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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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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高小胡子敛去了笑意,目光一凝,道:“一个人占不了几尺地,东院里剩下的地方不大着呢,九奶奶为什么不跟对付以前那些个一样,把他作了。”



花九姑道:“不急,我还要试试,真不成在外头作他也是一样,他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儿去的。”



瘦高小胡子道:“这小子不比别个,已经算是闹得满城风雨,稍有名气了,怕只怕到时候那位姑娘那儿……”



花九姑冷哼道:“敢,那个小蹄子她敢管我的事儿,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



“是!”瘦高小胡子躬身答应。



花九姑转身出去了。



初更时分,花三郎正在床上躺着,轻捷步履声由远而近。



花三郎唇边浮现笑意,可仍躺着没动。



掀帘进来个人,正是那瘦高小胡子。



花三郎仰身坐起:“尊驾……”



瘦高小胡子一句:“朋友,送你出去的时候到了,请跟我来吧。”



转身走了出去。



花三郎在外面小客厅追上了他:“还有两位……”



“我们已经把他两位送出去了。”



“有位花九姑……”



瘦高小胡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放心,外头等着你呢!”



花三郎没再多说,跟着瘦高小胡子出精舍,出小院子,循原路来到了当初来的时候,马车停住的地方。



有辆马车停在眼前,那是来的时候坐的那一辆。



赶车的换人了,是个穿得很体面的中年人。



花九姑在车旁站着,一见花三郎,立即迎了过来,递给花三郎一封信,道:“马车会送你到你该去的地方,到了以后,你就把这封信交给那儿的人,他们自会给你安排吃住,耐心在那儿住着,一有眉目,我马上会让人接你去。”



花三郎要说话。



花九姑却道:“别多说了,上车吧,我们是算准了时间的,错过了时候就难出城了!”



花三郎很听话,没说一个字,拿着那封信上了马车,车篷垂下,鞭梢儿一声脆响,马车驰动了。



算算车出了大宅院,花三郎想抽出那封信看看,可是刚抬起手他就忍住了。



花三郎人坐车里,看不见车外的一切,但他知道,马车往西走。



没多大工夫,车到了城门口,速度减慢了,但是没停下,听见车把式在车辕上嚷了一声:“送我们少爷出城去,各位辛苦,请买酒喝。”



敢情用的是这一套。



这一套也得看人用,换个人恐怕还不灵呢。



大宅院的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居然跟吃官粮,拿官俸的混得这么熟。



花三郎闭目养神,想都没多想。



车出西城,一路疾驰,没多久就拐了弯儿,又约莫一盏茶工夫,车停下了。



车把式外头喊上了:“到了地头了,朋友请下车吧。”



花三郎掀开车篷跳下了车,只见眼前竟是个小酒馆,酒旗儿高挑,招牌挂的是“太白居”。



这当儿,门半掩着,里头有灯光。



客人没了,但却还没上门。



花三郎疑惑地指指“太白居”。



车把式高坐车辕点点头。



花三郎迈步走过去。车把式赶着马车走了。



花三郎迈进了“太白居”,柜台上有灯,板凳都上了桌子,可却不见一个人。



轻捷的步履声响自身后,花三郎装听不见:“有人么,里头有人么?”



身后响起了低沉话声:“人在这儿呢。”



花三郎霍然转身,眼前站着个中年人,商人打扮,八成儿是“太白居”的掌柜。



花三郎道:“尊驾是……”



第五章 密 探



那中年人道:“这家‘太白居’是我开的!”



果然!



花三郎“呃”地一声笑道:“原来是‘太白居’的掌柜,那好极了,我这儿带有封信,请过目。”



他把花九姑给他的那封信,交给了中年人。



中年人原本寒着一张脸,生似花三郎欠他钱似的,等看完了那封信,脸色马上变了样,春风解冻,换上了一张笑脸,凝目望着花三郎道:“原来你阁下是……九奶奶嘱我好生款待,特别照顾,兄弟还敢有不敬遵的道理!”



说完这句话,抬手“拍”、“拍”拍了两巴掌。



这击掌之声方落,从柜房里闪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年纪都差不多三十来岁,伙计打扮,可是目闪精光,步履轻捷,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而且还不是庸手。



花三郎看在眼里,胸中雪亮,他“哎哟”一声道:“还有哪,我说嘛,酒馆里怎么会只有一个掌柜的。”



中年人冲那两个“伙计”道:“把这位朋友请到咱们后院上房去歇着,九奶奶吩咐,好生款待。”



两名伙计诧异地看了花三郎一眼,躬身答应,一名“伙计”冲着花三郎一哈腰道:“您请跟我来。”



转身往里行去。



花三郎冲掌柜的拱了拱手,举步跟了过去。



剩下这名伙计一步到了中年人身边,脸色透着神秘道:“六爷,这点子是……”



