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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那么一眼就知道了,好眼力。
花三郎道:“我要请教……”
白衣姑娘迟疑了一下:“我姓明,日月明。”
明?这个姓可不常见。
花三郎还待再问,只听一阵疾速的衣袂飘风声传了过来,转眼一看,只见东厂两名大档头并肩掠到,躬身施礼,左边一名道:“禀总教习,项总……”
“总”字甫出口,右边大档头瞥见了花三郎身侧的明姑娘,一怔,脸色大变,忙曲膝施下礼去:“卑职东厂韦浩、金奎叩见公主。”
公主?
左边大档头一惊,也及时叩了下去。
花三郎听怔了。
那位明姑娘怔了一怔道:“没想到你们认识我……”
大档头韦浩道:“卑职曾跟随九千岁进过大内。”
公主、大内,那一定是……
花三郎这儿刚一惊,只听明姑娘道:“好了,你们起来吧。”
“谢公主恩典。”
两名大档头叩谢而起。
明姑娘道:“你们刚才是不是提项刚?”
“回公主,卑职等提的是项总教习。”
“项刚怎么了?”
“项总教习传令,命卑职等找寻花总教习回府议事。”
“那么你们去告诉项刚一声,有什么事让他自己处理好了,花总教习跟我在这儿有事。”
“是,卑职等遵旨。”
花三郎还没来得及阻拦,两名大档头已恭施一礼,飞掠而去,他忙道:“公主……”
“既然让他们认出来了,我也只好告诉你了,我是大公主。”
花三郎躬下身去:“卑职花……”
大公主微一抬皓腕道:“我生平最讨厌那些磕头虫。”
花三郎深深躬下身去:“公主有旨,卑职敢不敬遵。”
“应变快,你大概也不情愿曲膝下跪。”
“卑职不敢,君臣之礼不可废……”
“我不是君,你也不是臣,我微服出宫,如今是以江湖人的身份结交你,大可不必谈什么君臣礼。”
“谢公主恩典,项总教习传卑职回府议事,公主要是没有什么差遣……”
“谁说我没什么差遣,我说了么。”
“这……公主是要……”
“现在京城里纷乱得很,你身为东西两厂的总教习,能放心让我这个公主一个人在外头闲荡么。”
“请容卑职护送公主回宫。”
大公主摇头道:“我现在还不想回宫。”
“那么公主是要……”
“我难得出来,还想到处逛逛,你就跟随护卫吧。”
“这……卑职还有正事。”
“难道护卫公主,不是正事?”
真是,别人求还求不到呢,花三郎居然来个回绝,胆也真够大的。
“卑职怎么敢,只是……”
“只是什么,项刚身为内行厂总教习,难道他连这点事都办不了,非你不可,你要知道,要等我找上刘瑾把你要过来,你就更难分身管你的正事了。”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实情。
花三郎暗暗皱了眉,道:“卑职遵旨就是。”
“早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么,走吧。”
大公主转身走了。
花三郎只好跟了上去,他是个懂礼的人,离大公主身后三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大公主扭过头来道:“别忘了,我现在是江湖人,跟上来一点,离这么远,让我怎么跟你说话。”
恭敬不如从命,花三郎只好迈进两步。
“再跟过来点儿,你堂堂东西两厂的总教习,这样跟着我,不等于告诉人家,我这个姑娘家是干什么的了么!”
倒也是。
花三郎只好跟上去过个并肩。
这一并肩走不得了,大公主乌发飘拂,不时地扫着花三郎的面颊,幽香微送,令人好生不自在。
再看大公主,却似乎毫无觉。
花三郎微微离开了些,道:“公主要到哪儿去?”
“别问,跟我走就是了。”
“是。”
大公主不许问。
花三郎只好不问。
可是这位大公主似乎是漫无目的,东弯西拐,不住地往前走,不知不觉间已走了五六条大衔了。
花三郎悬念项刚找他的事,心里急,可又不好再问,正一忍再忍。
忽听大公主道:“你心里很急是不是?”
花三郎忙一定神道:“这个……公主知道,卑职正负责侦办……”
大公主截口道:“我知道你在侦办有人对付三厂的大案子,可是我不信侦办这种案子,比保护一个公主还重要,再说,三厂办这件案子的,也不只你一个人,负责调度指挥的,还有一个项刚,是不?”
