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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铁环,身体无法随铁轮移动,于是浑身的骨节便被扯得要脱散开来,筋肉也要为之绷裂。这种刑具的威力,除了身体的痛苦之外,主要还是令人觉得全身崩溃那种压力,使受刑之人,增加无数倍的痛苦。
彭真被绑好之后,片刻间,堡主天罡手杨迅进来,木门立刻关住。
他进来之后,一言不发,脸色铁青得骇人,额上那道特长的刀疤似乎放出凶光。这一刹那间,偌大的一个地牢中,鸦雀无声,空气生像已经凝结住,气温低冷得使人僵木窒息,但见他绕着炉火踱圈子,一时已似忘了彭真之事!
杨迅的确没有记起彭真,心头尽自掠过一幕幕的往事,爱。恨、怜、妒,交织一片,他喃喃自语道:“我恨……我恨一切,我要毁灭一切!特别是她……”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美人的幻影,那两道特别明亮的眼光,却凝视着遥方——
他一转眼,忽然看见彭真。彭真吓得哆嗦一下,鼻孔中嗯嗯有声。天罡手杨迅粗暴地下令道:“左梅花,右十字——”
两名大汉应一声,齐齐从熊熊炉火中,各取一支烙铁,烙铁前端已烧得通红,隐隐有暗红火花跳起。他们都站在彭真身前,一支指着左大腿,一支指着右大腿。
杨迅咆哮一声,两大汉健腕沉处,“吱吱”连声,室中飘浮起一阵肉焦香味。
彭真面容惨历,满面冷汗,但这时反而半声不哼。
他全身已被剥光衣服,因此可以清楚地瞧见他两只粗大而毛茸茸的大腿上,一边是朵焦黑色的梅花,一边却是个十字。
恶屠夫郝衡这时忽然激发凶野之性,猛可一跳,跳到炉火之前,伸手取起一支烙铁,大吼一声,扑向彭真身前,举铁欲烙。
他的动作极快,但还有个更快的,天罡手杨迅猛然一探身,手出如风,立刻扣住他的肩头。
恶屠夫郝衡吭了半声,全身软瘫。
“混帐,你想干什么?”
郝衡忽地又出了一身冷汗,吃吃地道:“在下也不知道——”忽觉杨堡主那对锐利无比的眼光直射人心里,又是一阵凛骇,生像自家那怯懦的内心,已被他看清楚。
“你近来太累了!”杨迅阴沉道,“去叫王坤进来——”
“王坤?他岂可进人刑室?”
“不妨事,你带他来,但先搜查一下他身上,别让他带着东西。不过搜查时别教他晓得!”
郝衡眨眨眼睛,现在他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在凶残的天罡手杨迅之前,已显得黯然失色。不一会功夫,厚厚的木门打开,一张白玉也似的俊美面孔出现。那双带点怀疑的眼光在刑室中探射一匝,然后变得十分夷然地走下台阶。
他后面跟着的是恶屠夫郝衡。
天罡手杨迅道:“到这边来!”王坤走过去,先向堡主抱拳行礼,然后抬目打量彭真一眼。
他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一任杨堡主那对鹰隼般的眼睛如何搜索,也没有丝毫异状。
杨迅阴沉沉地道:“这刑室乃是白水堡第一机密之地,你既是已故的嵩山少林寺叛法僧人晓月唯一徒弟,近四个月来,本堡主已细心地考察过你,记得当年晓月叛法之时,如今的老方丈心印大师尚在闭关之期,因此晓月只能学到少林正宗内功,但那十八手降龙杖法,却残缺不全。当日本堡主并没有命你表演,但在其后数次过手试招中,已可看出你所学的降龙杖法,果是心印老方文未出家时的家数。本堡主如今决定重用你,但尚须考验你的胆色……”
王坤闻言后看了彭真一眼,这时他的剑眉轻轻地皱了一下,但没有被杨迅发觉。
杨迅道:“你膂力颇雄,可去那铁轮扳手处待命!”说到这里。斜脱郝衡一眼,郝衡轻轻摇头,表示王坤身上并无可疑之物。
玉坤抓住扳手,面色如常,只等命令一下,他便用力扳动。铁轮转处,便可将彭真的身躯扯紧。
彭真半声不哼,一双眼中射击凶厉毒恨的火焰,死盯着那残忍可怖的天罡手杨迅。恶屠夫郝衡但觉这刑室中空气沉重得难以承受,冷汗直淌下来!
大罡手杨迅默默不言,一望而知他正在沉思些什么。郝衡但愿堡主赶紧下命令,好结束了这一场梦厄般的遭遇。
杨迅忽地颓然叹口气,挥手道:“把那厮暂时收禁——”说罢,迈步走出刑室。
恶屠夫郝衡拍拍王坤的肩头,道:“老弟你真行,我也许是老了——”
王坤那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连笑容也没有浮现。
郝衡耸耸背,带着彭真走了。
王坤慢慢走出刑室,暗中透口大气,忽地赶上郝衡,问道:“这厮姓什么,犯了什么规条?”
郝衡道:“你去问老堡主,我可不敢说!”
王坤转身走向楼房,抬头一望,只见三楼上最末一个房间,灯光隐隐。
他犹疑一下,突然掩到楼后,猛可拔起半空。忽见二楼书房人影幌动,猛吃一惊,上半身一躬,身形改直拔为横飞,一下子缩在滴水檐下。
他听出书房中的人声,共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天罡杨堡主的爱徒邵风。女的声音娇媚动人,他敢断定不是杨堡主爱女杨小璇那末本堡中的妇女虽然不少,但敢到这大楼上来的,还有谁呢?
