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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铮呆了一呆道:“对了,他没跟总教习交过手,又怎么知道奈何不了总教习呢?”
肖嫱看了看花三郎没说话。
花三郎笑道:“所以我说他不敢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身兼东西两厂的总教习,又岂会是泛泛之辈,万一一经出手之后,发现杀不了我,他岂不是自找倒霉。”
肖铮微微点头:“这倒是……不管怎么说,总教习对我父女有大恩,容我……”
话说到这儿,他就要行下大礼。
花三郎眼明手快,抬手架住,道:“乐老,我当不起,你也不可见外。”
肖铮还待再说。
肖嫱一旁说道:“爹,您叫他怎么受您这个,别在这儿耽误了,咱们往上走吧。”
肖铮只好作罢,道:“总教习,还要往上走么?”
“只要没扰了贤父女的兴,既来了,就该玩个痛快。”
突然间,肖铮豪兴大发,一点头道:“好,走。”
肖嫱笑了。
花三郎也笑了。
夜色低垂,京华到处热闹。
只有这个客栈的这间屋里,却是安静得很。
华二少负手走动,一脸的忿愤焦躁神色。
陡地,灯焰暴涨,一闪即缩。
华二少一震,旋即道:“我知道你会来的,何必来这一套。”
一声轻笑,门开了,花三郎走了进来,顺手又关上了门。
华二少抬手一指,差点没点着花三郎的鼻子:“笑,你还笑得出来。”
花三郎淡然道:“我为什么不能笑,为什么笑不出来,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你……小三儿,你一纸飞书,把我从家里叫到这儿来,就是为这件事儿?”
“难道这不是个很好的理由?”
“小三儿,你管的闲事也太多了,你管任何人的闲事,我可以不问,可是你不能管到我头上来。”
“谁叫你生在华家,谁叫你是我的二哥,谁叫偏巧我又认识了乐家父女,他父女都不错,都有脱离阉贼的机会,我不能不管。”
“你……”
花三郎脸色猛一沉,震声道:“我怎么,我拿你当二哥,你可别不知道自重自爱,老实告诉你,今天要不是因为你是我二哥,我管这档子闲事的方法,就不是这样子的,你应该知足。”
华二少脸上一红一白,沉默了一下,才道:“好吧,你管得好,管得对,说吧,你打算么办?”
“多此一问,你明知道我打算怎么办,你留在这儿不走,不就是为等着我来找你吗?”
“我是为等你来找我,但不是为别的事,我是为当你来了之后,当面求你收回手去,别管这件事……”
“办不到,我的脾气你知道,既然管了一件事,就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何况这种事我也不该虎头蛇尾,撒手不管。”
“小三儿……”
“你自己想想,我的原意,是帮他们父女化解这段仇怨,等把你找来之后来个撒手不管,我岂不是反而出卖他们父女,害了他们父女吗,要是这样的话,何如当初我根本就不闻不问,装聋作哑。”
“小三儿,人家都帮自己人,你怎么偏帮外人?”
“该帮你,能帮你的,我自然帮你,你做了这种事,还指望我帮你,我能帮你去杀不该杀的人,华二少爷你要放明白点,只要你点了头,我装什么都不知道,已经是仁至义尽,很帮你的忙了,你怎么不想想,我要是一状告回家去,你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到那时候,你是不是还得放手?”
“我不能不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小三儿,你不是我,你没办法知道我的悲痛,我的仇恨。”
花三郎双眉一扬,冷然道:“诚然,但是我要问你,你为什么悲痛,凭什么仇恨,二嫂当初也是你求来的,你的心里又把结发娇妻放在了什么地方?”
“我……十个男人,有九个九都会在外头逢场作戏。”
“那是别家的男人,华家的男人不该,也不许,何况你不是逢场作戏,你是认了真。”
“小三儿,你不知道,她对我不错。”
“二嫂又对你错到哪儿去了?她对你不错,哼!华二少爷,别傻了,别做你的美梦,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又有多少须眉知己?”
“那是传闻……”
“我华剑英不是轻易相信传闻的人,也从不靠道听途说去评论人,可是她的事我知道得太多了。”
“就算是真的,我不计较。”
“那是你没出息,你没资格计较不计较,因为你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
“小三儿。”华二少突然脸色一变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私心?”