花三郎道:“是的,卑职知道……”
“那你还有什么好急的,普天下的事,哪一件不是以皇家为重呀。”
这倒是,皇家的事,应该是高于一切。
花三郎默然了。
也就在这时候,大公主忽然停了步,抬皓腕一指,道:“到了,我就到这儿。”
花三郎抬眼一看,不由一怔,立身处是一条胡同的一头,大公主手指处,两扇朱漆大门,一对巨大石狮,高高的石阶玉似的。
宏伟、气派,只是两扇大门紧闭,看不见一个人。
花三郎道:“公主,这是……”
大公主嫣然一笑道:“我经常出宫来玩,我出宫来玩的时候,就住在这儿。”
花三郎听得又是一怔。
大公主居然在宫外还置有住处。
这里花三郎心念方转。
那里大公主已步上石阶,举手敲门,三下,居然颇有节奏。
敲完三下,两扇朱漆大门豁然大开,开门的是一对黄衣人,看面貌神态,一看就知道是宫中内侍,只不过没穿太监的服饰罢了。
两个黄衣人看见花三郎就是一怔,但是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立即躬身低头。
花三郎忙道:“卑职已护送公主至此,是不是可以……”
大公主道:“不行,跟我进来,我还有事。”
说完话,她拧身进了大门。
花三郎没奈何,只好也跟进了大门。
等到两个人进了门,两名黄衣人关上了两扇朱漆大门,这才双双躬身施下大礼:“奴婢叩见公主。”
“起来吧!”
一声“起来吧”,大公主带着花三郎往里行去。
转过“影壁”,好大的一个院子,东西共六间厢房,三间上房两边还有月形门后通,显然另有后院。
才过“影壁”,两名青衣少女迎了过来,年可十六七,一般的美貌动人,盈盈一礼,齐声叫道:“公主。”
大公主道:“我有客,告诉他们,没事不许打扰。”
“遵旨。”
大公主带着花三郎及一名青衣少女直上堂屋。
另一名青衣少女则留在院子里没进来,不过花三郎听见她那轻盈的步履声是往后去了。
显然,后头住的还有人。
进了上房,家俱摆设不带皇家气势,但比一般的大户人家有过之无不及,一几一椅,讲究是讲究,却不失典雅。
大公主微抬皓腕:“坐。”
花三郎欠身道:“卑职不敢。”
“不跟你说了么,出宫来我就是江湖人,你到我这儿来是客,用不着拘礼,何况是我让你坐的。”
花三郎再欠身:“多谢公主,卑职遵旨。”
大公主道:“你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她转身进了东边耳房。
青衣少女给花三郎倒了杯茶,也跟了进去。
花三郎落了座,抬眼细打量,房子是一般的民宅,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只是他不明白,这位公主为什么在宫外还置有住处。
这位公主怎么还会有一身的好武功。
一般,皇家人出宫游玩的事不是没有,但都是出来玩玩就回宫了,除非是出了京,离宫苑遥远,是不会住在外头的。
这位公主微服出宫,只是在京城之中游玩,为什么住在外头,竟还置有住处?
花三郎正自心念转动,珠帘一掀,香气袭人,大公主带着那名青衣少女出来了,花三郎忙起身,眼前为之一亮。
大公主已脱下劲衣,换上宫装,发型也有所改变。
云髻高挽,环珮低垂,适才是一片英风,逼人煞威令人不敢仰视。
如今则是娇慵柔婉,典型个弱难禁风女儿家。
看看花三郎的表情,大公主浅浅一笑:“你坐啊!”
花三郎定定神道:“谢谢公主。”
谢虽然谢了,毕竟他还是等大公主缓缓落座之后方坐下。
才坐下,大公主就凝睇开了檀口:“我听说东西两厂新聘个总教习花三郎,已经有不少日子了,能被刘瑾聘为东西两厂的总教习,必是高才了。”
“公主夸奖!”
“但是,对你,我知道的不多,能不能让我多知道一点儿?”
花三郎微欠身躯道:“卑职理应禀知公主,卑职江南人氏,自少读书学剑两无所成,因之只有浪迹江湖,漂泊东西——”
“我是诚心想多知道你一些,对我说话,用不着客气。”
“卑职这是实情实话。”
“未必,能让刘瑾聘为东西两厂总教习的人,断不会是读书、学剑两无所成的人。”
“不敢瞒公主,卑职是托天之福,是侥幸,能荣任两厂的总教习,完全仰仗朋友的帮忙。”
“朋友!在京里,你有什么样的朋友?”
“也许公主知道,西厂阴督爷手下,有个肖家父女。”
“呃!是肖铮父女,是老早就认识?”
“不,来京以后才认识。”
大公主深深看了花三郎一眼:“据我所知,肖铮的女儿美艳而多情,既是来京以后才认识,肯这么帮你的忙,其原因,大概不只是因为两字朋友吧!”
这位大公主,说话倒是直率得很。
花三郎没想到她会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