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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就在这时候,韩奎到了兵马司王如俊府外。
韩奎换过了一身的新行头,显然也经过了刀尺,除了人稍显清瘦,脸色稍显苍白,那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恢复的以外,比花三郎见他的时候好看多了。
叫开了门,看门的狗眼看人低,瞪着眼刚要喝问,韩奎亮出了花总教习的招牌,硬把看门的一句话逼进了喉咙里。
王如俊在签押房接见,韩奎见过礼后,就让王如俊摒退左右。
花总教习四个字还真管用,王如俊犹豫一下,居然照办了。
等到左右退了出去,王如俊会错了意的探身轻问:“花总教习有什么指示?”
“王大人知道不知道,秋萍现在已经被九千岁收为干女儿,贵为公主了。”
王如俊先吓了一大跳,继而大喜,猛可里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韩奎,急急问道:“真的?你怎么知道?”
“花总教习亲口告诉我的,还错得了。”
王如俊乐透了,简直要手舞之,足蹈之:“好啊,好啊,我是真献了宝了,这下我王如俊要飞黄腾达了,这下我王如俊不会老死在兵马司里了。”
韩奎当头泼了他一盆冷水,一摇头道:“不好。”
王如俊一怔:“你怎么说,不好?”
“不错,不好。”
“你……,这……为什么?”
“因为我是秋萍的父亲。”
王如俊只一怔:“胡说,秋萍说她已经没亲人了。”
“这就是不好的道理所在,若要是让九千岁知道了,这欺九千岁的大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
王如俊脸色变了:“你,你真是秋萍的父亲?”
“假不了,难道王大人你看不出,秋萍跟我长得很象。”
王如俊立即盯上了韩奎,盯着盯着,两眼里流露出狰狞眼色:“不要紧,秋萍原本说没有亲人,我就让她永远没有亲人。”
他张嘴刚要叫,突然间他发现了一幕奇象,他看得怔住了,也把他到了嘴边的一句话吓了回去。
原来,桌上的铜镇纸到了韩奎的手里,在韩奎的手里跟豆腐似的,韩奎要它变什么样,它就变什么样。
韩奎笑了笑,还把铜镇纸弄回了原状,放了回去:“王大人,我先找上了花总教习,花总教习指点了我这条明路,他要我来找你,可要是我老不回去,他就自己来找你了,王大人,这位花总教习,是三厂的新贵,可不怎么好惹啊!”
王如俊一张脸刷白:“那……老兄,这样,你,你要多少,只管开口。”
韩奎笑了,一摇头道:“王大人,别以你心度我腹,你爱这个,我并不一定也爱这个。”
“那你老兄是要……”
“你去看看秋萍去,我扮作你的随从,让我去见秋萍一面。”
“这……”
“怎么?”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她如今贵为公主,我怎么能让你随便见她。”
“她就是贵为皇后娘娘,我也总还是她的爹。”
“万一让九千岁知道了……”
“九千岁不会知道。”
“万一公主她当场说破……”
“那是她不要我这个爹了,她连我这个爹都不要了,王大人你也不用为自己叫屈了。”
“不行,我怕。”
“你怕不怕我嚷嚷开了,传到九千岁耳朵里去?”
“这……”
“王大人,是福是祸,都看你自己啊。”
王如俊象泄气的皮球,颓然坐了下去,半天才道:“什么时候去?”
“当然是越快越好。”
王如俊抬起刷白的脸往外喊:“给我备轿。”
喊声不大,生似大病初愈没力气。
而签押房外的人居然听见了,森雷般的一声答应。
一盏热茶工夫过后,王如俊的小轿到了内行厂外,停下,他下轿带着身后的一名随从,步行进了内行厂。
刘瑾的内行厂,一如当今皇上的紫禁城,没有特别的恩宠,未经特许,文武百官是得靠两条腿走路的。
到了里头,王如俊说明来意,当然是求见九千岁。
巧了,九千岁不在内行厂,进宫给太后干娘请安去了。
王如俊马上转话锋,求见秋萍公主。
当值的大档头说了话:“九千岁临进宫特别交代,不许任何人见公主,王大人你沾了进献的光,你应该不在禁止之列,跟我进去吧。”
王如俊松了一口气。
跟在后头的随从一颗心也落了下去。
进入内堂,王如俊奉命稍候,大档头进去请出了秋萍公主,然后就侍立一旁。
随从自是低头不能仰视。
王如俊趋前行礼如仪:“下官兵马司王如俊,参见公主。”
秋萍公主一身晚装,坐在那儿很象那么回事,轻抬皓腕道:“不是王大人,我没有今天,少礼。”
“谢公主。”
王如俊起退,随从突然一步上前:“王大人的随从,小的韩奎,给公主请安。”
韩奎正要当真施下礼去。
秋萍公主陡然一惊色变,急喝道:“慢着。”
韩奎停住了,道:“公主……”
秋萍冷然道:“我贵为公主,怎么能受你这么一个下人的礼,你是王大人府的下人,连见都不配见我,出去。”
王如俊听得直发愣,道:“公主,他,他说……”
韩奎缓缓说道:“公主可知道,我若是被公主赶了出去,就难免挨王大人一刀。”
秋萍公主道:“我要是把你赶了出去,你就难免挨王大人一刀?你这话什么意思?”
