘,带来了无限商机的缘故。
慕言殊与陆允坐了上座,两侧分别列着慕言殊的亲信,与陆允手下的几位副将。算上长安,云字辈的七人目前在西北的共有四人,按辈分依次列位,云遥坐在慕言殊的左侧,往下依次是云止、云焕与“云七”长安。
长安与身边的云焕接触也不是很多,印象中只觉得他是个亲和力极强的人,相比成熟冷静的云遥和云止,他更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此刻这个少年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长安,一边念念有词:
“云七?怎么会凭空冒出个云七来?”
长安看着云焕的脸越贴越近,不禁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分,眼前这个瞪圆了眼睛打量自己的少年,竟然是唯一一个没有认出她是长安的人!
“嘿嘿。”既然没被认出来,长安便轻松多了,“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你奈我何?”
云焕的神情中带着迷茫与不解,仍是低声说道:
“我肯定见过你,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长安忍俊不禁,眼前这个云四公子,明明也是身形高大的成年男子,为何举止之中,总带着一股孩子气呢?真不晓得这样的人物,是如何也能被慕言殊收服的。
想到这里,又思及今日在战场上所见的奇观,长安不禁长叹一声。
听她叹气,云焕问道:
“打了胜仗,怎么还叹气呢?”
长安撑着下巴,问他:“你那个大哥云遥,驯兽的功夫这样厉害,怎么会这些年都一直追随慕……王爷呢?”
云焕想了想,才说道:
“云遥原本是苗疆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你也知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喜欢的姑娘生了重病,需要一种极其难得的药引,是王爷替他寻来的,王爷对他有恩,他自然要誓死追随。”
长安听了,沉默片刻,才问:
“药引?王爷又不是医生,如何能为云遥寻来药引?”
她才不信,慕言殊真的无所不能。
“云七,你认识王爷多久了?”
“嗯?”长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想了一下,才回答,“大概半年的时间吧。”
她与慕言殊初次相见时,父皇才刚驾崩,粗略算来,也就是半年光景。
长安不禁又在心中感叹,半年之前,自己为了掣肘慕言殊而假传遗诏之时,是如何也想不到,如今的她和慕言殊竟然会扯出如此不清不楚的关系,甚至,有了肌肤之亲。
想到这里,长安的脸颊又暗暗热了起来。
“才半年啊……”云焕却完全没注意长安面色的变化,只是自顾自的叹了起来,“我们六人,都已经追随王爷许多年了,就连辈分最小的云禅,也有七年了。”
“嗯?”长安不明白云焕为何要比较这些。
“云七,你还不了解王爷。这世上的事,只有他想或不想,从来都没有能或不能。”
云焕的语气蓦地飘渺了起来。
只有想或不想,没有……能或不能?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呢?
长安的目光不禁投向了不远处高位之上的慕言殊。
****
此刻的慕言殊身着紫色锦袍,银龙绣样栩栩如生,衬得他华贵不凡。在通明的灯火之下,慕言殊的面容此刻分外好看,俊美如同神祗的五官,让人几乎无法移开视线。
正在她凝视之时,慕言殊忽然转过头来,将目光也锁定在了长安身上。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之中交汇。
慕言殊不经意的勾起一个浅笑,倾倒众生。
长安脸上又热了几分,连忙移开视线,转过头去与云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宴酣之时,坐在主座上的镇北将军陆允忽然高声说道:
“王爷,今日您这一战实在漂亮,我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个惊喜。”
“哦?”
慕言殊喝了许多酒,眼神却仍是清明。
陆允看他对自己的“惊喜”很有兴趣,连忙高举双手,击掌三声。
大殿之内,忽然响起了乐声,这乐曲与长安平日里听的十分不同,一听便知不是中原的曲子,而是带着西域风情的胡月。
乐声之中,有一个红衣的女子一步一步的走上殿来,伴随着乐曲的节奏,翩翩起舞。
长安握着酒杯的手不禁一僵。
这女子以面纱遮着脸,看不清面容,只一双眼眸露在外面,瞳仁深处,微微泛起水一样的碧色,顾盼生姿,看得人十分**。她穿着西域女子的服饰,纱裙的材质十分轻薄,几乎可以窥见衣衫之下的□,她赤着足,纤细白皙的脚踝之上,系着两只铃铛。
显然,她是一个胡族舞姬。
乐曲的旋律愈发激烈,女子随之起舞,妖娆的身段看得在场众人血脉喷张。
这舞姬的目光却只集中在一人身上,那便是高高在上的慕言殊。
被这样热烈的目光注视着,慕言殊却仍是泰然自若的模样,只是微微睨着双眸,喜怒不形于色。
“王爷,这是离城最美的舞姬,名曰霓裳,您看她如何?”
陆允这话一说出口,全场众人内心皆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分明是要将这美艳的胡族舞姬进献给慕言殊。
慕言殊却仍沉默着,没有接受,也并未拒绝。
就在此时,那名叫霓裳的舞姬一步步的踏着台阶走上来,直直走向了慕言殊。乐声越发的缠绵,她腰肢拼命的摆动着,接着向慕言殊伸出了手。
全场哗然。
这妖娆的霓裳,竟然抓起慕言殊的手,就向自己胸口放去。接着,她一手按在胸口,指引着慕言殊抚弄自己的丰满,另一手贴上了慕言殊的身体,轻轻拂开他的衣衫。
在场稍微年轻些的男子,都不禁红了脸,他们何曾见过这样风情万种的舞姬?
霓裳的挑逗却并不止于此,只见她又向前走了一步,竟跨坐在了慕言殊的腿上,前前后后厮磨起来,这样□裸的勾引,实在让观者都脸红心跳了起来。
红衣的霓裳摆动腰肢,不安分的手不断向下探寻,虽然没有探入慕言殊的衣衫,却已是十分的热烈。她的肌肤泛起微微的红晕,看来宛若桃花绽放,其美不可胜言。
“王爷……”
就在众人屏息之际,霓裳忽然开口唤了慕言殊一声。她的话音带着胡人的腔调,并不标准,却柔媚入骨。
慕言殊却只是任凭霓裳抚摸、挑逗,身上的女子将热烈的目光投在他身上,他的视线,却是看着远方的。
没人知道,他视线正落在全场唯一一个没有对他投来艳羡目光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身着白衣,身段玲珑,面色如玉,原本是兰芝玉树一般的人物,此刻面色却并不好看,手中握着一只琉璃酒杯,几乎要被他捏碎。
“他”正是慕言殊的军师云七。
亦可说,是当朝皇女,司徒长安。
****
将长安此刻的表情尽数捕捉,慕言殊唇畔的笑意又加深几分。
蓦地,他抽回被霓裳按着的手,用那只手勾住了霓裳的后颈,压低她的面容,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他的话音极低,只有霓裳能够听得见,两人暧昧的低语,在别人看来,就像是在缠绵的亲吻一样。
所有人都不禁羡慕起摄政王慕言殊来。
如此盛大的场面是为他,歌舞奏乐是为他,绝世舞姬的缠绵也是为他。
实在是艳福不浅啊。
“云七,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云焕惊呼,他的声音并不高,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
长安这才发现,一只琉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