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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她顿失理智的追赶过去。
上万个汉子和丞相府的仆役们仿佛吃了符咒似的全僵立不动,恍惚得成了雕木人像。
久久之后,一汉子突地惊醒似的尖颤道:“莫锁锁跟着……跑不见了!”
“啊!追是不追?”
“这个……”
“这次的抛绣球招亲不能算数!总不能让莫美人儿嫁给……”
“对对!我们一起去丞相府前抗议,莫锁锁是北京城的块宝!”
一呼百诺,众汉子全往丞相府的方向冲跑。
“如何是好?”高台上的仆役扭皱眉眼唇鼻。
另一仆役搔搔耳朵,“唉!谁意料得到抢接绣球的竟是……”
“竟是那个……”所有仆役一致的摇头哀叹。
竟是一身金棕毛发的小人猿啊!
人猿……
总不能让莫锁锁嫁与小人猿厮守一生一世啊。
如、何、是、好?!
必必必
跑跑、停停,爬上、跳下,小人猿怀抱着红色的绣球,兴高采烈的和莫锁锁玩着捉迷藏。
“小野畜!”分明是寻她开心。
“嘎嘎!”它从鼻子里哼气,看在锁锁的眼里,认定它是下战帖的挑衅!
“我非抢回绣球,再揍你一顿不可!”挽卷起长裙,她将裙摆塞进腰间,使尽全力的追逐着金色的影像。
“嗄!呵呜呜!”小人猿嘟哝着大嘴巴,其实它很喜欢这个姑娘。
但是她好像误会它,讨厌它了耶!
人家它只对喜欢的人嘎呜鸣的嘛,凡夫俗子它可视若无睹哩。
跑呀跑的,它跑到主人的身后躲闪她的“追杀”!
气喘吁吁的莫锁锁大概是跑昏了眼,竟然一头栽进一具肉墙的宽大胸怀之中。
“自重!”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上传下来,她一腼,慌忙连退两步离开。
不知是追跑的原故或是另外的原由,她感到腮颊一烧,心儿猛跳。
仰起羞色的丽颜,她的怒骂声竟因为一个眼神而硬生生的梗在喉口里。
这伟岸孤傲的男子好冷,冷到骨子里!
她其名的一悸,竟无端端的不敢直视他。
“宫!你又顽皮了。”
“嘎!”呜!主人不高兴了。
宫?小金猴的名字?他的眷养宠物?莫锁锁鼓起勇气,“还……还给我!”
“还?”他凝眉,面色淡漠。
“我的绣球!”可以想见的,她这顶顶大名的锁锁丫环即将成为整个北京城的天大笑话……
斜眄一眼身后的小人猿,他低喝,“将绣球还给她!”叨扰了他的小憩!
“呵?嘎!嘎嘎嘎嘎嘎……”小人猿一下子摇头晃脑,一下于抖动全身的长金毛,似乎很激动。
莫锁锁只觉诧笑,难不成这野畜懂得和人说话交谈!然而她怎么听都是一叠声的嘎嘎嘎嘎啊!
“宫!想留在中原?”言外之意的威胁警示使人不寒而栗。
原来他不是中原人士?难怪高大得令人微颤!
冷冰冰的外貌已经无可匹敌,连声音也冷得像是冰冻似的,这男人究竟打哪儿来的?他的气质教人一赧呀!
“嘎——”小人猿叫完最后一声。
他不为所动,“你这球是抢来献给我的?”
“嘎!”小人猿重重的一点头,再大大的咧开嘴角,露齿一笑。
它就是要把这圆圆大大的红球抢来送给主人的啦,虽然不明白这红球有啥好玩,但是那么多的人抢着要,肯定是特别的玩意儿。
先抢为上策就是喽。小人猿讨好的等着主人的赞赏。
什……什么!莫锁锁瞠直美目,难以置信小野畜抢接她的招亲绣球竟是为了要讨主人欢心。
它要把绣球“转送”给这冷到极致的男子?
哦不!“坏胚!立刻还来!”她宁愿把绣球丢掷到一边的河江里!
冷冷的眸神淡扫过去,目中无人似的嗤笑,“刁女!”
“你这蛮子!”她一向对人友好,一向对人微笑一抹,一向不惹火气……
但是这坏胚打破了她的“一向”!
这一霎瞬她竟想咬他一口,叫他吃个大痛。
“中原姑娘的闺训真是差劲!”他低笑了。
而她,心口一揪扯,暖昧的情愫爬上心间,窝着,窝得深深的!
“你……你讽刺我是不?”她微颤,霞红太过,仿似喜嫁娘。
“你的罗裙应该放下,不觉轻佻吗?”
啊?他……他竟给她冤气受!
她的长裙内穿了薄丝长裤呀,哪来的轻佻可言?
况且若不是他的小金人猿捉弄,她何必卷起裙摆,一路追赶到城郊野地?
可恼的他竟以鄙蔑的眼神瞬她!
她不仅仅是想咬他,她还想杀了他报冤仇!
“宫!”
“嘎!”小人猿无奈的听从主子的命令,它走向前一大步。
双手往前一伸,等待莫锁锁接过手,它好伺机而动!嘎呜!
不知“畜”心险恶的莫锁锁毫无戒心的伸手接球……
“嘎!”它的大毛手掌猛力反击,将她击推向距离几步之远的河江里。它和她一块儿落入河江,双双挣扎。
“救……救我!”呼叫了声,莫锁锁吃入一口河水,难受得想哭,偏又哭不出来。
死人猿!她不会游水呀。
水花飞溅起,她看见他跳下河江,但是却不是救她!