韩奎道:“我告诉王大人,我是公主的生身之父,若是公主把我赶了出去,那就表示公主不认我这个生身之父,也就等于我欺骗了王大人,公主请想,王大人会轻饶得了我么?”
秋萍公主怔了一怔,旋即又淡然道:“原来如此,这你不必操心,我可以不让王大人伤你毫发。”
韩奎目光一凝道:“公主不追究我冒充公主之父的事,难道就不怕人动疑吗?”
秋萍猛一惊色变:“这……我何等身份,岂会跟你这个王大人手底下的下人一般见识,还不给我出去。”
韩奎双眉陡然一剔,冷然道:“只知道有陈世美不认发妻的事,还没听说过有女儿贪图荣华富贵,不认亲生爹娘的事,活在人世还有什么意思,公主不必撵我,我就血溅尸横,死在公主眼前了。”
韩奎扬手欲劈自己天灵。
秋萍公主急忙站起,叫道:“爹,您不能……”
韩奎扬起的手停住了:“公主叫我什么?”
秋萍公主跺脚道:“爹,您这是干什么?”
韩奎转脸望王如俊:“王大人听见了吧!”
王如俊怔怔地道:“听见了,听见了。”
“我没有骗王大人吧,”
“没有,没有。”
“那么王大人是不是可以回避一下,让我父女说些贴己话。”
“这个……”
韩奎道:“我看恐怕还得公主说句话。”
秋萍公主迟疑了一下:“王大人,你就暂时回避一下吧!”
“是,下官遵命。”
这回王如俊可真听话,深深一躬身,退了出去。
秋洚公主旋即转望大档头,沉声道:“这件事谁要是敢给我泄露出去,我就要谁的脑袋,听见没有。”
大档头忙躬身:“卑职不敢。”
秋萍公主道:“不敢就好,你们都出去吧。”
“是。”
大档头退了出去,既然说你们,当然就包括跟在秋萍公主身后的两名侍婢,当然,两名侍婢也退了出去。
等到人都出去了,秋萍公主脸色一沉:“是不是他告诉了您?”
韩奎冷喝道:“他是谁,谁又是他,你还有脸问。”
扬手一掌掴了过去。
“叭”地一声脆响,秋萍公主那吹弹欲破的娇靥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打得她一个踉跄坐在了椅子上,惊叫道:“爹……”
韩奎暴声道:“不要叫我,我没有你这种女儿,你爹没有死,你居然跑到这儿来认贼做父,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秋萍公主霍地站起:“我认贼做父,认贼做父的不只我一个,华家的三少爷都能变节易志,卖身投靠,我这个曾经是华家下人的女儿,又为什么不能。”
韩奎气得发抖:“好,你能,你能,可是你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让他那么舒服,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抓着机会我就要整掉他。”
“你,你这个畜生。”韩奎扬手又要打,但是手到半途,变成了一把把秋萍公主抓了过来,脱口叫道:“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三少爷是什么用心,你知道不知道三少爷是负了什么任务。”
秋萍公主正要挣扎,闻言一下子瞪大了一双美目:“用心、任务?”
“他是……这是机密,一不小心泄露出去,三少爷的成败安危事小,再想除刘瑾可就难了,你叫你怎么跟你说,你叫我怎么跟你说呢!”
秋萍公主一双美目瞪得更大了:“您是说,他是为了……”
“除了华家的人,有谁能执行这种任务,又有谁愿意忍辱负重,背这种黑锅,又有谁愿意不惜毁誉褒贬,招惹世人唾骂。”
“他,他当真是……”
“当然是。”
“您怎么知道?”
“三少爷亲口告诉我的。”
“您相信?”
“当然相信,我对华家的人太清楚了,我只有信不过自己的时候,绝没有信不过华家人的时候。”
秋萍公主如遭雷殛,疯狂似的摇头:“我不信,我不信……”突然她哭了,哭着摇头道:“爹,您,您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
“不能告诉你,压根儿就不能让你知道,可是谁会想到你……你会这么做,要不是我怕你坏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