“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是只一半,另一半是为大局。”
华二少冷笑道:“你为什么就可以……”
花三郎“哼”地一笑道:“亏你说得出口,你要放明白点,我的情形跟你不同,我还没有成家,我可以爱干什么干什么,一不犯家规,二不犯王法,你要是风流成性改不了,干脆你当初就别急着成家害人。”
“小三儿,你……”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这档子事,我是管定了。”
“小三儿,你就不能……”
“不能,我若撒手不管,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好吧,你管。”华二少颓然道:“说吧,你究竟要我怎么办?”
“很简单,当面跟她父女说一句,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华二少猛然抬头:“你……”
“你要是顾面子,不愿意自己出面,也许,写几个字,立个保证,我代你转交。”
华二少勃然色变:“小三儿,你逼人太甚,欺人太过。”
“不,二哥,任何人都知道,华剑英做事,最有分寸不过。”
“人家欠我的债,我是债主,你反过来逼我去低头认错,你还有分寸?”
花三郎道:“你错了,错的本就是你,你不低头认错,谁低头认错。”
华二少俊目暴睁,威梭外射,一把揪住了花三郎道:“小三儿你……”
花三郎淡然说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别这么凶,你是知道的,我不吃这一套。”
“我就不信……”
华二少扬起了手。
花三郎笑了笑道:“我说过那句话,到如今还是那一句,除非你能杀我,要不然你敢不听我的,我非告你状不可!”
“你敢?”
“你知道我敢不敢,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华二少一脸的激怒,变做了一脸的痛苦:“小三儿,你,你,咱们到底是一母同胞亲兄弟,我到底是你的二哥啊……”
花三郎抬手扒落了华二少的手,厉声道:“你知道啊!你也配,你这算华家子弟,你这就算给做兄弟的榜样,告诉你,要不是为二嫂的以后着想,我非一状告到家里,请老人家把你从家谱中除名不可。”
华二少浑身俱颤,低下了头。
花三郎厉声又道:“你家教是怎么受的,书又是怎么念的,我已对你一再容忍够客气的了,你还不知悔悟不认错,难道你非逼我斩断自己的手足不可?”
华二少猛抬头,双目尽赤,其红如火:“够了,小三儿,别说了,我听你安排就是了。”
花三郎为之默然,半晌,神色渐趋平和:“谁叫是自己兄弟,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当面说什么,那也许让你太过不去,这样吧,你写几个字,我带回去,从今后,全当没这回事。”
华二少点了点头:“好,我写。”
快二更的时候,花三郎出了客栈,正要往回走,一眼看见对街廊檐下站个人,那个人正直直地望着他,一点也没有隐躲的意思。
是肖嫱,也就是乐倩倩,更可以说是贾玉,因为肖嫱是一身的“贾玉”打扮。
花三郎心头一震,脚下不由停住。
肖嫱站在那儿一动没动,只两眼发直地望着他。
花三郎定了定神,走了过去:“你……”
刚一个“你”字,肖嫱开了口,话声竟带着轻微的颤抖:“别急着回去,上别处走走去,好么?”
肖嫱二话没说,转身顺着廊檐走了。
花三郎默默地跟了过去。
两个人并肩走着,走大街,走小胡同,一直到城根儿一片荒郊。
虽然是荒郊,月色下看,清幽而宁静,倒也有几分诗情画意。
肖嫱停了下来。
花三郎自然跟着停了下来。
肖嫱本就白皙,如今月色下看,她的脸色竟有些苍白。
花三郎忍不住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肖嫱道:“别怪我,我知道你是来找华二少的,我怕他伤了你。”
“你太多虑了。”
“的确,我现在才知道,我是太多虑了,做哥哥的,怎么会伤自己的弟弟。”
花三郎心头猛震:“你,你听见了?”
“三少爷,你瞒得我好苦。”
花三郎默然片刻才道:“我不得已,你应该能谅解。”
“你相信我能谅解?”
“你若不能谅解,你就会到刘瑾那儿去,不会在客栈门口等我了。”
肖嫱没说话,流下了眼泪。
“我让你为难。”
“你原就让我难受,说这话更让我难受。”
花三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肖嫱轻拭珠泪,道:“你我之间,没有公,只有私,我要告诉你,以前我对你说过的,不算了。”
“为什么?”
“我配不上。”
“谁说的?”
“我。”
“可惜这不是单方面的事。”
“难道我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
“合,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办到的,分,也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办到的。”
“你用不着这样安慰我。”
“打从认识你到如今,除了我的身份、姓名,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