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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那绝顶的男人也会有狼狈的时刻,长安沉寂许久的心情忽然愉快了起来。
****
翌日长安起得很早,梳洗之后,换上了行囊之中最崭新的一套衣袍,便准备出发了。她从客栈走出来时,几乎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看着这俊俏的公子,身形不高,却纤细得恰到好处,身穿白色锦袍,用银色的丝线绣着繁复的花纹,比起平常他们穿的粗布,不知精美多少分。更让人过目难忘的却是这小公子的面容,精致的五官,仿佛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长发高高的束起来,更显得气质不凡。
“公子,您这是要去军营吗?”
出城之时,昨日的军官认出了长安,于是问她。
长安点了点头,便听那军官又道:
“今日塞外风沙很大,您不如改日再去吧……”
听他这样说,长安却毫不在意,只是说:“无妨,不过是一百里路。”
她说得十分潇洒,军官只好放行。
看着她骑马走远的背影,他不禁长长叹息起来。
唉,这上京来的豪门公子,怎么能理解西北风沙的杀伤力呢?
瞧他这纤细的模样,估计走不了多远,就要让漫天的黄沙刮得骨头都不剩了。
在长安的想象之中,她与慕言殊相见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
荒凉的沙漠之中,他的军队驻扎在唯一靠近水源的地方,鏖战许久,早已是精疲力竭。她从上京来,身穿着奢华的锦缎,宛若兰芝玉树,天人降世,而慕言殊却早已是颓唐之态,手上还负了伤,十分狼狈。
她如同救世之主,于慕言殊的军队最艰难的时刻从天而降。
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沙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长安抵达军营的时候,大军正练完兵,用着午餐,看见她的身影,不知是哪个士兵喊了一句:
“快看……这是哪里来的难民啊?”
长安从风沙阵中创出,几乎精疲力竭,在军营大门之前,勉强从马上翻身下来,原本素白的衣袍早已被风沙染成了昏黄的颜色,她的脸上也有些擦伤,看起来,真的就和那士兵说得一样,像个“难民”。
这哪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啊!
长安一时羞愧的想要钻进地缝之中。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又听有人喊了一声:
“摄政王来了……”
闻言,长安在羞愧之中抬起头来,果然,远方有个紫色的身影,正向自己所在的方位走了过来。
还不待长安看清,慕言殊便已走近。
长安一时之间连死的心都有了!
不是说他受伤了吗?怎么看他的样子还是如此悠然自得?
不是说他在巫书纳的手下吃了亏吗?怎么全军的士气如此高涨,他看起来也是如此的成竹在胸?
明明是想要来看他狼狈的模样,怎么狼狈的那个,竟变成了她自己呢?
真是太丢脸了!
原本慕言殊本不确定来人的身份,毕竟黄沙几乎模糊了她的面容,走近之后,看清了她懊悔的表情,才发现她竟然是长安。
一时之间,难得的笑出声来。
旁边的副将从未见过这深沉的摄政王笑,心中十分好奇,便问:
“王爷,您认识这个人?”
慕言殊的声音朗朗,向众人介绍长安的身份:
“这是我的军师,云七。”
长安听他唤自己“云七”,诧异的抬起头来,慕言殊的眼中,除了笑意,却没有任何其他的意味,与他原本深沉的模样相差甚远。
众人听说这难民一样的人竟然是慕言殊的军师,心中更加吃惊。
慕言殊却对长安说道:
“小七,随我进军营吧。”
这声“小七”听得长安心头一震。
她生于七月,母妃便给她起了乳名“小七”,这是甚至连小晏都不知道的事,慕言殊是如何得知的呢?
还来不及深想,慕言殊便已转身要往军营里走。
长安连忙跟上。
一路上,长安低着头,随着慕言殊往前走,看着他的衣摆,才发现此刻他竟然没有穿盔甲,而是穿着常服。
正是她在宫里常看见的那件,绣着银龙的紫色锦袍。
两军交战,危急时刻,一方主帅竟然身着常服,这是怎样泰然自若的气势。
长安几乎在心中把银牙咬碎。
她早该猜到的,慕言殊怎么可能有狼狈的时刻呢?
她幸灾乐祸的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不远万里来到北境,竟然让他将好戏看了去。这个阴险的男人,实在是可恨!
****
长安随着慕言殊,走进了他的军帐。
与其他将士相比,慕言殊的军帐自然是要豪华一些的。军帐的正中置了火炉,其中炭火烤得正旺,声音毕毕剥剥。一旁的屏风之伤,挂着西北战场的地图,屏风之后,大概就是慕言殊起居的地方。
脚踏着厚实的毡子,长安略略出神,慕言殊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身上,细细打量,她也全然未觉。
忽的,慕言殊将手伸向长安。
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她的脸,长安才乍然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要往后躲。
慕言殊却毫不在意她的躲避,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手指轻轻掠过长安的脸颊,从她早已凌乱的发髻上,摘下了一片墨绿色的东西。
长安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片枯萎的树叶,向来是刚才风沙漫天,卷带着吹到她头上的。
慕言殊将树叶举起来,放在眼前看,又轻轻笑了出声,问她:
“你怎么来了?”