中年人微一笑,笑得有点怪:“或许可用,或许九奶奶看上了,信上没明说,反正让咱们怎么干,咱们怎么干就是。”



那名“伙计”哼了一声:“这年头,还是卖相好值钱,算他小子造化。”



花三郎可真是受到了款待,受到了特别照顾,“伙计”把他带进上房以后可就忙上了,先送来澡水,然后又送上了相当精美的酒菜。



趁“伙计”忙着,花三郎打量这间上房,论陈设,是算不得富丽堂皇,可也挺讲究,挺不错了,等闲一点的客栈还没这个呢。



洗完了澡,花三郎舒舒服服的坐下自斟自饮,“掌柜的”进来了:“慢待了。”



“好说。”花三郎含笑站起:“承蒙款待,我还没致谢呢。”



“九奶奶的交代,我怎么敢当阁下这个‘谢’字。”



他提起“九奶奶”,花三郎正好跟着问了一句:“别怪我不懂规矩,我能不能问一句,九奶奶是打算……”



“掌柜的”笑笑道:“九奶奶没明白交代,不过看她差人把阁下送到了这儿,又吩咐好生款待,特别照顾,想来是让阁下先在这儿委屈些时日。”



花三郎“呃”了一声,还想再问,掌柜的似乎只是来看看,不多过细言,没容花三郎开口,一拱手道:“时候不早了,您喝完请早些歇息吧,我失陪了。”



也没等花三郎再说话,转身走了。



花三郎摇摇头,笑了笑,又坐下喝他的了。



花三郎可喝了不少,从二更喝到了三更天,然后他住的上房屋里就熄了灯,睡了。



喝多了酒的人,只有一样事可做,睡。



韩奎跟玲珑父女俩,住在朋友家里,等花三郎没等着,父女俩都心焦,尤其是玲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惦记这位“叔叔”,是因为跟她爹这份不凡的渊源,还是因为教过她举世钦慕的“华家绝学”?她也说不上来。



韩奎也难成眠,可是毕竟是久经大风大浪的老江湖,比他女儿玲珑要沉得住气。



屋里没点灯,正躺着,一阵风吹开了窗户,风不大,吹开了窗户但没出一点声响。



随着这阵风,屋里飘进来一条人影,好轻,轻得象一缕烟。



韩奎早年久经“华家绝学”的薰陶,够机警,马上发觉屋里进来了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到了地上。



屋里虽然没点灯,看不见人的脸,可是看一个人的轮廓不是难事,这个人的轮廓他太熟了,一怔,脱口叫道:“三……”



才刚一个“三”字出口,来人疾快抬手按住了他的嘴,接着就拉他坐下,低低一阵密谈,谈的是些什么,除了他俩谁也听不见,一直到最后才听见了几句话,先是韩奎说:“您看这样妥当么?”



“我看恐怕只有这条路可走了。”



“您有没有想到,这样势必会引起很多人的误会。”



“我想到了,能相信我的,永远会相信我的,不能相信我的,也就没有顾虑的价值了。”



“这倒也是,可是到时候您一定会面临很多扎手的事。”



“不要紧,相信我能应付。”



“您打算什么时候……”



“天亮以前我得把这件事办好,过了今夜那就不够逼真了。”



“要不要叫玲珑过来……”



“我看不用了,多一个人知道,不如少一个人知道,你得帮我唱好这曲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她知道真象。”



“是!”



“我走了。”



这句话说完,那人影又化做了一缕轻烟,从窗户飘了出去,窗户又关上了。



韩奎躺上了床,他该能睡得着了。



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他更睡不着了。



这儿,是个阴森的地方。



这儿,是个恐怖的地方。



普天之下,上自文武百官,下至贩夫走卒,没有不怕这个地方的,提起这个地方,没有不胆寒,没有不毛骨悚然的。



黑压压的一大片房子,老高老高的一圈围墙,不谈里头是干什么的,只凭这房子,这围墙,看一眼都慑人。



只有大门口,挂着两盏大灯,连灯光看上去都阴森森的。



阴森的灯光下,高高的石阶上,站着两个人,一动不动,远看,象煞了泥塑木雕的人像。



这两个人,小黑纱帽,黑衣裳,黑靴子,从头到脚一身黑,腰里各挎着一口腰刀。



站门的怎么只两个人。



两个人足够了,数遍文武百官,黎民百姓,谁也没那个胆,敢往这儿闯,其实两个人应该都是多余。



说没人敢往这儿闯吗?



有,今儿晚上就有一个,这一个,恐怕是绝无仅有,空前绝后的一个了。



他不但敢闯,还大摇大摆的闯,明目张胆的闯。



他就是——花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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