不过他并没有让他的好奇心发展下去,度情衡势,复又涌身而越,悄无声息地闪人三楼最末的房间中。
银灯下,美人皓腕支颐,凝眸沉思。如云秀发技垂至肩,一种娇慵不胜、万般幽怨的美态,使人魂飞魄散!
王坤站在她身后,并不做声。
她颦住秀眉,轻轻道:“王坤,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王坤忽然发怒地道:“教我说什么话呢?”
在柔和的灯光下,他的英俊面容,表现出赤裸裸的激情,使人感觉出那是一个丰富的热情的生命,迥非早先在刑室中冷硬如铁石的王坤。
他立刻后悔地叹口气,道:“璇姊姊,你叫我说什么呢?听说近三年来,每逢有人来求亲,你父亲就发狂似的大发雷霆,要杀死好些人才能平静下去,他固然这样,堡中更是常有怪事,上回那一个不自量的小伙子,居然敢来求亲,结果不是无缘无故在归途中送了命么?这是谁干的呢?”
她蓦然抬头,道:“谁呀?”
“不知道,反正是暗中爱恋你的人,老堡主只用堡中的囚犯出气——”
她缓缓垂下螓首,幽幽道:“这些事,我以前都不知道。若不是碰上了你,我一点也不知道,爹爹他只有我这个女儿,疼爱一些和不愿我离开,那是理所当然,但我为什么会有那么不祥的名声呢?我真恨死了——”
王坤想了一下,冷冷道:“你当然恨那厮哪,他害得你老是嫁不出去,对么?”
杨小璇流下泪珠,在银灯下闪闪生光。
王坤带着恨意道:“如果不是暗中杀人那厮,就轮不到我这倒霉的人了,是不?”
杨小璇叹口气,悄悄自抛珠泪,并不答复!
自从二十岁之后,她的花容月貌,与一身出色当行的文才武功,已传遍江湖。
许多知名之士,都纷纷来向杨迅提亲。但杨迅总是婉拒了。他对女儿的解释是他想小璇再陪他几年再说。杨小璇自有记忆以来,总感到父亲对她的爱护无微不至,她是个孝心女儿,因此曾经表示过要终身奉侍父亲。
几年过去了,她不免会对花月而嗟伤,少女情怀总是诗,她岂能例外而不顾影自怜?
直到现在,王坤这个俊美的少年,闯进她的心扉,她已无力自拔,但在最后关头,她总极力躲避。王坤最烦恼的正是这一点,似有情而无情,教他想破了心肠,也难得王人心事,因此王坤这个极沉着的青年人,在她面前,也变得十分暴躁和多疑。
可是杨小璇苦在心里,第一她觉得不能伤父亲之心,第二她既知自己“不祥”之后,更不想牵累这个生平唯一心爱的人——
两只强健的臂膀从她身后穿绕过来,把她纤巧娇小的身躯拥住。一种说不出的热力,传遍了她全身,心底掠过一阵颤凛!她闭上眼睛,但愿时光在这时停顿,永远地保留着这美妙的瞬息!或者是立刻毁灭,一切都烟消云散,以后的岁月中,永远没有噩梦相侵……
王坤的面颊贴在她秀发上,喃喃道:“璇姊姊,我此生此世,只爱上你,任是海枯石烂,此情永远不渝,为了你,我敢担当起一切,只求你给我一个明白——”
她在他充满着男性魅力的怀抱中,沉醉了好久,然后挣脱身躯,转面道:“你还要明白什么?”
王坤眼中现出优色,道:“是的,现在我明白了,可是当我起先拥抱你的时候,那是我们第一次亲热的动作,那时我已下了决心,准备离此而去——”
“其实……你早该明白呀!”他幽幽的说道,一面投身到他怀中。
这两个青年男女沉浸在爱情中,各自的忧愁都暂时烟消云散!
二楼最末的那间书房,邵风十分不安地和水明凤在对弈。他并不讨厌水明凤的殷勤和笑滤,可是他仍然有点不安,因为他怕发展下去会变成难以应付的局面。
楼下传来二更鼓声,水明风推开棋枰,道:“不来了,你的棋比我高得太多,咱们还是谈心吧!”
“谈谈?”邵风眨眨眼睛,显出有点吃惊。“现在可是二更呢!”
“喷,喷,你这样对待客人,太不礼貌吧?咱们虽相识时间不多,但已很热络了,对不?难道说你还被世俗礼法所拘束么?令师早先还吩咐你好好招待客人,你就忘了不成?”
邵风眼珠微转,夷然笑道:“教你这么一说,小弟倒不好意思了!”
水明凤高兴地笑了,笑得甚是娇媚,邵风心中微荡,也陪她笑起来。
她在房中袅娜地踱了两个圈子,走到邵风身边,忽然停步,缓缓道:“其实也真好笑,我完全不知你的为人,诸如性情、嗜好、武功。学问等等,甚至连你是哪里人氏还不晓得!可是,我却在第一眼瞧见你的时候,便对你有了特殊好感。”
邵风并没有被她这种大胆和赤裸裸的自白而震惊,相反的他毋宁更奇怪她怎能说出这番理论,在他所期待的,该是粗野淫荡的挑逗!那时,他带着嘲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