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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别处称雄,这儿不行——”’
姜阳那么急猛雄浑的掌力,忽然碰在千仞危崖上似的,猛然一震,退了两步。
圣手老农邵康镇定如常,身躯挡在端木公子之前,冷峻地道:
“姜老二停手,不可妄动!”
姜阳第二掌又碰了一个大钉子,闻言怔怔退开数步。
天罡手杨迅宛如巨鸟横空般飞纵过来,哈哈大笑道:
“大家不要误会,这里面有人恶作剧……”
狄继讶然回顾杨迅,道:
“盟主此言怎说?”
天罡手杨迅道:
“适才杨某接住那支牙筷,发觉力量极轻,别说对付武功高如秋兄之士,就是打中普通的人,也不会受伤,这不是恶作剧是什么……”
圣手老农邵康道:
“老朽若非看在盟主面份,今日难以善罢甘休!”
狄继哼一声,跟着丁玄走回那边,自有下人收拾好撒得一地的碎碗匙筷等物,但那银酒杯却端放在杨迅的椅上,毫无损坏。
丁玄一直向那把酒壶走去,忽地一只纤纤玉手从旁边伸出来,把那银壶取起,娇声道:
“另换一壶好酒来……”
一个下人过来把银壶接去,人内换酒。
狄继一看竟是杨小璇所为,眉头轻皱,转眼一觑,另一个黑衣人林瑜已不知去向。
这时因两席被掀翻,下人们正在另换两席上来,大家都站着,是以少了那黑衣人林瑜,也无人发觉。
天罡手杨迅道:
“敝堡当日建造之时,也曾花过不少心血,各位都是来替杨某捧场的好朋友,正好趁此机会,请各位到各处参观——”
笑书生金凤翔道:
“如此甚佳,便是为兄也想参观一番呢——”
当下由杨迅在前面带路,与金凤翔两人陪着丁玄及呼延烈兄弟,走出大厅。
出得厅外,外面的人纷纷起立离席,他们起初还以为时间已到,这就出堡赴会。
飞蛇倪盾忙向大家宣布是在堡中各处瞧瞧,于是有一部份人重又人席,有些却跟随参观全堡。
狄继趁人多混乱之际,倏然闪人一道门内,随即疾向内奔,穿过门户,毫不犹疑,倒似道路甚熟。
眨眼间他已奔人一个僻静的偏院之内,举头一望院墙,正要纵上去。
蓦地风声飒然,一条人影飞落院中。
狄继矍然侧顾,那条人影落地现身,竟是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杨小璇。
她寒着美丽的面庞,宛如罩着一层冰霜般严冷,双眸灼灼,凝视着狄继。
狄继拱拱手,勉强笑一下,道:
“多谢杨姑娘适才示意,在下幸而从今尊酒杯逃出性命……”
她冷冷道:
“我为何要救你?”
这话似是问他,又像询问自己。
狄继怔一下,想来他心中也有同样疑惑,是以不出一声,凝目瞧着眼前那国色天香的美人。
“现在我告诉你一件事……”
她说,同时把眼光移向朝阳绚丽的天空。
狄继拱手道:
“杨姑娘对在下有救命之恩,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在下洗耳恭听!”
她道:
“你和你的同伴,从现在起,立刻远走高飞,以后不许再踏入江南地面!”
“我的同伴?不许踏入江南?……”
狄继迷惑异常地瞧着她,喃喃复述她的话。
“不错,你必定要问我凭什么要你们这样做,我现下告诉你,以前一切都撇开不说,就凭刚才我救了你们一命,请你们离开吧
她说到后来,声音已软下来,几乎已近似哀求。
狄继真有点心动意摇的样子,忙忙把眼光移开,不敢再看见她的花容月貌。
他仰天长长吐一口气,缓缓道:
“你所说的你们,可是指我和丁玄?”
杨小璇一直都不再望他,道:
“你何须用言语支吾,我指的当然是……是……那穿黑衣的林瑜……”
她歇一下,又幽幽道:
“走吧,大江以北地方辽阔,足够供你们大展身手,何必一定要在这江南的茅山之麓呢?”
狄继定一定神,道:
“姑娘的话,恕在下不大明白!”
杨小璇幽然叹口气,垂头道:
“你不肯走么?”
他道:
“在下实是不明姑娘话中玄机!”
她倏然抬目看他,见他没有看自己,便凄惋地道:
“你如果不肯,我也没有办法。但假如你肯回心转意,立即远走高飞,我一辈子都感激你……”
她伸出玉手,拉住对方的臂膀,姿态极为可怜动人。
口口口
狄继沉默半晌,忽然问道:
“你当真姓杨么?”
她讶然道:
“当然姓杨!”
“最好真个姓杨,但我却以为不是……”
她仍然拉住他的手臂,道:
“你的话很奇怪……”
“我不能离开,因为你不姓杨,而我也不姓狄——”
“那么你姓什么?我姓什么?”
她问的时候,虽在焦急悲凄的心情中,却也觉得这种问法太过可笑,世上哪有这样的问话?
狄继道:
“我姓……”
忽然顿住,跟着却话中有话地道:
“你姓李,不是姓杨!”