他救的是只会嘎嘎呜呜的金猿猴!
他一定是个没有心窍的冷血男……她的身子愈来愈沉,即将灭顶……
渐失神智的她感到身子一飞,微掀眼睑,只见他将她摔丢在草地上,就像丢垃圾似的!
他终于救她……她自夸的轻笑,原以为他这邪气的男人见死不救呢。
“嘎……”小人猿回头睐她,歉疚的湿了眼眶。
它只是想和她玩一玩,真的!怎知河中水太深、太凉,怎知她差一些些就要溺毙了。呜。
“等等……”她乏力的叫住转身欲走的他。
他回眸,见她一身的衣衫湿透了,春光尽现无遗。
“你有上等的身架子,花魁非你莫属!”他讽冷的笑睨她乍青还白的容色。
这坏胚当她是勾栏女?当她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当她是人尽可夫的娘妓?
如果不是没了半点儿力气,她真的会杀了他!“脱下你的外衣……”
他挑眉,冷笑之中是魔魅女人心的可怕吸引力。
“我需要你的衣裳,披遮上我的身……”她不能这样回市井去呀,不能辱没丞相府的好名誉……
他没有依她,虽然她娇柔的软语哀求足以撼动任何饮石心肠。
他往前踏步而去,拿起石块上的粗破麻袋,撕开成片状,头也不回的往后一甩、丢向她的身体。
“呕……”难闻的气味使她吐出一大口酸液。这破麻袋好臭!
“冤家。”她气恼的痛哭出声,成串的泪珠子哗哗哗地滚落而下。
他不但邪气,而且小气!
哪有男人这样没心眼儿的!莫锁锁心下一决,若再相见,她与他誓不两立,非仇即敌、这冤,一辈子也没完没了。
驿站。
“报。”
“进!”掩卷低叹,金射独迅急的摆上威严的神态。
“敬禀王君,下官已查探出整个北京城轰动的原因何在!”
“说!”
“丞相爷李俊府中有一丫环生得天姿卓绝,貌胜七仙……”
“丫环婢女和整个北京城的狂躁有何干系?”金射独淡嘲着。
“因为那奴女引起丞相府的两位公子爷大动干戈,连朝中的王孙亲贵也个个向丞相爷讨人,迫于情势、丞相爷决定来个公平竞争,于是有了今日的抛绣球招夫君的仪典。”
“所以大街小巷挤满人潮,步步难跨?”金射独低笑两声,完全当一个笑话看待。
但是亲信的向往之情使他略一沉吟……
“王君,美人何其多,多如繁星!然而那锁锁丫环的娇妖魅惑的本事堪称空前绝后!”
“如何的称艳第一?”难道是狐妖所变幻而成?
“小的探知,洪武帝的二十六个儿子个个欲见她一面,甚至尚未得见即已起了纳其为王妃的决心,可以见得锁锁丫环的天色如何叫人痴恋爱慕了。”
“大抵是以讹传讹,夸张了吧。”他的爱妻已是人是绝色啊。
踌躇了下,亲信胆大妄为的提了旁话,“下官亲眼见过丞相府的奴女,虽是低首敛眉,但是宫的搅局使她昂容天颜,那似娇似嗲的膛怒已是使人神魂颠倒。
“宫?”搅局?那泼猴!
“是的!宫将人人想得的绣球抢中了!”合该是宫的,因为只有它站在偏角处,而绣球又偏偏落向那方。
“射孤呢?难道他也……”不!他立刻否决这疑虑,除非天地变色,否则以射孤那绝冷的性情……
“下官并未见到圣王爷的身影,不过或许是万头钻动,下官眼拙吧。”
“丞相府的丫环?她叫何名姓?”
“莫锁锁。年岁一十八,深得丞相爷的慈爱。”那样一
笑倾倒乾坤的姑娘,哪个男子不是不自禁的喜欢于心呢,
即使是六十高龄的老臣子。
“退!”
“是!”亲信转过躯体,不敢多待一会。
“且慢!”
“王君?”
“明日晋见洪武帝的贡品贺礼准备妥当了?”射孤不知是否同他进明皇廷……
“敬禀,一切妥当!”
“退下吧,明日见了明皇帝即刻回国去!”一个计谋已然在金射独心底发芽……
“下官告退!”
上房之中只有金射独的浅缓呼吸,半晌,他忽地纵声朗笑。
莫、锁、锁!
如斯震慑人心的艳姑娘或许可以助其一臂之力!
他是百花国的王君,然而三十五岁的他却无法生育子嗣,为了王位传承他已苦思良久,也因此白了发髭,憔悴许多。
原想将王位传予惟一的亲弟,然而射孤似乎无意婚配,意思即是待射弧百年之后,百花园的王储之位即是后继无人,王嗣死绝。
他绝不容允这般事态发展!百花国隶属西南藩国,是明洪武下诏绝不举兵攻犯的友邦之国,他所肩负的是几百万百姓的永世安乐啊。
如今之计,惟有射孤接掌王位,并且多子多孙,他这暂时的王君方可安眠于黄泉,与爱妻同年同月同日仙归天胄。
这多年来他所赐的绝色何止千百,但是射孤却是视若未见,当成花瓶摆饰一般,不沾惹任何温香软玉!
莫锁锁这使得北京城大乱的奴女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