声音之中,竟然带着几分戏谑。
长安看他这怡然自得的模样,一下子又生起闷气来,只是说:
“我心情不好,来西北散散心,不行吗?”
“哦?”慕言殊低下头来,贴近她的脸,好好审视她此刻的表情,又说,“我还以为,你是听说战事僵持,我又负伤,来看好戏的呢。”
长安被他戳到痛处,一下子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抬起头来瞪着他。
见她这副模样,慕言殊的笑意又更深了。
“先去梳洗一下吧,长安,你现在这样子,也难怪他们错将你当成难民。”
长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屏风后面,我为你准备了新衣,你先去换上吧。”
慕言殊又道。
长安这才明白过来:“你早就猜到我会来?”
慕言殊笑而不语,长安心中却懊悔万分,果然又中了这人的诡计。
“慕言殊,你怎么总是算计我!”
听长安直呼自己的名字,慕言殊心情甚好,于是伸手抵着长安的肩头,俯下身子,脸与她贴得很近。
“去试试衣服是否合身吧。”他说着,然后目光上下审视着长安,饶有深意的继续说道,“以我的了解,大概……应该是合身的。”
在他无耻的调戏之下,长安瞬间烧红了脸。
狼狈,缱绻(2)
狼狈,缱绻(2)
换上了慕言殊准备的衣装,长安自屏风之后走了出来,立刻摇身变回原本的那个翩翩小公子。
白衣胜雪,绣样宛若游龙,面色如玉,玳瑁发簪束着黑发,这样的装扮,实在堪称兰芝玉树,长安对慕言殊所赠的新衣十分满意。
而且……果然很合身。
慕言殊坐在一张桃木椅子上,斜斜倚着,对长安说道:
“过来坐,我有事要与你说。”
长安走了过去,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你可认识那独臂军师?他是何人?”慕言殊低声问道。
长安的眼神轻轻一转。
“真把我当成军师了?”
“那要看你是否真的有这个能耐。”
慕言殊语气仍是淡淡的。长安不明白,为何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哪怕是他有求于人,也能表现得如此泰然。
“那个独臂军师名叫巫书纳。”长安哼了一声,继续道,“在犬戎的大军之中,他是最为神秘的人物,他率领着犬戎最为剽悍的一支军队,行军却又颇具中原人的谨慎风格,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的身世,竟能如此厉害。不过,西北边境向来有一个传说,是关于这位巫书纳军师的……”
长安拖着话音,想卖个关子。
“传说?”
慕言殊十分配合的发问。
“据说这巫书纳师承将军冢扶苏先生的后人,通晓《扶苏兵法》。”
闻言,慕言殊微睨双眸,显然长安所说的,他之前从未听说。
将军冢是西域最为神秘的传说,据说几百年前,西征的先锋大军本已大胜西域各部,几乎要平定蛮夷之乱,却忽然遭了朝中奸佞的算计,数十万大军,一夜之间葬身荒漠之中。埋葬他们的地方,被后人称作“将军冢”,而将军冢的主人扶苏先生,正是当年先锋军的军师,也是当世最有智慧的人。
也是当年唯一的幸存者。
他的一部《扶苏兵法》,曾率领着西征的大军战无不胜,也随着他埋藏在西域的黄沙漫天之中了。
“《扶苏兵法》?那个巫书纳,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慕言殊细细思忖着。
长安见他深沉的样子,心中一动,继续说道:“关于《扶苏兵法》,我也只听过那家喻户晓的六个字。”
还未待长安说出口,慕言殊便低声说道:
“良驹,飞矢,流火。”
是的,就是这六个字。
关于《扶苏兵法》,世人所知的,便只有这六个字。
没有人知道,良驹是如何,飞矢是如何,流火又是如何。
“长安,你说你熟悉西北军情,果然不假。”慕言殊忽然话锋一转,问她,“那么,你可愿意留下来,暂时作我的军师云七?”
长安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他:
“为何给我取名云七?”
心中暗暗的想,莫非慕言殊,知道她的乳名是小七吗?
这只有她与母妃知道的秘密,若他也知道的话,那么,他与母妃之间的传闻,他曾给母妃写情诗的事,都是真的吗?
慕言殊自然看出了她眼神之中的深意,却举重若轻,潇洒说道:
“我云字辈的亲信之中,排到你,正好是第七人,所以便叫云七了。”
长安听他解释的十分自然,接着问:
“那云止又为何叫云止?”
慕言殊又笑了起来:“云止行二,你觉得是叫云止好听,还是叫云二好听?”
长安想到云止素来一丝不苟的严肃面孔,实在难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