杨小璇冷笑一声,道:
“李琼才姓李,我姓杨,我是杨小璇,你别糊涂了……”
狄继道:
“你扯得太远了,我极希望你真姓杨,哎——”
哎了一声之后,全身发软地向杨小璇身上靠去。
杨小璇把他拉到墙边,让他靠着墙,然后道:
“你还未试过我的兰花手闭穴的滋味,现在觉得怎样?”
她不等对方回答,又道:
“你到底走不走?如果肯离开江南,我把你放开!”
他无力地靠在墙上,不出一声,歇了一会,才缓缓道:
“你是最阴险的女孩子,就像你的父亲一样,在黑道中也是以阴险毒辣著名……”
他本还要说下去,但对方王指一紧,登时扣得他气促心跳,因此无法再骂她。
“骂得真好!”
她说,眼中现出悲愤之色!
“我不该爱上替我父亲奔走执役的手下,当日刑室之门紧闭时,我不该借那龙魂古剑让他能够逃生。还有……”
她愤恨地说下去,手指不觉松了一点。
“还有在那红船上,我不该放那忘恩负义之徒逃走。说到今日,我更不该点破酒中有毒之事,哈……哈……天啊……”
她不知是哭是笑,仰天叫了一声,突然道:
“幸得老天帮忙,那忘恩负义之人的性命仍然在我手中……”
狄继“嘘”一声,道:
“你别叫嚷,把堡中的人惊动——”
杨小璇愤然道:
“到这个时刻,还怕惊动别人么?”
口口口
她把他拉到一间房中,命他洗脸,盆中盛的竟是白醋。
狄继单用一只手洗面,一忽儿工夫,便露出本来面目。
但见他目如朗星,剑眉斜飞,面皮白净,英俊无比,正是那王坤(即欧剑川)
他用衣袖胡乱抹干净面上的白醋,长长透一口气,道:
“很久已没有现出本来面目了,现在觉得真舒服……”
他向杨小璇潇洒地笑一下,又道:
“我们坐下来再谈如何?”
她沉着脸,冷冰冰地道:
“谁跟你谈?”
欧剑川耸耸肩,道:
“你不谈也没关系,但千万慢一点下手,我有非常重要的话告诉你……你既不反对,我就谈下去。我已知道雪人之谜,这件事对你十分重要,但等一会再讲。先说你我之间,你说有恩于我,这一点我还有能力报恩,所以并不要紧。至于你的行为不检,见异思迁种种坏处,我也不愿再提。反正我已看破了这个世上的事,什么都靠不住,因此只等我父仇师恩两皆报讫,便永远不会踏入江南……”
杨小璇眼中涌出眼泪,恨声道:
“我有什么见异思迁?你说,你说……”
欧剑川虎目一睁,碧光暴射,厉声道:
“那么我的星郎琴呢?到哪里去了?”
杨小璇此刻才想通了他竟然误会自己和那又聋又哑的端木公子要好,”正要分辩。
猛然想到当日在红船之上,他亲眼见到自己和端木公子相处一室,记得其时因自己心情激动,竟让端木公子握住自己的手……这种情形,已被他看在眼中,此时哪能分辩的清楚。
加上那面星郎琴尚在端木公子手中,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这是因为端木公子平生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只有星郎琴的声音,能够听见。
自己因欧剑川负心,这面星郎琴若在手中,定然把它击毁,是以索性给了端木公于。
这些往事和隐情不但一时说不清楚,就算说得清楚,她也不愿解释。
欧剑川冷哼一声,浮起含有深意的笑容。
杨小璇道:
“你还敢说我,那么李琼呢?那个该死的牡丹呢?哼,你们搂抱的真热络啊……”
他面色一变,道:
“这就是你迎新忘旧的理由了,是不是?早知你是这样的女人,当日我真不该把吕雄飞的徒弟姜钧杀死……”
她冷冷道:
“你把我侮辱够了没有?”
一面说着,一面指上加力,只见欧剑川眉头渐皱,身形也微微摇晃。便又稍稍松开,道:
“我想这一回我定能恨得起心肠把你杀死……”
欧剑川嘿嘿冷笑道:
“这个自然,李琼之事是我自己说的,有没有这回事尚成问题。至于那牡丹,更在红船见你之后,这些理由……嘿……嘿……一个人到完全没有面子,装假不得之后,还狠不起心肠么
这时,杨小璇一肚子悲愤冤屈,都化为怨恨,猛可运集全身真力,聚在五指指尖。
欧剑川喝道:
“且慢下手——”
“你怕死么?”
她嘲讽地问。
“我欧剑川虽不材,但生死的事,还不致于放在心上,况且你未必能够弄死我……”
他歇一下,接着道:
“关于茅山中的雪人,我已经查得明白,乃是人类乔扮。这个人是谁,你做梦也想不到,嘿……嘿……就是你的父亲天罡手杨迅!”
口口口
杨小璇怔一下,立刻一巴掌打过去,正好打在欧剑川右颊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真是天下间最无赖的人!”
她恨声骂道:
“亏你说得出这种诬陷捏造的话……”
欧剑川方要说话,嘴巴一动,杨小璇又打了他一个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